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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用袖子将地上的土稍稍的弄了平整,捉着树枝勾勾画画了起来。

  “佛门修心,法门修礼,贫道也不知你们的师尊可曾教过。”

  往地上画了几个小球,又勾勒了几道弧状的线。

  “道门称赤星为荧惑,夜观天象时,只有它荧荧似火,行踪变化多端难以捉摸。”

  虽说修了魔,可封鸿道人作为如今长石观观主的师兄,对道门修行的见解在这方小世界了可以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

  “赤星主灾祸,病疾,兵乱。”

  说着封鸿的分身放下手中的树枝,在画好的图上指了指:“小友且看,此天象谓之荧惑守心。”

  “传说始皇帝崩天那年,便是荧惑守心,想来尔等学堂的先生必定提过此事。”

  待寒松与灵璧看清,他二人笑嘻嘻的将指尖往向上指去,幸灾乐祸。

  “千年难得一见的大凶之兆。”

  灵璧和寒松在听到大凶二字后眼神陡变,双双抽出法器直指封鸿分身的眉心:“你又要做什么?”

  封鸿道人哪来的这么多邪门招数,就不能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嘛……

  两具分身对寒松和灵璧的指责露出了无辜的神色,原本指向星空的手落到了耳边的高度:“我与天道起誓,此时与贫道无关。若荧惑守心是我所谓,现在就叫天打五雷轰顶。”

  封鸿就算是再怎么厉害,也没有能操纵天象的本事。话音落下,有光点向上悬浮而去,天道感应,劫云未至,封鸿说的是大实话。

  将手中的法器放了下来,剑拔弩张的气氛稍有缓和。

  封鸿的分身见状继续开口。

  “小友休得急躁,且听贫道将这堂课上完再急也不迟嘛。”

  向天起誓的手从耳边落下,捡起方才被他扔到一边的树枝,用袖子糊掉了不久前画好的天象图,两具分身又刷刷的写起了字来。

  “荧惑守心的批文,朝代更迭帝王生死,神龙坠地圣人出世。”

  写完后手上用了些力气,树枝应声折断,两具分身望着灵璧和寒松:“小友常在凡间行走,应到知晓此时并未有什么能担得起荧惑守心天象的,如始皇帝一般的千古一帝。”

  脑袋一歪,分身呡着唇笑了起来:“故而这朝代更迭也好,帝王生死也罢,怕是要应在吾辈修士身上啦!”

  “好在贫道尚是元婴修为,两位小友金丹期也无需恐慌……”

  双手搓了搓,严重满是落井下石与幸灾乐祸的窃喜:“也不知如今的修界,何人修为能够问鼎呢?”

  第64章【一更】

  当下此方小世界中, 何人的修为能够问鼎呢?

  “师尊有难!”

  灵璧只觉的身后巨剑无比的沉重,没了自己的本命法器,若真的对上劫难, 师尊当如何应对?

  可谁曾想说这话的不止灵璧,几乎是在同时,寒松也说了这四个字。

  这可就不行。

  “和尚,即便你我二人是过命的交情, 但有些话可得说清楚讲明白。”

  手从玄色的披风下伸了出来,灵璧竖起大拇指:“我师尊才是这个!”

  你们北山寺的大和尚天气稍稍暖和些就不敢出门了, 算得什么英雄好汉?我师尊敢在蛟龙的嘴里拔毒牙, 一人之力抗天道之威,可厉害了!

  寒松的慧眼并不能读懂人心,不过灵璧的想法全部写在脸上, 就算是凡人小儿也能瞬间会意。

  “住持修为深厚不可揣测,只是每年四月至十月都避世不出,才比不上巨剑尊者的名气。”

  天气稍暖,凡间的女子也好,修界的女子也罢, 各个清减衣物。为防落人口实, 或佛心不稳者, 北山色的佛修在这段时间内都要留在寺中。

  留在寺里的, 皆需赤足行走。无他, 这段日子里万物复苏, 佛门不可杀生, 踩到蚂蚁,虫儿,花花草草都是不好的。

  也就是灵璧不分四季身着披风,捂得严严实实,否则寒松还真不能这般心安理得的与她并肩而行。

  “我师尊敢挨雷劈,你师尊敢嘛!”

