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再没想到皇上会注意到这些细节,而且都过了这么久还记得,感觉心里热热的,又有点苦涩。不过还是回道:“儿臣小时候比较木讷,也不知道如何变通,就怕皇额娘不高兴,心里想的也不过是怎么能讨她欢心。所以在换牙前,牙口一直不怎么好,还让皇额娘为此自责了好久。那时候不懂,至到现在才真正能体会到为人父母者的心情,所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这话是再有道理不过。”
“那就是再不舍,也不能把孩子一辈都在绑在身边吧。”自然而然地,皇上就说到了这个上面。
这事,四爷也是有心理准备,所以也不慌乱,还说:“以前儿子也不懂皇阿玛为什么一直不愿对乌兰公主放手,直到南迪一年年长大,儿子才真正体会皇阿玛的苦心,女儿在为父的心里,说是心头肉一点也不过。真要是把她送出门了,哪里是不舍可以形容,这不是在割心头肉吗?”最主要的是,他是最知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的,这突然要去融入一个陌生的家庭,想起还要去做那伺候公婆那些琐事,四爷的心就有千万不舍。
说到这个,皇上便跟着疼心了起来,想当初以为可以把乌兰长长久久的养在身边,可是谁又知道,最终还是自己把人亲手推进了火坑。就算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他仍是不能释怀。
四爷立马就站了起来,“儿臣不是有意要提起这件事。”也是后悔不已。
康熙摆了摆手,倒没有太过介意,毕竟事情都过去了。如今见老四也同他当年一样爱女如命,心里倒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人不管面上看着多冷,心里总归是有一个地方是柔软的,这不正是看似无情却有情吗。不过活到他这个年岁,还有什么看不开的,虽然不再强求,不过也还是说了句,“不管是为她好还是为你自己好,这孩子长大了,总归是有她自己的路要走,你总不能够陪着她一辈子的。好比苍鹰,对幼鹰如何的极尽呵护,长大了还不是一样要放手让它自己去翱翔天地间,让它自己去发现去领略这天地万物,它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成为草原上的雄鹰。”
就好像皇上对他们这些儿子一样,太子就是被圈养坏的,而其他的儿子又是被放养野了。搞得皇上现在也是里外不是人,太子怨恨他,当了几十年太子,却始终看不到终点。而其他的儿子心里又何尝没有埋怨,小时候只知道得不到的东西就要自己去争取,可现实又在狠狠地打他们脸,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去肖想。所以现在他们也是父子不像父子,君不君臣不臣,十分别扭。
可这些难道就是皇上想看到的吗?一个对女儿的不幸都能自责多年的人,哪里会没有舐犊情深。只不过是人心难测,一水的儿子又不是万兽园里豢养的动物,给点吃的就乖乖供人赏玩。人可以养大,心呢?所以四爷也是十分理解皇上的心境,就是他自己才五个儿子,有时候还不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对弘晖兄弟几个,皇上也是很有感触,“这几个孩子都是好的,你们夫妻两个对他们事事亲力亲为也是好的。”以前都说男孩子给额娘养会纵坏。但看了老四家几个才知道,那就要看是怎么养了。其实从孩子身上往往就能看到做父母的影子,弘晖几兄弟看着平时嘻哈玩闹野的不行,但是每个小的都十分尊重兄长,而兄长也是对弟弟照顾的无微不至。就是弘时在中间相处,也让人完全看不出是个庶出的。可想这一家子在家里的相处也是十分的愉快。在这种家庭氛围下长大的孩子都差不了。
这事,四爷可不敢居功,“在教养孩子的事情上,乌拉那拉氏功不可没,反而是儿子经常会不忍心去真的严厉。”
看看,这不就是夫妻恩爱吗,事事想着对方。在有爱的父母膝下长大,孩子必定也是有情的。康熙有时候看着弘晖几个时常都会在想,如果可以时光倒流,那他一定会把儿子们都教养好吧,至少也不能让如今的局面出现。
四爷何尝体会不出皇上今天说这些话的想望,这就是怕自己百年之后,新君不能善待其他儿子,到最后落得个手足相残的结果。
带着这份心事,回去后四爷也是长吁短叹。想想当初,皇上之所以会复立太子,未尝不是害怕扶了其他儿子上去会出现兄弟阋墙,手足相残的事情。所以复立太子,也许不是最好的选择,却是唯一可以遏制各方矛盾被激发的的可能。撇开太子不说,到现在也是可劲儿了给一个个儿子寻找出路,至少要做到他认为是最妥善的安排,才能真正的把身上这副担子卸下来吧?
