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节
她想,她大概知道这一场的试炼内容是什么了!
借着恢复得这一丝微弱的灵力,曲轻歌从储物戒之中拿出了当初凌珩赠与她的玄铁重剑,弑血剑在她丹田内温养着,暂时还拿不出来,好在她念旧,并未因为有了本命之剑而抛弃了玄铁重剑,如今正好又能派上用场了。
“白伯,我们走吧。”曲轻歌的突然出言打断了陷入回忆中的白伯,他抬起头就见曲轻歌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了一把重剑,一幅战意凛然的模样,似乎正打算出去大干一场一般。
事实上曲轻歌也确实是有如此打算的,她见白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便将他一把拉起,向着西头村的方向往回走去。
白伯被曲轻歌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懵了一瞬,随即连忙拉住她,却不敌她强悍的力量,还是只能被拖着走,无奈之下他只能连连惊呼道:“丫头,丫头!你去哪?走错地儿了!不是这边!”
“我知道。”曲轻歌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生拉硬拽地拖着白伯向着西头村继续前进。
“那你想去干嘛?”白伯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去杀邪魔!”曲轻歌这话说得轻快,但是语气中的杀意却一丝不减。
那经历尸山血海的铁血杀意不是白伯这个从出生起就随着师傅在西头村内长大的人可以承受得住的,哪怕曲轻歌仅仅只是显露出来一瞬,很快就收敛回去,可白伯还是被她吓了一跳。
见曲轻歌去意已决,白伯心底叹息一声,罢了!反正他这条命本就该结束了,如今不过是陪着这个孩子去闯一闯那邪魔窝,就当是报答她让自己能再重现一回年轻之时的模样吧。
不过,白伯的眸中划过一丝坚决,隐藏在衣袖之中的手不自觉地摩擦着一颗玉石,若是情况危急,他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个孩子去死的!
他哪怕就是死,也会在临死前将她送出去的,希望她到时候会乖乖挺话去主城报信吧!
第230章 一力降十会
整个西头村内, 除了原本白伯所住之地还有点人气之外, 其余地方都荒无人烟, 四处黑雾弥漫, 阴森森的。
村内游荡着一个个毫无所觉的幽魂, 他们似乎忘记了自己已经死了的事, 仍然正常地过着普通人的日子, 安乐而幸福。
曲轻歌提着巨剑拖着白伯步入西头村之时,所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村里的村民们似乎都没看到他们两人一般, 一个个自如地从他们体内穿梭而过,双方明明同处于一个世界,却又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爹……娘……”身后传来白伯略带哽咽沙哑的嗓音, 曲轻歌回头一看, 就见白伯正盯着一对年轻男女双眸通红, 神情动容。
仔细一瞧, 那对年轻男女的容貌与如今的白伯确实有几分相似, 他们两人说笑着, 手中拿着装满了蔬菜瓜果的菜篮子向着曲轻歌他们两人走来,白伯双手抬起, 似乎想去抱抱那对男女, 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径直穿透自己的身躯,用现实告诉他人鬼殊途。
曲轻歌倒是可以施法让那对男女看到白伯,可是如此一来,势必会打扰到他们的安定生活, 何必呢?
“走吧,我们去邪魔的老窝。”她拉了拉白伯的衣袖,倒是没再强硬地扯着人家走,刚才从山上走来的那一路,也将她确认了邪魔的作用后的兴奋劲头给打散了,如今冷静下来的她倒是没了那股急切的劲头,还能等着让白伯看看双亲的音容笑貌。
被双亲的幽魂透体而过的白伯苦笑了一声,失落而低沉地询问了曲轻歌一个问题:“你知道,为什么他们死后魂体不会落入轮回,而是还存在于此地,过着常人般的生活吗?”
“是为了给这些苦痛的人一世安稳吧?”曲轻歌话语说得蓦定,白伯也肯定地点了点头,他转身又留恋地看了一眼双亲携手离去的背影,唇边不自觉染上几分温暖的笑意。
“是啊,给他们一世安稳。身为白家之人,他们生前需要时时刻刻承受着被结界抽取生命力之苦,还得面对着邪魔们是不是的侵扰,死后怎么说都得给他们一世安稳的生活,再让他们去投胎转世,才不枉这世上走一遭。”
看着两行清透的泪滴从白伯眼中流出,曲轻歌沉默不语,她虽然没亲身经历过这种痛苦,但也大概能理解一二,正因如此,她更懂得这种事,旁人的安慰是没有用的,还不如让白伯一个人静静地去沉淀情感呢。
“走吧,我带你去邪魔的魔窝。”伤心只是一时的,很快白伯就自行恢复过来了,这次换成是他拉着曲轻歌向前走去,曲轻歌稍微挣了挣,将手抽出,随即脸色如常地跟在白伯身后往前走着。
两人一同穿过西头村,来到另外一处山头。
站在山脚下,仰头望着那一片黑雾笼罩的荒芜山头,白伯抬起手给曲轻歌指着那山头之顶的一个洞穴,“邪魔的窝便在那洞内,一般时候,因为封印之故,他们不怎么会出来,不过每逢初一十五,结界最弱之时,他们便会集结起大批力量,出来作乱。”
“昨日才十四,按理来说邪魔并不会出来,但你的身子已经差不多虚弱到将近油尽灯枯之时,对于封印结界的力量输送也将近断绝,他们感应到结界的削弱,所以才会提前出来,可为何晨时日升,他们便会撤退离去,趁着你与结界联系断绝之时,赶紧冲破封印不好吗?”
