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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虐文后社恐病弱受只想睡觉 第172节

  太阳……出来了。

  ……

  无数警察从宴执陌身边快速掠过,耳畔交织着脚步声和警笛声,宴执陌都俨然不动。

  他仿佛一座被按了静止键的雕像,所有人都奔走在时间的长河中,如蒙太奇的影子,唯独他扎根于此。

  耳畔充斥着虚无的白噪音,眼前只能看得见黑白的颜色,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好像被全世界遗忘。

  终于,一道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了白雾弥漫的门口,虚弱的少年在警察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宴执陌心脏重重一跳。

  时间在一瞬间恢复流转,全世界的声音猝然涌进耳朵,耳蜗里嗡嗡作响,万物恢复成了五彩斑斓的颜色。

  宴执陌僵硬的双腿本能地迈出,跌跌撞撞地奔向了他的少年。

  眠眠……

  第一声没有发出来。

  宴执陌喑哑的嗓音哽咽,喉结滚动,嘶哑地呼喊:“眠眠――!!!”

  简安眠抬起头,在一片刺眼的白光中,看到他心心念念的男人背着光朝自己跑来。

  下一秒,他的身体便落进了一具熟悉的温暖怀抱里。

  宴先生……

  这三个字在心里念出来的瞬间,眼泪便像是开了闸的堤坝一般止不住地涌出来。

  简安眠苍白的嘴唇轻颤,用尽全力想要发出声音,呼喊男人的名字,却只能发出破碎而颤抖的气音,好像牙牙学语的婴孩,又好像刚出生的小动物,不会说话,只能对着自己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类啊啊地叫。

  忽然,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脖子流进了他的衣服里。

  简安眠愣了愣。

  男人这是……在哭吗?

  那样顶天立地的男人,那样强大无敌、所向披靡的宴先生,因为他的失踪,竟是轻易便溃不成军。

  简安眠心脏忽然传来一阵细密的疼,好像用针扎一般,密密麻麻,胸膛酸涩发闷,眼泪顿时流得更厉害了,比他的过敏反应还要难以忍受。

  抱抱宴先生,宴先生乖乖,不哭不哭。

  简安眠努力想要抬起双手回抱男人,想要用手掌擦干净男人脸上的眼泪,想要摸摸委屈巴巴的男人,像男人平时安慰他一样地安慰男人。

  可是他已经虚弱得几乎没了气,手指在空中轻颤又无力地垂下,整个人脆弱得好像一只干瘪的洋娃娃。

  而抱着他的男人是那样强壮有力,男人粗壮的手臂死死地箍着他细瘦的腰,好像要把他塞进皮肉,深深地嵌在骨头缝里,用自己高大的身体支撑起他瘦弱的身体,用自己健硕的双腿带着他一步步走下去,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

  男人低哑带颤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宽厚干燥的大掌一下一下地抚摸他的头发,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缱绻:“没事了,没事了,宝宝不怕,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一切都结束了,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你了……”

  简安眠微微眯起眼睛,看到一轮刺目的朝阳在他面前缓缓升起,血一般的红铺满大地。

  而他被男人跪抱在怀里,鼻腔里充斥着熟悉的安心味道,好温暖。

  持续绷紧了三天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疲惫和困意如潮水般铺天盖地地涌上大脑,眼皮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在合上眼睛的那一瞬间,他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场景。

  他终于……回家了。

  ……

  宴执陌是和简安眠一起倒下的。

  当他们在老房子前重逢,他们就互相拥抱着一起倒在了地上。

  医护人员立刻抬着两具担架过来,试图将他们依次放置到担架上。

  然而宴执陌抱着简安眠的双臂如同一对铁钳一般,死死地箍着少年的腰,即使晕倒了也没有丝毫的松懈,根本分不开。

  医生们只好把他们一起抬起来,又一起送到了医院。

  治疗的时候必须要分开了,宴执陌的手扒又扒不开,他们又不能把宴总的手臂给锯了,竟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陷入了一筹莫展的状态。

  最后还是宇文驰灵机一动,凑到昏迷的宴执陌耳边,对他说,要是他再不收手,简安眠就没办法治病了。

  神奇的是,宴执陌真的松手了。

  虽然他们在这次绑架案中,已经深刻地见识到了宴执陌究竟有多爱少年,但此时此刻还是不禁再一次被宴执陌对少年的深爱震撼到了。

  简安眠陷入了过敏性休克,宴执陌都已经睡了一觉醒来了,简安眠还没有醒。

  寂静的vip病房。

  床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盆热水,宴执陌动作熟练地把毛巾浸湿,拧到半干,轻柔地擦拭少年苍白的脸和泛着薄汗的脖子。

  宴执陌体质好,经过一天的昏睡修养,已经缓过了劲,简安眠却昏睡两天了,期间因为生理方面神志不清地醒过两次,上了厕所,其他时间都昏死在床上。

  而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宴执陌谢绝了医院的专门护理,主动担任了照顾少年的责任,所有想要看望少年的人,也全部被他赶出了医院。

  在简安眠醒过来之前,除了医生和他本人,谁都无法见少年一面。

  失而复得的男人,完全成了一只占有欲爆棚的野兽,任何试图靠近少年的人,都将被他视为入侵者,被他毫不留情地轰走。

  此时,简安眠静静地躺在床上,过敏反应还没有完全消退,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潮,密集的红色小点布在少年轻薄的皮肉上,光是看一眼就让人感到触目惊心,本就瘦弱纤细的身体现在更是单薄得像一片纸,每次男人为他擦拭,都小心翼翼到了极点,生怕自己力气稍微大一点,少年就会像一个易碎品一样碎掉一般。