萧歆也不知道四爷在想些什么,不过却是知道皇上同他在养心殿谈话的事情。这便把剥下来的玉米放碟子里搁在摇椅边上了小茶几上,“皇上也同你说了南迪的事情了。”德妃能把那话说出口,想必也是听到了风声。
四爷抓了几粒玉米在手上,“倒是没说要给做主的意思,但是咱们也不能再这么挑拣下去了,就算做样子,也要做全了。”
萧歆就暼眼过去,“合着爷这话的意思还是不想让南迪嫁人就对了。”
四爷也很奇怪啊,还坐起来说,“你自己看看,如今这些八旗子弟,哪个配得上南迪的。真要有好的,爷能不放手吗。”
“您说话就好好说话,激动个什么劲儿,这好像我就不疼南迪似的,我是能把她卖了还是推火坑里。您总是这么用自己的标准来衡量未来的女婿,能让您找着满意的才怪了。”说着就把剥了一半的玉米丢碟里,起身进里屋去了。
四爷看着碟子里翻动的玉米粒,有种被戳破的感觉。这本来就是啊,未来女婿要是连他这个丈人都不如,凭什么来娶他闺女。他们又不是养不起,没得嫁出去受委屈干嘛。但这会儿毕竟被下了脸子,还趿上便鞋追了进去,“咱们先不去掰扯这事,你倒是给爷好好说说,是不是又背着爷吃那些避子的玩意儿了。”这之前可都是说好的,只要弘晖回来就紧着再生一个,如今弟弟们一个个的倒是如雨后春笋一般往外报喜,反而他们落人后了。
萧歆看着镜子里的四爷也是又气又想笑,这人几时也学会了无理取闹,她把梳洗放下,回头说:“这屋里里里外外的,爷不是让人清理过好几遍了,我这就算是要藏也没地儿吧。”
“那谁知道,你要是有心,谁能找得着。”
萧歆便走过去往四爷身上撞,“那您倒是要好好搜搜了,我这身上可是有许多机关密道呢。”
四爷哪里就能认怂,不过是在帐子里‘搜’了半晚上也是一无所获。还十分没正经地咬着萧歆的耳垂说什么机关密道倒是暂时没有发现,只有一条曲径通幽处十分可疑,还待他去多探索几回才能得出结论。
这边夫妻生活过得如鱼得水,却没想到第二天天没亮宫里就传来消息,道是良妃殁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女主的作用做个说明:她前两世都过得苦逼,所以安排这么一个身份,又是婚后日常,在古代又不能抛头露面,除了秀恩爱生孩子这种家常日常,我真不知道她能干嘛了?这个女主就是平凡普通的人设,八媳妇倒是自觉是穿越女以为有光环,跳成这样不是也没落什么好下场。
所以文中有三个穿越女,其实就是想通过不同的境遇,不同的态度来反应穿越这件事做成什么样会有怎样的回报。
第91章
虽说良妃的一生是一个悲剧,到底皇上还顾念夫妻一场, 还亲自前往祭奠了一回, 也算是全了夫妻情分。至于身后殊荣, 该给的一样也没少。所以良妃走得也算是体面。
萧歆也是看得真真的,人都说康熙是个渣男薄情寡性, 对女人儿子极其冷酷。但其实要是站在他的立场来看,他也可以算是一个不幸的人。
你说他睡这个睡那个,其实早年的那些女人大多是拉笼权贵巩固帝位才娶的。要说彼此有情,建立的这样的基础上,就算有情,估计也都是带着算计的。
现在上了年纪,身边貌美如花的倒是不少,可他自己哪里会不知道,真心待他的没有两个。所以老伴走了,他也是真有伤心,只不过不会伤情罢了。毕竟他这一生阅人无数, 早已看淡生死。
第二天依旧是看折子见臣子, 商讨民生大计等等不在话下。
倒是八爷,经过这接连的打击, 身子是真的扛不住了。听说才把良妃送进陵园,人还没回到家里就倒下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皇阿哥们倒是都去他府上看望了一回,便就是四爷也不例外。
九爷最是性情中人,加上平时同八爷关系最好, 看到人如今这副模样,心口就像是被石头堵了一样,忍不住红了眼。