曲轻歌提出疑问,她也不等白伯回答,直接自己继续推论:“我记得,刚才日光一照耀进来,那些邪魔便紧紧裹着黑雾仓皇逃走,所以他们是怕阳光?!”
“准确地来说,他们害怕一切光属性的力量。”白伯补充道,“邪魔是恶,属于暗黑种族,相对应的,他们厌恶与害怕光明一系的力量。光明之力会削弱他们的实力,减弱他们的寿命,使他们虚弱。而清晨的阳光便是这世间最为纯正的一股至阳至纯的力量之一,所以清晨的阳光对于邪魔一族的伤害力也最大,他们才不得不躲避。”
“怕阳光啊……”曲轻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
白伯倒是没有注意到曲轻歌话语中的深意,他用手一边比划着上山的路线,一边对着曲轻歌说道:“你要找邪魔的麻烦,首先得先爬山那山顶洞内,才能找得到他们的身影,如今趁着白日,若是出了何事还能退回阳光之下,倒不至于没有个退路。”
天师们虽然能运用灵力,却无法像修士们一样御剑飞行,甚至凌空而飞,他们所学顶多就像是武者的轻功一般,能水上凌波,能飞檐走壁,但要直接飞就不可能了。
“无需如此麻烦地爬山。”曲轻歌转身对着白伯挥了挥手,“你先退后一点。”
白伯不明所以地退后了几步,被曲轻歌再次挥了挥手之后,又后退了一些距离,直到曲轻歌满意地点点头才停下。
曲轻歌从储物戒之中拿出一双手套带上,握了握拳,感受了一番手上的力量,这是元嘉师兄赠与她的临别礼,一双四品灵器的护手手套,带上之后,可增加五成的力量。
一手握拳蓄力,曲轻歌目光坚毅地看着眼前的荒芜山头,她如今身上所恢复的那一点点灵力自然无法让她御剑带着白伯一起飞上那洞口中去,但是……
她不是还有着一把子力气吗?
这可没被封印!
在白伯被震撼地目瞪口呆中,一声巨大的爆破声伴随着无数的巨石飞溅,眼前的这座荒芜山头就这么从底部一点点地崩裂。
地面距离地震动起来,连站在后方的白伯都差点站不稳,他摇晃了几下,才勉强靠着一根枯树站稳了身子。
巨大的深邃裂痕从底部一路延伸到山顶,一拳未完,曲轻歌紧接着又重重地轰出一拳,强悍的力道通过手套的增强,变得越发强大,仅仅是几拳下去,着邪魔的老窝就被曲轻歌也轰塌了大半!
且还是从山脚底部开始崩溃的,山上的邪魔受惊之下再也顾不上外面日头正烈,全都在黑屋的包围之下涌了出来。
“吱吱吱……”他们愤怒地对着曲轻歌嘶吼着,对着这个破坏他们家园的家伙简直恨之入骨,也不管阳光照射在身上所带来的灼烧感,成群结队地拍打着翅膀,向着曲轻歌围攻而去。
“来得正好!”曲轻歌大喝一声,猛地抽出巨剑,足下一蹬,就向着那密集的邪魔冲杀而去。
周身浓郁的煞气与血气比之从邪恶之中诞生的邪魔都不遑多让,两者凑在一起,一时间竟然让底下的白伯分不清楚,到底谁才是那更令人恐惧的邪魔。
玄铁重剑在曲轻歌手中如游龙一般灵活多变,那似乎不是一柄能将人压垮的重剑,而是一柄轻灵的软剑,随着曲轻歌的心念砍杀向一只只邪魔的致命之处。
邪魔的血液是黑色的,伴随着无数邪魔的损命,天际似乎也下起了一场小型的黑雨,散发着浓重的腥臭气味。
留在底下清理漏网邪魔的白伯,看到黑色血雨的这一刻,才真正地明白了自己所带回来的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杀神!
