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完立刻把她手放下,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梁满抬眼就见到他耳根发红,忍俊不禁地抿住嘴,大庭广众,不能笑他,不然老实人也会恼羞成怒:)
等梁满和喻即安走到水果区,刚挑了一盒龙眼要走,就见迎面过来一对手挽手的男女。
竟然是程彦和姚蕴含。
简直是狭路相逢,想到他们做过的事,梁满心里就一把火,恨不得再打他们一顿。
同样的想法也在姚蕴含心里升起。
她万万没想到,喻即安跟她分开后,竟然跟梁满在一起,这算什么,算她们互换男友,还是互捡对方不要的男人?
想到自己因为梁满不得不跟喻即安分手,还辞掉了前途无量的好工作,姚蕴含心里就恨。
她也后悔,但她的后悔,并不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不该出轨,而是后悔自己竟然那么不当心,居然被梁满给发现了。
因此她十分恨梁满,恨她让自己难堪,恨她把这件事告诉喻即安,现在她和喻即安在一起,她有理由怀疑,梁满就是故意的!
于是她脑子一热,竟然直接拉着程彦就迎过去。
当时的事闹得难堪,特别是经过莫先念她们宣扬,圈子里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容城设计院一个工程师跟别人的女朋友出轨被女朋友带人抓奸的小道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还被知情人你匿名发到过网上,连领导都找他谈过话。
因此程彦并不想面对梁满,他试图把姚蕴含往反方向拽,但却没想到她力气更大,最后还是走近了梁满和喻即安。
喻即安见到他们,第一反应是连忙抓紧了梁满的手,握住还觉得不够,干脆变成十指紧扣。
他可太害怕她一不高兴就把他一个人扔这里了。
姚蕴含见到他们握在一起的双手,心里又妒又恨,忍不住开口讽刺:“难怪我说当初看房的时候梁小姐对我那么冷淡,即安还说你为人热情好相与,现在我算是弄明白了,敢情梁小姐的热情就是看人下菜碟,对男人那么热情,对同为女性的嘛……啧啧。”
话没说到最后,但语气和神色已经说明一切。
梁满没看错她眼里的嫉妒和怨恨,心里感觉很舒服,是嘛,这才对嘛,你是个小三啊,过得不好,嫉妒我,我才高兴!
知道你过得不好,我晚上做梦都能笑醒。
于是她笑眯眯地回答道:“都说君子见君子,小人亲小人,姚小姐这么懂看人下菜碟的心理啊,看来你也是同道中人咯。”
姚蕴含既然非要凑过来,那她就大方一点,让她更气好了。
梁满故意露出个得意的表情来,好心解释道:“我对你态度不好,是因为我发现了你和程彦的丑事啊。我很喜欢喻即安跟我当邻居的,他人好,又有修养,结果呢,女朋友是个小三诶,你敢说你不知道程彦有女朋友?就算不知道吧,你也有男朋友啊,为什么要出轨呢?”
“我一想到隔壁要住你这样的人,就恶心得吃不下饭,差点都不想把房子卖给喻即安,但是钱谁不想赚啊,为了赚钱,我只好把你和程彦的事告诉他咯,你们都不知道他多感激我,都不需要婚房了,还不想退定金呢,非要买我的房,跟我当邻居。”
喻即安听到后面几句,立刻扭头去看梁满,见她满脸得意洋洋,一点心虚都没有,心里哇了声。
阿满好会胡说八道!
而且胡说起来一点都不心虚,像是说真的一样!
他眼睛发亮地看着梁满,脸上笑意那么明显,让姚蕴含和程彦想忽略都不行。
姚蕴含气红了脸,抖着声音骂梁满:“你不要脸!”
“那你要脸?”梁满抬着脸,用眼风不屑地扫着她,“明明有男朋友,还叫别人老公,姚小姐,你也不用恨我,觉得我是撬了你的墙角,我跟喻即安是在你们东窗事发以后才在一起的,真是没想到啊。”
她说到这里忍不住笑起来:“多亏了你啊,要不然我们也没机会在一起,毕竟我不像你,那么放得开。”
姚蕴含被梁满这番话刺激到了,恨恨地看着她,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程彦全程没说话,只打量着梁满,见她手上挂着的金镯很眼熟,还以为是自己以前送的那个,忍不住眼神一变。
喻即安防着他呢,见状立刻一眼瞪过去,心情变得糟糕起来。
直到听到梁满讥诮的声音继续说:“我现在觉得这样挺好的,你们既然违背公序良俗都要在一起,那肯定是真爱了,程彦以前就想要个高雅大方的老婆,现在如愿了,我听喻即安说,姚小姐是因为喻叔叔才和他在一起的,想来没有爱情的恋情让你很是痛苦,现在找到真爱就好啦。”
“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有那么纯洁的爱情,不像我和喻即安都是俗人,约会只讲吃喝,送礼只送黄金,对吧?”
她笑嘻嘻地说着这些话,眼神里一点笑意也没有,反而凉嗖嗖的。
“姚小姐,我们可不是一路人,虽然容城够大,但也保不准冤家路窄,下回再碰见,可别再自己过来找骂了。”
别以为她没看出来,刚才就是这丫主动过来的,正好,她也想骂她,上次没骂,真是亏大了。
说完她拉着喻即安就走,“喻即安,我们走!”