八爷倚在床头看着围在跟前的一众兄弟,还勉力笑着,“不过是一点小病,何敢劳动兄弟们兴师动众,倒是要让人不能安心了。”
“八哥你别这样说。”九爷悄悄抹了眼泪,也跟着笑道:“等你病好了,我还来找你下棋。”
十爷虽然还拧巴着,这个时候也跟着说了句,“到时候弟弟来给你们当裁判。”
“是啊八哥,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身子养好,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要弟弟们做什么,只管言语一声,咱们还随叫随到。”十四爷这次也是真心实意地说着。
八爷的眼里便蓄起了泪水,诚然他知道已经回不到过去,能有现在这样,他就已经很满足了。原本他以为自己的病榻前大概也只剩凄凉了,连福晋都疯了,苏欢更是对他不可能有真心。对兄弟,他没敢抱有太多的期望,老九能来就已经很意外了。谁又能想到,一个个的都来了。
三爷看了看时辰,便站出来说了句,“行了,探病也不能耽误了八弟歇息养病,大家还都回了吧,赶明儿再来探望也是一样。”
于是大家才从八爷府上出来。一出门,五爷就拉上九爷往他府上撵去了。
惹得十爷十四爷面面相觑,都道是这老五是没银子花了吧,要不能急成这样。
就是九爷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想他去了海外几年,回来也就同自己亲哥匆匆见过几次。这人平时既无差事也没旁的进益,光靠着那么点份例哪里能维持一大家子。所以一进家门,就先把身上带着的几张票子掏了出来,“五哥这点你先拿着,往后每个月弟弟还准时让人送到府上去。”
五爷看了眼九爷说的这点,单张万两面额的银票三张,这人如今果真是财大气粗了,就他亲王的份例拿出来还不够这个凌虐的。不过,“哥哥不是要跟你说银子的事情。”说是这样说,手下却是动作麻利地把银票折好揣怀里去了。亲弟弟给的,拿着不亏心。
九爷也就看了眼哥哥的动作,浑不在意道:“哥哥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只要弟弟能做到的,断没有推辞的道理。”
五爷这才坐下来吃了口茶,说话的口气也是好了许多,“倒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就是你如今越发的好了,哥哥不想你再被什么人什么事给耽误了前程,毕竟这市舶司能不能到你手上,目前还是个未知数。”就刚刚老五同老八说话那样,五爷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还当着那么多兄弟的面,这是怕别人不知道他还跟老八好着还是怎么回事?不就生个病嘛,养养不就好了,至于伤心成那样?亲哥病了都不见掉眼泪的。
九爷咂了咂嘴里的茶叶,“五哥这是担心我又往八哥那儿靠吧。”如今这一个个的都把老八当成是洪水猛兽了,可经过了这么多事,九爷做事起码的分寸还是有的,这跟结不结党无关,纯粹就是顾念手足情而已。
可五爷哪里会觉得九爷会那样想,这人耳根子向来就是软的,老八那人又素来擅长攻心,不消几句话就能把人哄得晕头转向,为他肝脑涂地也是在所不惜的。
老九早年光银子就为老八砸了多少,五爷就是不去算这笔账都知道,那指定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如今好不容易盼得这几人疏离了,自然是不能看着他们再藕断丝连起来。要不皇上那里指定就先要不高兴。
