唐糖没说话,随手拿起一杯鸡尾酒泼了他一脸。
于是这事情一直是个谜。
后来丝丝和m分手了,再后来,在某个早上唐糖看到m从隔壁女邻居家里出来,这才恍然大悟。她把m堵在楼道里,终于了解m和那个女邻居一直不清不楚,所以那天在她家里连上的其实是女邻居家里的wifi。
what’s the f.uck!
唐糖很想找机会跟丝丝解释,可是丝丝一直找理由避开她,后来她也有点意兴阑珊,于是两人的关系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而此刻,丝丝看到进门的是唐糖时也有点恍惚,随后匆忙低下头。其实那时候的事情她后来也明白是错怪唐糖了,但是碍着面子,她不想开这个口。加上她经常看到唐糖跟其他姐妹玩得很好,其中有几个还是经常跟自己作对的,出于赌气心理,她更不想道歉了。
而刚才看到开门的是唐糖时,她心里柔软了一下,以为是来救她的,没想到唐糖一脸茫然,光是看那表情就知道这货是走错房间了,目光顿时又冷漠下来,仿佛一只高傲的孔雀。
唐糖目光一触马上挪开,仿佛没看见她的窘态。
但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已经落入有些人的眼底。
男人的目光在她和丝丝脸上扫了一扫,笑了一声:“怎么,认识?想帮她?”
唐糖暗自蹙了蹙眉,这男人恐怕不好对付。
“可以,你帮她喝完剩下的,她得罪我四哥的事儿就翻篇了。”
唐糖愣了。大哥,你的逻辑还能更凶悍一点吗?丝丝得罪你四哥,凭什么要我替她喝酒啊?
纪坤,你踏妈快来救老娘!
这时,旁边有人说道:“伟哥,消消气,看把人小姑娘吓的。”
唐糖原本在腹诽,听到那称呼,一时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屋子里瞬间沉入一阵死寂。
空气僵滞了几秒,下一瞬,那男人沉着脸抄起桌上的一个空酒瓶,直接朝叫他“伟哥”的那人头上砸去。
“砰――”硬物撞上肉体的声音,还有一阵痛苦的闷哼声,听着都觉得疼。
而那个被砸的男人明明挨揍了,居然不敢反抗,活生生挨了这一下,血顿时沿着他额头淌下来。
唐糖头顶一阵发麻,完了……这人不会有精神病吧!
虽然叫伟哥不大好听,但是谁让你爸妈起这个名啊?人家也没叫错啊。
男人重新坐下,用湿纸巾擦了擦手,头也不抬地问:“吓她?我刚才吓你了吗?”
唐糖反应过来后半句是在跟自己说话,暗自吸了口气上前:“没有吓到……那么请问怎么个喝法?”她不是想趁这个机会跟丝丝言和,她没那么圣母,只是觉得这些人惹不起,也不想跟他们有什么瓜葛,既然逃不掉,那就只能上。
男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半晌才慢条斯理地说:“喝完,这些全是你的。”说完在脚边踢了踢,露出一个黑色的包,顺势掉出来一捆捆整整齐齐的红色人民币。
唐糖暗自咬了咬牙,勉强笑了笑:“如果喝不完呢?”
“喝不完,那就留下一根手指。”男人皮笑肉不笑地看她,“或者你现在可以选择滚。”
话是这么说,但如果她现在滚了,以后恐怕都不能在韵雅轩打工了,说不定还会给纪坤惹麻烦。而且,刚才被他砸了脑袋的人都不敢吭声,她还指望这个手段狠辣的男人能好心放自己一马?
思绪百转千回,最后调整呼吸,展颜一笑。
她记得刚到这里打工时,纪坤给她上的第一课,就是不管生活有多么操蛋,也要微笑面对。
第2章
唐糖在心里骂了几句,似乎好受了些。
走到桌前,粗粗数了一下,除去刚才丝丝喝掉的,还剩22杯,赤橙黄绿青蓝紫,还有几杯是分层的鸡尾酒。
真他妈会玩。
“哥,隔壁的牌桌已经搭好了,走走,过去打几圈试试手气。”有人大概看不下去了,过来打圆场。
唐糖非常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是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皮肤略白,气质有点像大学教师。
男人不理眼镜男,不耐烦地看她:“你到底喝不喝?”
唐糖连忙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杯,闭了闭眼睛,一仰而尽。
刚喝完还没放下酒杯,胸口就被飞过来的东西砸了一下,然后落到地上,唐糖一个不留神,差点被撞倒。忍着胸口的疼,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捆钞票。
那头有人嘻嘻着:“哥,看来这妞的胸是真的。”
那人斜着嘴角笑了一下。
唐糖抹了抹嘴边的酒渍,拿起一杯浅蓝色的,笑着:“第二杯。”
有人吹起口哨。
……
唐糖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杯,拿起最后一杯时,目光瞥到包厢的一个角落,发现那儿似乎还坐了个男人,因为光线昏暗,先前居然一直没有注意。
唐糖摇摇晃晃拿起最后一杯鸡尾酒,是红黄交替的“浪漫之吻”。有人站起来,起哄着要跟她一起以浪漫之吻结束。
唐糖此刻已经酒精上头,心生厌恶,却也不失分寸地跟他打太极:“这位小哥哥,要是跟你一起喝了,我就只能算喝了一半,你不会跟我抢这5000块吧?”