  对于巨剑尊者,灵璧有种本能一般的崇敬之情,打心眼里觉的他无所不能。

  “贫僧都害怕惧雷击,住持自然也不会为惧。”

  大和尚对寒松有养育之恩,灵璧的话叫他这个心如止水的和尚都起了波澜。

  “住持还敢割肉喂鹰,巨剑尊者敢嘛?”

  灵璧还要追加巨剑尊者的英雄事迹,被封鸿的两具凡人肉身打断了对话。

  在封鸿看来,灵璧和寒松眼下就像是凡间村落中的两个孩童,一个说我爹敢爬树,一个说我爹敢下河,话赶话一会儿都能上五天揽月,白日飞升立地成佛了。

  “二位小友,此行山高水长,不如我们上路吧?”

  两具□□吃饱喝足站了起来,封鸿的原身对灵璧和寒松的到来还是很期待的。毕竟荧惑守心的天象一出,封鸿对自己未来的修行方向有了新的规划。

  高岭门与长石观也好,北山寺和皆礼院也罢,开创一派的老祖都是肉体凡胎,心有感悟得道成圣,才有了如今的四大仙门。

  多年来封鸿道人一直在寻一份仙缘,而今既然荧惑守心的批文中有神龙坠地,圣人出世一说,封鸿决心不管这圣人是谁,他都要抢了这份因果。

  更何况,圣人出世在神龙坠地之后,若自己的推断没有错,怕是天道定下的圣人,就在它派遣来屠龙的寒松与灵璧之中。

  故而封鸿道人的借着附在凡人肉身上的神念,开口道:“两位小友,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啊?”

  灵璧将封鸿道人的过分热情归咎于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暂时放下了寒松一争高下的心,偷偷传了音过去。

  “和尚,我们走还是不走?”

  寒松的僧袍破破烂烂,结实有力的小腿被布带紧紧缠绕着,踩在一双看起来极其破旧的布鞋上,侧过身:“自然要走。”

  不论如今问鼎的人究竟是谁,北山寺的大和尚也好,还是高岭门的巨剑尊者也罢。二人皆是化身修为的大能,一派的魁首。若自己都躲不过的劫难,他和灵璧二人回去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切勿忘了贵派掌门的卦辞,你我二人,此行当屠龙。”

  灵璧抬起手朝脑门儿一拍,叫寒松一句话说的灵台清醒。掌门的卦象上说的是,唯有屠龙方能断了封鸿道人的仙途。

  她与寒松只顾着纠结于封鸿道人当年许下的宏愿,蛟蛇能化龙,他便能成仙。可如今蛟蛇已然登天成了神龙,也没见有什么七彩的祥云接引。

  再加上封鸿□□所言,荧惑守心时神龙坠地,圣人出世……难道说屠龙者,便是即将出世的圣人?

  恐掌门的卦象中,自始自终所求,便是要寒松与她赶在封鸿道人屠龙之前,先行下手。

  想来想去,炎炎夏日灵璧的后背起了一层薄汗,风沿着溪谷吹来,竟然叫她打了个冷颤。身形未动,灵璧散了灵识去打探封鸿□□的神情,只见他二人眼中皆是期许,没有半分畏惧。

  怪了,若当真如她所想的一般,封鸿道人即便是有元婴修为,能在境界上压制,可为保万全也得防着灵璧和寒松不是?怎么会上赶着让□□给自己和寒松带路呢?

  “有诈。”

  她给寒松传了音后,转过身恭恭敬敬的向封鸿道人的□□施了一礼。

  “我有一事不解,可否向前辈讨教?”

  “小友但说无妨,贫道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封鸿以为,屠龙的因果多半在这女修的身上。屠龙屠龙,那是要杀生的,和尚又怎么能杀生呢?

  “晚辈想问,荧惑守心卦象的批文可有顺序?”