  宴执陌为简安眠擦干净身子,自己也去清洗了一番,回到房间,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躺在了少年的身旁,轻轻捧起了少年的手,那里原本一片血肉模糊,此时已经结了棕色的疤。

  窗外有月光洒落进来,在男人浓黑的睫毛上铺上一层银灰,宴执陌低垂头颅,虔诚地亲吻少年破损的掌心,亲吻他渗血的指尖、亲吻他被玻璃碎片划烂的手臂,最后在少年雪白脖颈上深色的血痕上落上轻柔的吻。

  在找到简安眠后,他们就发现简安眠其实并没有受到多少外在的皮肉伤害,唯三有明显伤痕的地方,是他的手掌和脖子,还有手臂。

  手掌的破损,是因为太用力地握住了硬物,连指甲壳都掐碎了,指甲缝渗出了血,脖子上的划伤明显是被纤细的东西勒出来的。

  简安眠的脖子上只有一条男人送给他的陨石项链,而那块陨石的表面,也沾满了血迹。

  原因不言而喻。

  在发现这一点时,宴执陌心脏顿时疼得好像被无数刀子生生剜过,一瞬间便千疮百孔。

  他简直不敢想象,瘦弱又娇气的少年是如何靠着他送给自己的一条项链维持信念,顽强支撑下去的。

  “眠眠,我的宝宝,等你醒来,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我要告诉你我的心意,我必须要让你知道,你对我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

  宴执陌喑哑地低喃着,将简安眠单薄的身躯轻轻搂进怀里,与简安眠鼻尖抵着鼻尖,呼吸着简安眠的气息,他必须时刻感受着少年的体温,确定他的宝贝还在呼吸,他才睡得着。

  只有真真切切地经历过失去,才会懂得拥有究竟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

  天知道,在少年获救的那一刻,他真的想跪下来磕头。

  他的内心是那样庆幸和感谢。

  感谢救了他的命,少年就是他的命。

  ……

  又一夜过去。

  清晨,窗外传来清脆的鸟叫。

  简安眠浓密的睫毛轻颤,在窗外晨光熹微的照射下,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男人近在咫尺的睡颜。

  大脑还有些发晕,身上也酸痛得厉害,四肢还是没有力气,好像瘫在了床上,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但意识终于清醒了。

  简安眠静静望着男人的脸,感到胸膛酸涩感想念如同汪洋大海一样瞬间淹没了他,永无止境的思念快要将心脏挤爆,一颗颗豆大的眼泪争先恐后地从眼眶里挤落出来,嗓子里不受控制地溢出细微的抽泣。

  他看到了男人眼下的青黑,男人俊朗的脸颊都微微凹陷了一点,脸庞憔悴得好像失踪了三天的是他一样。

  可以想见在他失踪的这段时间里,男人一定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他不过是离开了三天,男人又作贱自己了。

  简安眠感觉好心疼啊,比他被大变态故意喂过敏原导致过敏反应犯了还疼,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无情地攥住,隐隐发麻,胸膛闷得像过敏性哮喘犯了一样喘不过气。

  这时他才意识到,原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心疼,是真的可以超过肉-*-体伤害的。

  他好想触碰男人的脸,抚摸男人眼下的青黑和憔悴的面孔,可是现在的男人看起来好累,他希望男人可以多睡一会,甚至用手捂住了嘴巴,担心自己哽咽的声音会把男人吵醒。

  然而宴执陌对他的动静实在是太敏感了。

  只见宴执陌眉头轻轻皱了皱,下一秒,他便慌忙睁开眼睛,看到少年醒了,顿时惊喜地从床上爬起来:“眠眠,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先不着急起床,我去叫医生!”

  宴执陌根本没有给简安眠说话的时间,像是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通,手忙脚乱地冲到外面去喊医生了。

  医生很快进来做检查,好在简安眠的恢复情况一切正常,继续好好休养就好。

  宴执陌这才松了一口气,送走医生后,一转身就看到简安眠在病床上正襟危坐。

  “宴先生,请问您有空吗?我们谈谈。”

  简安眠苍白的脸上浮现一点红晕,黑黝黝的眸子里还带着刚刚哭过的水润光泽,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宴执陌。

  宴执陌走过去坐到床边,牵起简安眠的手,隐忍克制地抚摸简安眠的脸庞:“怎么了,宝贝想谈什么?忽然这么严肃。”

  空气里漂浮着紧促的细小颗粒,两个人之间的磁场奇妙,双方都好像正憋着一股劲儿,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好像装满了不明情愫的气泡悬浮在鼻子前,只等着谁伸出一根手指,将它戳破。

  简安眠轻轻抬起头,原本苍白的面庞此时爬满了瑰丽的薄红,喉结紧张地滚动,水润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男人的脸,细白的手指心疼抚摸男人眼下的青黑,嗓音柔软地说:

  “谈恋爱,宴先生,谈吗?”

  宴执陌一愣,心跳猛烈加速,一股难以言喻激动猛然窜上脑袋,情绪过于饱满,让他一时间就是忘了做出任何反应。

  “宴先生,我喜欢你。”

  终于说出来了。

  简安眠心脏仿佛在一瞬间释怀,酸酸麻麻的饱胀感填满了胸膛,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他乖巧听话、懂事又安静,看着好像永远都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可是,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真的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

  怎么会有小孩不想在大人怀里撒娇、放肆地诉说自己的渴望?

  只是他以前没有任性的资本罢了。

  可是男人出现了。

  男人用行动告诉怯懦的他,在他那里,他可以任性,可以撒娇,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无论他想做什么,男人都会无条件支持,无论他想要什么,男人都会立刻捧到他面前。

  他永远都是无忧无虑的,他不会被拘于一方惨白的床上,他可以去往自己任何想去的地方,亲眼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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