那人哈哈一笑:“小姐姐,我就喜欢你这爽快劲儿。”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一直盯着角落里的那道人影。
阴暗的角落里,笔直的腿,膝盖上搭着的修长手指轻轻叩着,另一只手一直在打电话,似乎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一点不在意。
他一个人坐在那儿,倒不像是被人冷落,而是这里的人都不敢过去打扰他。
她努力眯了眯眼睛,想看清到底是何方神圣,却发现视线越来越模糊,怎么也看不清。
……
唐糖醒来时,觉得胃像烧过一般疼,脑子里空白一片,是昨晚喝断片的后遗症。
她在床上发了五分钟的呆,才明白是在医院里,目光调转到旁边,吓了一跳,只见纪坤面无表情地翘着腿坐在沙发里。
“醒了?”纪坤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唐糖唔了一声,坐起来:“你送我来的?”
“不是我,难道你还希望是那帮人?把人家包厢吐的一塌糊涂,我花了一上午让人清洗。”
唐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了想,又突然叫起来:“对了,我昨天赢的钱呢?!”
纪坤冷着眼:“命都差点没了,还想着钱。”
“钱当然比我的命重要!”她目光四处扫着,最后落到纪坤脚边的一个黑袋子,咧嘴一笑,“那个伟哥虽然一肚子坏水,说话倒还守信用。”那不是昨晚装钱的黑袋子嘛,还是lv的,这次她赚大发了。
“伟哥?呵呵。”
唐糖看他。
纪坤换了个坐姿:“他是郑伟。”
唐糖一脸吃翔的表情:“你说那个……是郑伟?”锤了一下床单,“靠,我不知道他是郑伟啊!”唐糖先前没见过郑伟,只听说他是林市的富n代之一,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男女通吃,最重要的是,他以前抢了纪坤的女朋友,后来郑伟换了新女朋友,倒是和纪坤称兄道弟了。
所以男人的三观有时候也挺奇葩的!
“早知道我跟他说我和纪坤可熟了!”抢了纪坤的女朋友,总要给他几分面子吧?
纪坤冷笑了一声,摆了摆两根手指:“你错了,你要是跟他这么说,只会死得更快。”
唐糖神伤地叹了一口气,的确,那个精神病的心理活动她不懂,万一郑伟觉得她是去抱大腿的,折腾她更惨呢?
“想什么呢?”纪坤随手扔过来一样东西。
唐糖以为是要揍她,用手挡住了脸,没想到是一个小小的盒子。
纪坤哼着:“瞧你这出息。”
她拿起盒子看了看,不可思议道:“你送我?”她的手机昨晚被那些人踩碎了,这个是新手机,已经换上她原先的sim卡。
“不是我送的,是郑伟说昨晚弄坏了你的手机,赔你的。”
她顿了顿:“我可以不要吗?”
“不可以。”
唐糖想了想又释然,反正这是赔她的,也不算拿人家的手短,至于为什么手机侧面还镶着颗骚包的钻,那肯定是因为那个精神病有钱没处花!
嗯,一定是这样。
“对了,昨晚……在郑伟包厢里的另一个男人,是谁啊?”
她想起那双笔直的腿,和修长的手指。
没想到纪坤顿了顿:“不该你问的事情,不要问。”
“哦。”不问就不问呗,有钱人就爱装神秘。
唐糖低头专心研究怎么用新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吓得她差点扔了手机。
然后看着屏幕上的号码,发愣了一会,才慢吞吞接起。
“闺女,快来救我!那些人找上门了,要砍我手!”
唐糖看着窗外,语气平淡:“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昨晚也差点被人砍手指。”
纪坤在旁边抬眸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唐糖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一时没说话。
纪坤咳了咳:“你爸又找你要钱?”
唐糖嗯了一声,指甲轻轻抠着屏幕:“大概又去赌了,欠债了被人追打。”
“他就不能消停一阵?”
“消停?”唐糖呵呵着,“印象中,他就只消停过一次,就是我妈被他气死后的那段时间,后来反而变本加厉,这辈子也戒不了赌了。”
她说着一咕噜下床,走到纪坤旁边,拎起他脚边的黑色lv掂了掂,挺重,看来这个郑伟也算说话算话,也不枉她昨晚喝得只剩半条命。
纪坤难得语重心长:“你就没想过找个人把自己嫁了,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唐糖脸上一顿,马上恢复自然,对他眨眼睛:“我要是结婚了,你还能随时找到我救场?”
纪坤没理她。每次提到这个问题,她总会含糊其辞地略过,有时候她回答等赚够了嫁妆就嫁人,有时候又说这辈子都不嫁了,她嫁人了那弟弟就没人照顾了,天马行空的说法一天三个样,谁也不晓得哪句才是真话。
“还救场,你是来砸场的吧。”纪坤哼哼着,“本来是叫你替那个主唱,结果人家前奏都开始了,你却在包房里喝断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