无数的血色光团从死去的邪魔体内飘出,自动融入曲轻歌体内,她所杀的邪魔数量越多,体内的灵力与神识便恢复得越多,手中的招式也从纯粹地靠着蛮力而动,到后来渐渐带上了几分灵光。
“弑血!”曲轻歌一剑挥开围攻着自己的邪魔,将玄铁重剑收回储物袋之内,口中低喝一声。
一柄散发着凛然煞气的剑从她丹田之内窜出,落入她手中,血色雾光包裹在巨剑之上,随着曲轻歌的每一次挥舞,劈砍出一道道凌厉的剑气,纵横交错,交织成了一片剑网。
如同镰刀收割小麦一般,一茬茬地将邪魔的性命收割而走!
天际间的黑色血雨越下越大,不得已,白伯只能一边抵抗着邪魔的攻击,一边往后退去,他身上沾满邪魔的血,大部分却都不是他自己杀的,而是他头顶之上那个化身杀神的人所杀。
未免被陷入疯狂杀戮之中的曲轻歌波及到,白伯只能退出曲轻歌的专属战场,不敢再离她太近。
感受着体内的灵气恢复得差不多了,曲轻歌便开始施展出了自身所创之剑诀,周身灵力涌动,清透的水流缠绕上弑血剑的剑身,弑血剑感应到曲轻歌的凌天战意,兴奋地嗡嗡直震。
“重水环!”无数巨剑虚影以曲轻歌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而去,凌厉锋锐的水系剑气疯狂地刺出,将曲轻歌周围所有邪魔一举击杀。
转瞬间,曲轻歌的周围就被清空出一大片地域,无数的血色光团凌空飞出,向着曲轻歌飞速撞去,曲轻歌毫无反抗,任由那些血色光团将她包围。
这次她能很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她体内,在恢复她的灵力的同时,也在不断地增强着她的血脉之力,使得她体内本就比之旁人浓郁数倍血脉之力越发精纯,浓厚!
先前白伯便说过,邪魔的繁衍能力及其强大,所以他们的数量也非常之多,几乎无穷无尽的邪魔从被曲轻歌破坏的山头之内涌出,像是一股黑色的潮水一般,试图将曲轻歌吞没。
而曲轻歌便犹如那逆水行舟之人,仅凭一己之力,在狂猛的黑色潮水之中逆行,利用手中之剑,逐渐清理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第231章 心性与品格之考
“水之秘术――水龙卷!”
越发浓郁的血脉之力让曲轻歌不由自主地化为鲛人…不!是海皇形态, 轻灵的鱼尾缠绕上一条威风凛凛的水龙, 将她整个人身子凌空托起。
曲轻歌双手握紧手中之剑,以鱼尾为中心点, 整个人化为一道狂肆的旋风, 带动起无数的潮水,变成了一条庞大无比的水龙卷!
水龙卷强悍的吸力将所有邪魔全都吸入其中, 在疯狂的龙卷之内流窜的剑气感应到猎物的到来,顿时一拥而上, 将无数猎物绞杀成块块碎肉,原本清透的水龙卷逐渐被墨色的血液染黑。
“白伯,回去守护西头村。”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突然传入白伯耳中。
他愣了一下,立刻转头四处探看,却看不到声音究竟是从哪个地方传来的,眼见黑色水龙卷逐渐壮大,连带着周围的破碎山石都卷席了上去, 这下子待在下面的白伯是彻底无法靠近曲轻歌半步了,他定了定心, 不再与邪魔纠缠, 利落转身向着西头村的方向快速跑去。
在跑到村口之时, 猛地从衣袖之中抽出一把匕首,划开掌心,将手掌按在村口前的一个石碑之上,口中大声呼喝出一道玄奥的咒语,随着咒成, 一座庞大的结界将整个西头村笼罩,牢牢地保护着其中的幽魂,不让他们受前头大战的侵扰。
眼角扫了一眼被结界笼罩的西头村,曲轻歌心下稍稍安定,“冰灵、水灵!”
“球球~交给我们吧!”冰灵和水灵从曲轻歌腰间灵兽袋中飞出,冰灵化为寒冰战甲覆上曲轻歌的身躯,而水灵则融入弑血剑之内,为它加持一层威力!
随着双灵的相助,曲轻歌所制造而出的水龙卷威力越发强大,顶部与尾部远远看去,几乎直直穿入地底,透过天际!
