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凤青梧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望着天上的圆月,眉眼中满是疲惫。
“天凉,王妃为何不进屋?”
披风应声落在了肩上,凤青梧回头,看到司君冥关切的脸。
他平日里很少表露出多余的情绪,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好像情感就丰富了许多。
抬手将披风拉了拉,凤青梧扯了扯嘴角:“王爷没什么想问的吗?”
司君冥在她身边坐下,一脸坦然:“问什么?”
好像真的不知道凤青梧的意思。
今日他们收了请柬之后便各自去忙,司君冥最近总是进宫,凤青梧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没打算去问。
自己也有要忙的事。
比如说……
“关于安巧巧。”凤青梧说着,手指忍不住微微收拢,攥住了身上的披风。
是沉默。
没有人先开口,只有微风轻轻吹过树枝传来的声音。
显得这只有他们两人的院子更加空旷。
半晌,司君冥才开口,“王妃尽力就好。”
“我不想接受。”凤青梧的眉间忽然显出几分罕见的烦躁,语速也飞快:“为什么?为什么用什么办法她都醒不过来?不应该的!”
药,针,该用的她都用了。
可安巧巧就是没有任何一点要苏醒的迹象。
这是为什么?
“不应该啊,真的不应该这样子的……”
凤青梧从来到这个时代开始,就没遇见过这么棘手的事情,对自己的医术可以说非常自信。
而她现在甚至分不清安巧巧这个症状究竟是因为箭,还是因为箭上的毒。
正当她因为思考不出办法而觉得分外烦躁时,一只微凉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王妃别急。”司君冥一时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能这样劝:“或许再等等。”
司君冥的话虽然很简短,但依然让凤青梧冷静了下来。
她抿着唇,轻声道:“我只是不想让她出事……”
安巧巧虽然冒失,但当时的情况,也是因为想要提醒司君冥,所以才没反应过来自己也处于危险之中。
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司君冥的心中肯定会有负担,她也会有。
单从安副官曾经救过司君冥的命,司君冥这些年对他就如此宽容来看,司君冥其实非常在意人情。
或者说……他不愿意亏欠别人。
原来只是亏欠安副官,如今还要再亏欠安巧巧吗?
“我承认,我是自私的。”凤青梧紧皱着眉头,低声道:“我不希望她出事,我不希望……再多承担一份亏欠。”
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嘲讽安巧巧,说司君冥心中只有她一个人。
可如果她一直昏迷下去呢?
那司君冥会不会出于亏欠的心理,而继续将人留在自己身边?
而自己呢?
能拒绝吗?
一连串的问话在心头浮现,每一个都不是她想要得到的答案。
“当时那箭就是冲安巧巧去的。”司君冥闻言,开口道:“王妃不必有负担。”
“我当然没负担了,我是担心……”你有负担。
后半句话凤青梧没说出口。
但司君冥却奇异地明白过来了。
轻声道:“本王那日去安府,是为了跟安副官将此事说明白。”
“什么?”凤青梧满脸迷惑地看着他。
“当年安副官替本王挡了一剑,因此落下病根。本王欠他一条命,因此答应将安巧巧留在身边。”
“后来,本王发现,安家有些事情很奇怪。”
凤青梧听着司君冥忽然开始讲述当年的事情,眉头一跳:“所以,是因为这个,夫君才继续将安巧巧留在身边的吗?”
她还以为,只是单纯地还人情。
没想到背后还有这种隐情?
“是。”司君冥没有否认她的话,淡声道:“那日去安府,本王就是打算将此事跟安副官说明白。”
“为什么?”
凤青梧下意识问了出来。
既然司君冥将人留在身边这么久,肯定是还没有从她的身上得到想要的。
如今怎么忽然要说清楚了?
“因为有王妃。”司君冥的目光转过来,眼底划过不易被人察觉的柔和:“本王若是永远靠近不了别的女子,谁在这王府,都是一样。”
不管是安巧巧还是谁,在他眼中都没区别。
直到凤青梧的出现。
“是……冰蕊吗?”凤青梧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很坚定。
这倒是让司君冥有些意外:“王妃怎么知道?”
“这冰蕊,应该是新月国带来的吧。”凤青梧其实早有所猜测,之前在安巧巧提出来的时候,就考虑过。
司君冥点头:“安巧巧的母亲……”
“咚――”
一道闷响打断了他的话。
凤青梧皱眉,很快就分辨出这声音来自于侧边的院门口。
然而司君冥的动作比她要快,已经来到门前。
“慢着。”凤青梧按住他的手,谨慎道:“别着急。”
这几天遇到的事情太多,她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
“砰,砰砰……”
门被什么东西在外面敲击着,声音根本不规律,听起来有轻有重。
正在犹豫的凤青梧打算用精神力探查一下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忽然外面又传来“叮当”一声。
像是什么金属类的东西掉在地上。
“王妃后退些。”司君冥拉着她的手把人护在自己身后,自己上前准备拉门。
若是真有人心怀不轨,怎么会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
因此司君冥更倾向于外面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的情况。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凤青梧好奇地望过去,看到外面地上居然倒着一个人。
那人的手还维持着按在门上的动作,似乎想要再制造出一些声音,可无奈,已经动弹不得。
目光扫过,凤青梧便明白为什么方才那敲门声有轻有重了。
因为面前这人浑身是血,伸出来的手上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面貌,估计方才那几下敲门声已经是最后所有的力气。
“这是……”凤青梧的精神力察觉到四周没有其他人的气息,便快步走了过来,想要蹲下身看看这人的伤势。
看身型很是纤细,应该是个女子。
只不过天黑的情况下,她看不出更多的情况了。
甚至看不清脸。
“别。”司君冥却按住了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