这会儿听老九能说出这么醒目的话,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欣慰,看来这几年出去外面历练也不是白去的。这便又再苦口婆心道:“你也不要怪哥哥无情,就老八以前做的那些事情,皇上都是看在眼里,要不上次那么多人举荐他当太子,皇上能说出那么狠绝的话?你们一个个的就是不听人劝,一天到晚的以为能现眼就是好的,殊不知皇上他最恨的就是这些。大哥同二哥这两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这儿,你们偏要当睁眼瞎。是,不管太子以后会怎么样,这能接老爷子班的人,那还不是老爷子他自己说了算。你们这样迫不及待地把人老八推出去以为就是对他好吗?这不就是摆明想裹挟皇上是什么?能顺意才怪了。”
九爷恍恍惚惚地回想着从前种种,可不就是亲哥说的那样。只是那时候一个个年轻气盛的,又都是轻易不服输的性子,才会不知轻重地惹出那么多的事端。如今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看不透,管他谁上位呢,他现在就想着能顺利把市舶司接过来,带着家小直奔南方去才清静。不过是五爷平时的人设太过庸碌,乍的说了这么多有道理的话,还是让人大感意外。这便又看着五爷道:“五哥这原来也是比谁都眼明着呢,亏得弟弟以前还眼拙。”余下的话,就不便多说了。只是这会儿这么一想,忽然觉得他亲哥脸上的伤疤都透着一股子精明劲儿。
五爷打着哈哈按了按脸颊,“这不是亲弟弟嘛,哥哥岂能再看着你跌倒不管。”然后拍了拍怀里的银票,“行了,既然道理你都懂,哥哥也不唠叨了。得空了还进宫去多看看额娘吧,你这一走就是好几年,额娘没少担心呢。这要是市舶司真到手了,估计又要走上很长一段时间。”说着,也不让九爷送,摇摇头自己走了。
得了五爷的话,九爷第二天真就一大早就进宫请安去了。
宜妃看着太监一箱一箱地往里抬东西,就忍不住要说九爷,“你说你这是让额娘看你还是看东西呢?我这里是缺吃了还是少穿的,至于这样搬东西来。”说是这样说,心里却是高兴的,还紧着让人盛上一盅燕窝来敦促九爷吃了。还说:“这些都是你媳妇儿每个月送进来的,额娘如今胃口不如以前了,哪里吃得及,放着没得浪费了。你们有这份孝心就够了,往后少送东西进来。”其实宜妃最想说的是,只要人来就好了,现在谁爱看这些身外物。以前爱个攀比,倒是很稀罕儿子往宫里送这送那,如今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好争的,安安生生地度完余生也就算是圆满了。
九爷就跪坐在脚踏上替宜妃捶腿,“额娘怎么说怎么是。”乖巧地不像话。
宜妃也是知道,良妃的突然逝去,肯定给这些皇阿哥带来了不小的打击。这一个个的额娘都差不多年纪,平时不是也都看着好好的,谁又知道会突然说没就没了。所以这些孩子也是后怕了,如今一个个进宫请安且频着呢,哪像以前,求都求不来。
母子俩说了一回话,九爷就跪安去了。嬷嬷看着九爷离去的背影也是感叹,“咱们九阿哥如今看着也是心性成熟了许多。”宜妃也是老怀安慰,儿子能懂事,比什么都好。只不过心里还是有一丝的落籍,这人一懂事了吧,往常你可以念叨他的那些话都无处安放了。
九爷还没走到宫门前就被养心殿的太监叫走了。
“听说你有意去广州,跟朕说说你自己的想法。”康熙把人叫起来,指着旁边的炕让坐。九爷想了想,便坐到了凭几另一侧,还把自己酝酿了许久的想法说了出来,最后还不忘捎带上十爷。“这市舶司成立之初,一定有许多繁杂事务,儿臣一个人恐分身乏术,不如让十弟也一同前去,多少还能帮上点忙,不知皇阿玛意下如何。”