她从系统背包之中拿出一张绘画着一个背生洁白蝴蝶双翼、头顶金色光圈、手持一把白色星星棒子的小女孩,稍微输入一丝灵气,随即将卡牌凌空抛出,口中念出那卡牌上的奇怪咒语:“召唤小仙女!”
【滴滴滴……恭喜你!你就是本仙女所选中的人,让我们一起加油!将光明撒满大地吧!】
随着一声清脆活泼的小女孩嗓音响起,随即那张被曲轻歌抛出的卡牌亮起炫目的光芒,一个可爱的小仙女从其中拍打着蝴蝶翅膀飞出来,她周身都笼罩着圣洁的光明之力,被曲轻歌卷入水龙卷之中的邪魔一不小心靠近她,就被她身上的光明之力也灼伤成灰烬!
光明小仙女一路飞到曲轻歌身后,然后就停止不动了,可是曲轻歌却能感受到一股光明之力从小仙女那边源源不断地传输入自己体内。
眸中划过一缕精光,曲轻歌突然松开弑血剑,弑血剑震动几下,周身的血色雾气却弥漫得越发浓厚,一脱离曲轻歌的双手,它就自行飞入水龙卷之内,随着水龙卷而转,帮助曲轻歌维持着水龙卷的形态。
而曲轻歌则双手合拢,将体内的冰灵力与小仙女传输给她的光明之力聚拢在一起,形成一颗多棱面的冰球。
冰球中间是浓郁的光明之力,她不断地将力量传输入冰球之内,又将冰球不断压缩,直至达到顶点,突然松手将冰球往天上一推!
时间似乎都在这一瞬间静止了下来一般,空气一阵紧缩,紧接着是被压缩到极致的疯狂释放!
“轰隆――!”一声巨响,连带着这周围整片地区都如同地震了一般,天际化为一片刺眼的白,站在西头村内维持结界的白伯不得不闭上双眼,以躲避那一瞬间的刺目白光。
等到震感逐渐减小,他才睁开了双眼,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无数的飞灰如同下雪了一般,飘飘扬扬地散落而下,竟是带上了几分说不出的唯美之色,那个由曲轻歌所施展而出的水龙卷已经消失不见了,原本邪魔所居住的山头被夷为平地。
裸露而出的丑陋岩石逐渐被邪魔所化的黑灰掩盖,再被水龙卷残留的水流一浸透,竟是变为了一片沼泽之地。
等着时间的流逝,经历过风吹日晒之后,此地变回逐渐变为一大片肥沃的土地,而邪魔所化的黑灰,就是这片土地最好的肥料,如此算来,这些邪魔们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一下子消灭一个处封印之地的所有邪魔,庞大的血脉之力瞬间将曲轻歌全身笼罩,将她整个人化为一个血色光茧,紧紧包裹在其中。
灼烧般的剧痛席卷全身,曲轻歌咬紧牙关,双手抱着自己,卷缩成一只虾米,闷声不吭,任由那股力量将自身的海皇血脉进一步激发!
她的心脏承受不住如此强烈的刺激,剧烈地跳动着,带动起全身的血液快速流通,一股隐藏在曲轻歌本身血脉深处的力量随之蠢蠢欲动起来,似乎想冲破什么枷锁,破土而出!
随着源源不断的血色光团融入曲轻歌的体内,她身体内的血脉之力也随之沸腾起来,那股潜藏在深处的蠢蠢欲动的力量也借着这一股东风之事,不断地吸取力量,壮大自身。
犹如幼苗即将破土前的累积一般,在吸饱了足够的力量之后,幼苗猛地向上一顶,破开土面,发芽而出!
“啊――!”这似乎是曲轻歌第一次忍受不住这种剧烈的痛苦而惨叫出声的,凄厉的尖叫声就算被血色光茧阻挡下了一部分,也仍然是远远地传了出去。
早就散去西头村上的结界的白伯一听到曲轻歌的惨叫声,神色一变,连忙施展身法向着曲轻歌的方向跑去。
而此时待在光茧内的曲轻歌只觉地自己背后剧痛不已,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透体而出,疼痛伴随着的刺痒,让她恨不得将那一片肌肤给挠烂!
体内的海皇血脉与那新被激发的血脉似乎是一脉相承,两者间的融合容易得不能再容易,可曲轻歌还是被那种血脉融合的痛楚折磨地惨叫哀嚎不断。
她额际青筋暴起,面目狰狞可怖,唇色青白,脸色却又从内部透出一股不正常的潮红,鱼尾因受不住如同狂潮一般卷席而来的剧痛而不断地拍打地面,碎石飞溅,强劲的力道将地面给砸出一个深坑来,汗水早已将她的衣裳浸透,湿漉漉地粘在她身上,虽然难受,却能为她带来一股难得的清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