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郎从震惊中醒过来:“是谁?”
“你见过的,我的表妹,挺害羞的一个姑娘。”
谢三郎慢慢回想起来,记忆中那个和木姜一样,也是个粗使丫头,前段时间刚离开百香楼。
“三郎。”
楚江红的眼里波光流转,最终化作一滴清泪:“要是我不在了,你去劝她,要她改嫁,别守着一个……没什么着落的人。”
谢三郎沉默,最终转身:“我不答应你,你自己同她去说。”
三日后,楚江红死了,被下人们抬到乱坟岗,一把火烧了了事。
同日,谢三郎和木姜到城南的一座青石小屋中停了下来。
屋中传来婴孩的哭声,夫人抱着他轻声的哄着,门一开,看到屋外的人,愣了一瞬,问:“你们找谁?”
谢三郎看了一圈,最终将目光锁到那个吐泡泡的婴孩:“他是楚江红的……”
妇人点头。
谢三郎继续道:“我是他的朋友,他要我告诉你,别等他,他被一个贵妇人带去了洛阳。”
妇人眼睛一下就红了,哄着婴孩的手顿了顿,呜咽道:“我不信,你要他来,要他自己讲清楚,我不要了,孩子也不要了么?”
谢三郎艰难的吞下喉头的哽塞:“他走了,自然也来不了。”说完,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交予她:“这是安置费……”
妇人哭着摇头,手里仍然有节奏的拍着婴孩:“我不要,你要他同我来说。”
谢三郎将银子放到凳子上,转身就走。
木姜跟在他身后,知道他在隐忍着伤心。
末了,那妇人从里面追了出来:“官爷,楚江红是不是出事了?啊……”
谢三郎的脚顿了一瞬,却没有停留。
路上,谢三郎好像悟到了什么,他转身,看着木姜。
木姜在走路,见前面的竹青衫定在那,于是脚步也慢慢变慢,抬起头。
谢三郎的手伸在空中,骨节修长,指腹饱满。
木姜默了一瞬,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男人的手瘦却有力,木姜的手滑到他的掌中,与他十指交缠。
“三爷?”
“恩。”
“三爷?”
“恩。”
“三爷。”
木姜又念着。
谢三郎笑着:“恩?”
木姜舒气,知道三爷原谅她了。
“为什么?”
谢三郎顿了顿,说:“与其沉浸在过往的悲痛中,我更愿意与你把握未来,木姜,别离开我。”
“好。”
――――――――――――――――――第二卷歌尽桃花扇底风完
☆、情丝如飞花(一)
冬日,外面雪铺了一地。
木姜穿着厚实的棉衣,挎着一个篮子,里面尽是冻得冰硬的梨子和柿子,一推门,屋内的热气扑到脸上,脸上猛地一窜热,倒是有些发痒。
谢三郎坐在绣凳上眯着眼睛,手里拿着装有荔枝碳的掐丝珐琅手炉,见木姜一身风寒搓着手进门,埋怨道:“出去做什么,这么冷。”
木姜将篮子置在桌上,取下脖子的围巾,笑着对谢三郎说:“三爷,瞧,这些水果是田嫂在地窖拿的,可水灵了。”
她的脸冻得通红,像染了层胭脂,双手的小指头也冻的红红的,谢三郎将她揽在怀里,木姜有些难为情的左瞧右瞅,谢三郎将她指头捉了塞了手炉:“这么冷,你要是冻病了如何是好,这水果不吃也不要紧。”
木姜笑的眼睛眯的像月牙,她俏皮的将手塞在谢三郎的脖子里,冻得他向往后窜,谢三郎一边捏着她的手腕子,佯装怒道:“个小丫头,要太岁头上动土了是不?”
木姜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谢三郎直直盯着,眼睛里有危险的光。
木姜约莫觉得身边的这头狼有发狠的趋势,忙从他身上跳下来:“三爷,我去打水泡梨。”
跑的像兔子一样,脑袋后辫子甩的像兔耳朵一样。
谢三郎哈哈大笑,木姜听着,耳朵更加发烧了。
午后,楼里烧了热水,谢三郎吃着泡的酥软的梨,吸了一口汁,对外面站着问话的小厮道:“当然洗,木姜。”
木姜正拨了柿子柔软的外皮,刚嘬了口蜜,忙从凳子上站起来,诶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