康熙敲了敲凭几,嘴里念着十爷的名字,“胤俄的性子,你能保证他定得住。”心里一阵推敲,也是觉得不无可行,毕竟有老九看着,市舶司又基本都是同商人打交道,交给老九自然是再合适不过。加上这俩人在兄弟堆里也算是难得的手足情深,如今还能想着对方,自然也是不会亏了他的。
九爷便说:“这人的性子都是慢慢磨出来的。以前十弟倒是个坐不住的,可这去了西方三年,现在还有什么捺不住的。而且这出去历练一番,总好过在京城里整天的游手好闲,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皇阿玛。”
康熙道:“既然你这么替老十打包票,朕便也信你一次。不过,这人可是交给你了,他要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事,你这个做哥哥的可是没跑了。”
这个九爷还是能保证的,就老十那个怂包,赌两个钱都不舍得松手的人,哪里会惹出什么事。至于桃花债那种事则完全不在九爷考虑范围内。谁不知道老十家里有一个母老虎,谁都可能乱来,就他没可能。
但是谁又能想到呢,最不可能的人,还真就栽在这事儿上了,不过是现在还没成行,所以那些也都是后话。
而九爷心心念念得差事终于到手了,自然也是高兴的什么似的。倒是九福晋不怎么高兴得起来,刚吐完漱了口过来说:“就我如今这样的,怎么跟着爷一起南下呢。”
九爷心里在规划着事情,也没正经搭理九福晋,不过随口说道:“那就等生完了再去也不迟,多大点事儿。”
九福晋听了就有点不乐意了,“怎么着,这是急着想把我给撇下,会相好的去了这是。”
九爷便啧了声,“说的什么话这是,爷有那闲功夫吗?这同你生个孩子还是抽空完成的,会相好的不是瞎耽误时间吗。你当市舶司立起来就跟开个商铺似的,丢那儿就行了。”事关赋税,真以为是游山玩水去了。
“那你说怎么办,反正这回我是无论如何也要跟着一起去的。”九福晋便赖起来了,她这也是跟四福晋学来的,这男人啊就该让他知道你怀孕的辛酸,他才会更加心疼爱重你。要不到时候把孩子往他跟前一抱,倒是觉得这个爹也当的忒轻松了。
九爷也是烦得紧,胡乱应承道:“走走走,一起走,你爱怎么着怎么着行了吧。”说着就又开始往外面撵,走到门口的时候隐约丢下句话,道是晚上不用等他了。
萧歆听四爷说这事的时候,呕了一口酸水。四爷就顿了一下,然后脸上就笑开花了,仿佛这段时间的努力耕耘没有白费似的,笑得格外灿烂,还把屋子里外伺候的都打赏了一遍。
伺候的下人也是跟着欢喜了一回,这主子都多少年没传出好信了,仿佛他们就指着赏赐度日似的,自家生孩子都没这么高兴。
等萧歆缓过劲儿来的时候,满府上下的下人都到院门外来道喜来了。萧歆便睨了眼四爷,“爷这话放的这么快,要是闹了乌龙,到时候你变个孩子出来堵别人的嘴吧。”
四爷就把眼镜摘下来丢到桌上,还走到萧歆身边坐下,说道:“爷要是连这点自信都没有,这个亲王不是白当了。”这人平常连打个嗝都少见,胃肠且好着呢,断不会无缘无故反胃。所以四爷才能这么笃信,也不全是过分自信。
而事实也证明,四福晋她的确是又怀孕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的乌兰公主是杜撰的哦,不过从既往的资料来看,康熙也的确是一个女儿控~而且早期去了那么多公主,所以就格外珍惜。
第92章
不过萧歆这次再孕, 可是比以往每次都不好受。怀弘旭的时候虽说也反应了几个月, 但好歹还能吃得下东西,就是吃了吐, 吐了再吃, 但总归还有走个过场。这次却是从有反应开始, 就完全的咽不下东西了。一点也不夸张地说,见着食物就想吐,更别提吃了。