  朝代更迭帝王生死,神龙坠地圣人出世,若按卦象的顺序一一应验,距离屠龙仍有一段日子。

  小丫头的脑子转的可真是快,或者说高岭门扣字眼的规矩还真是严,两首交叠背在身后,封鸿道人的□□眼中满是赞许。

  “小友聪慧。”

  他抬手往天上一指,赤星正荧荧闪烁着:“第一项要应验的便是朝代更迭。”

  似响应封鸿所言一般,寒松心口一紧,捂着不久前让封鸿铜钱砸中的痛处坐了下来。灵璧见状瞪了封鸿道人的两具□□一眼,走到寒松身边停下。

  “和尚你这是怎么了?”

  “北山寺有难。”

  他这双慧眼啊,自北山寺开,最初此术法便是为了让护寺的武僧更好的观测寺庙难以察觉的风吹草动。故而即便远在千里之外,寒松仍旧能感应到寺中的危机。

  “哦?”

  两具□□听到寒松的话跟了过来,贴心的半弯下腰:“小友勿急,我们此行一路向北,恰好路过北山寺呢。”

  说着他还要替和尚说服灵璧:“又不是大禹治水,三过家门不能入,让和尚回去看看嘛。”

  叫你几句前辈还真摆上前辈的架子了?灵璧苦笑起来,越发的不能理解封鸿此人,想要去看热闹还说的冠冕堂皇,似为寒松好。

  毕竟眼前的是凡人肉身,灵璧丝毫不顾忌他日若见到封鸿该如何,一把推开了他们,将巨剑向空中一抛:“和尚,上来!”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寒松既然护寺武僧,岂有寺门有难置之不理的说法?心口如同利刃钻探一般的疼痛,寒松踉踉跄跄的起身,步履蹒跚的朝着灵璧所乘的巨剑走去。

  半伏下身将寒松拉拽上来,堪堪站稳剑身仍在晃动着的时候,封鸿道人的两具□□踮着脚双手高高举起,摇摇晃晃的想要上去。

  “小友,小友!勿要忘了贫道!”

  灵璧当然忘不了他门,只是不想师尊的剑被一个魔修乘骑踩踏。是故她从剑身上跳了下去,右手反手掐了法诀,四张绘的栩栩如生的甲马出现在了手中。

  左手食指送入口中,上下门牙用力一咬,指尖渗出了丝丝血线。修士的肉身自愈能力极强,趁伤口还未愈合之时,灵璧在甲马上添了北山寺三个字。

  啪啪啪啪,几声接连不断。带着目的地的甲马便贴在了封鸿道人的小腿上,撕也撕不掉。

  “前辈,我师尊的剑小,怕是无法同乘呢。”

  口中说着前辈,但灵璧面上对封鸿无有半分敬重。巨剑尊者以巨剑闻名,一句法诀下来,那剑可以长到骇人的尺寸,坐不下是绝不会存在的。

  “是师弟的马。”

  □□低头向小腿处一看,竟然想起了旧日时光:“小友先行,贫道随后便至。”

  上头用灵璧的血写了北山寺的名字,□□肉体凡胎又无法破除,就算是想不去,恐怕也不行。

  灵璧不愿与其多做纠缠,丢下封鸿道人纵身跳上了巨剑,带着寒松朝着北山寺的方向极速驶去。

  行在云上的时候,风可要比地面之上来的大的多。加之灵璧御剑的速度极快,风便气势汹汹的朝她二人面门砸来。

  灵璧站在前头,寒松站在后头,叫风吹的脚步不稳,身形一晃跌入了和尚的怀中。腰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被硬物硌了一下,低头瞧见了寒松缠在手腕上的念珠。足足一百零八颗,缠了三层还是松松垮垮的挂在手腕上,想来和尚并没有看起来健壮。

  唇色早已不复先前朱红,叫风吹的甚至可以说发起了青。也不知是身上的伤在痛还是北山寺当真要紧到了这幅地步,灵璧靠着他的胸膛侧过头去看,寒松的表情很是沉重。

  “施主当心。”

  “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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