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还特地炫耀似的说了句:“你送我的手镯我特别喜欢,下次还给我买好不好?”
喻即安这会儿满心都是,哇,我女朋友好会说!
对她说了什么,他都满口应好的。
于是梁满就故意夹着嗓子说了句:“谢谢老公,爱你哟。”
说完还回头挑衅地看了眼姚蕴含。
姚蕴含被她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一巴掌打在程彦身上,怒吼:“你就看着她欺负我!”
周围早就有路人被他们的对峙吸引过来,暗戳戳地看着热闹,程彦看一眼窃窃私语的吃瓜群众,只觉得丢脸丢到了太平洋,二话不说就黑着脸拖走了姚蕴含。
梁满边走边回头,看到这里忍不住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至于喻即安……
他正沉浸在梁满突如其来的一声“老公”里,震惊得回不过神来,连脚步都有些虚浮。
她叫我老公诶!
老公诶!
他心里美滋滋地冒泡,“阿满,你再叫我一次好不好?”
梁满一愣:“……啥玩意儿?”
“……就是那个啊……刚才那个。”他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又充满期待。
梁满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呵呵冷笑:“你快拉倒,刚才我就是故意气她的,谁叫她和程彦在泼水节给我来那样一出,你想让我叫老公啊?加油吧,大兄弟。”
原本以为自己这么说,喻即安会失望。
谁知道并没有,这人认真地点点头,然后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梁满:“……”真该拿镜子让你看看自己这不值钱的样子!
―――――
在超市遇到程彦和姚蕴含,进行了一次单方面气死姚蕴含不偿命的阴阳怪气碾压局后,梁满之前存在心里的最后一丝郁气也没有了。
她和喻即安的生活和往常一样,上班就各忙各的,下班以后一起吃饭、散步,周末若是都休息,就一起出门看个电影,很努力地培养着感情。
梁满有心让他对自己更了解,知道她的兴趣爱好,要是能培养一两样共同爱好,那就更好了。
于是她琢磨着,是不是可以把喻即安带去酒吧转一转。
可还没来得及跟喻即安说,就先见到他一脸沉默又悲伤地问她:“阿满,今年是不是日子很坏啊?”
梁满一愣:“……发生什么事了?”
她跑过去,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他的神色,问他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你跟我讲,我找人去帮你揍他!”
喻即安却拉下她的手,将她转了个身,从背后抱住她。
然后才说:“师兄确诊了鼻咽癌。”
梁满脑子嗡地一下,知道他为什么会问今年是不是不好了。
先是老师确诊肺癌,接着又是师兄得了鼻咽癌,换了谁,都要怀疑是不是今年太倒霉。
真是祸不单行啊,她想。
她小心翼翼地问:“是上周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师兄吗?”
喻即安嗯了声,声音闷闷的。
上周师兄来容城出差,下飞机后觉得耳朵堵,不舒服,正好要去一附院,就顺便去耳鼻喉科看看,医生正好是同学,给他看了,说是中耳炎。
那就抽积液吧,抽完之后同学开玩笑,说来都来了,附赠你一个看鼻子服务呗。
一看,鼻咽里居然有个东西,同学问要不要钳一点去化验,图个安心也好。
师兄问是什么东西,同学说不确定,问他痛不痛,他说痛,那就做个病理看看吧,一周后的今天,确诊了,鼻咽癌。
师兄给喻即安打电话,说:“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这次出差,要不是耳朵不舒服,我不会去看医生,要不是医生正好是同学,也不会顺便给我看鼻子。”
要不是这个“顺便”,他也不会发现自己得了鼻咽癌。
梁满听完喻即安的解释,沉默了一下,说:“听起来你师兄还是比较乐观。”
喻即安嗯了声,“他还说他跟老师是有难同当。”
顿了顿,又说:“师兄的妈妈和外公,都是鼻咽癌患者。”
这里面还涉及到家族史,喻即安说估计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师兄接受得比较快。
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友得了癌,喻即安的心里还是很难受,他甚至觉得有些害怕。
他的胸膛贴着梁满的背脊,梁满可以感受到他加快的心跳频率。
梁满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很不好,难过和恐惧从他身上传过来,轻易就扼住她的情绪。
他的手掌从腰侧绕到前面来,最终横在她的小腹上,手臂用力,把她使劲往怀里带,就这样紧紧地抱住她。
然后低下头来,把脸埋在她的颈窝,用额头轻轻地蹭着,像是十分依恋。
梁满什么话也没说,只静静地待在他怀里,因为这个时候是什么话也不用说的。
或者说,只要她待在他身边,哪怕只是静静地靠在一起,互相支撑着,就已经足够了。
过了许久,梁满觉得脚底都已经有点麻了,才抬手摸了一把他的头发,低声道:“喻即安,你别怕。”
他点点头,半晌才说:“阿满,你要好好的,别离开我。”
梁满二话不说,直接应好。应完伸手又揉了揉他的后脑勺,他的发丝柔软,就像他的心,也是软的。
梁满哄他道:“不要太难过,现在医学那么发达,总会有办法的。”
“癌症说是慢性病,但有很多还是不治之症,阿满,我才是专业的。”他反驳道,似乎是不满她对自己的哄骗。
梁满失笑,知道他情绪不好,也不跟他抬杠。
“好好好,我错了,是我班门弄斧,喻医生别怪我。”
说完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