所以这还没几天的功夫, 人就消瘦了一圈下去, 把四爷给急得, 也是跟着寝食难安。“不行爷去请个太医来瞧瞧, 再这么下人怎么扛得住。”看着侧躺在炕上的人儿,四爷的眉头皱得紧紧。
“这孕期的反应也不是病,请太医来干嘛呢, 也不能吃两副药就解决的。”萧歆往大迎枕上挪了挪, 换了个舒适点的姿势躺着。
四爷侧身坐在炕沿, 伸手揉了揉萧歆的脸,“可你这样如何能受得了,爷瞧着心疼。”
萧歆便蹭了蹭四爷的手掌, “等熬过这一段就好了, 爷去忙你的吧, 我再眯会儿。”也只有睡着了能好受点。
四爷替萧歆把被子掖好,就起身出去了。现在就算再忙也得让那些事情靠边站,他现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出能让福晋好受的法子。于是还让人把府里存着的所有医书全给翻出来, 自己一头扎进书房钻研去了。
萧歆听说的时候也不过无力地笑笑。倒不是不相信在医书里能找出抑制孕吐的方法,不过四爷这人要是认真对待一件事的时候,那也是十分的投入。所以能把他支开也是好的,要不一天到晚杵在跟前,他替她难受,她看着他那样只会更加不好受。
可是谁又能想到,把自己关在书房几天后,四爷真就兴致冲冲地跑回来说他找着法子了,那就是通过针灸推拿的方法来抑制反胃。
要说草药萧歆是懂,紫苏水倒是有抑制反胃的功效,但那只是针对轻微症状,像她这种的,完全起不到作用。
可是要说到针灸推拿,萧歆真就一窍不通了。之前也有看过几回穴位书,但是因为太过错综复杂,根本不得门道,也就被搁置下了。
但有一点她却是很清楚的,针灸推拿绝对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同一个穴,对不同的症状,有时候也可能会起到截然不同的效果。所以她也不跟着四爷瞎起劲儿,不过说道:“咱们都不擅长这些,还是要先询问过太医才是,听说民间有人不得其法,胡乱推拿使人致残的事情也是有过的。”
四爷这才拍了下额头,真是差点要酿下大祸。这便叫苏培盛去太医院请几个太医来会同探讨一下这个办法是否可行。
太医们倒是一致认可的,只不过他们都是男太医,要给福晋做针灸推拿到底是不便宜的。四爷这便又费了几天的功夫,也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个退役多年的宫女,说是当年跟着伺候苏麻喇姑的,她去后便就出宫回乡了,但是身上却是传承了不少的好手艺。
宝音姑姑看着比德妃的年纪还要大,为人却是一点也不谦卑,看着就是一个大方之人。因为四爷对她极其地敬重,所以萧歆也跟着喊了一声姑姑。
宝音给萧歆号了一回脉,便说:“还好,这个症状不算很严重,扎几针就能缓解福晋的不适。”仿佛在她眼里,这些都是小儿科。
“那就有劳姑姑了。”在丫头的搀扶下,萧歆起身宽解了衣带,再伏在大迎枕上让宝音姑姑施针。但其实萧歆是一个很怕扎针的人,她是那种宁肯吃药也不愿动针的。所以也是跟着咬了一阵牙,却一点疼感没感受到,就听身后施针的宝音姑姑说道:“福晋是个有福之人,这一胎虽然受了些苦,待到瓜熟蒂落的时候,只怕也是欣喜不及的。”
萧歆只当宝音姑姑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便说道:“如今倒是不指望能生格格了,只要孩子平安健康就好。”瞥眼身后,差点没倒吸一口气。虽说没有满背的银针,可这已然扎在身上的也是有好几枚。最主要的是,萧歆一点感觉也没有。眼见姑姑伸手捻着针头在转动,萧歆还赶紧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