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两次都是这样。
像猫兜着耗子玩得团团转。
有意思么?
谢三郎的唇带着黄果兰的香甜,往日木姜一定沉寂在这样温柔的梦中,可如今她算是明白了。
田嫂说的没错,像谢三郎这样的人不仅是没心没肺,他压根没有心。
不喜欢的人,可以虚与委蛇,什么甜言蜜语不会说?什么关怀备至、体贴入微的事不会做?
就像在现在……
谢三郎是因为吃醋而发怒么?
不是……
她知道他是害怕自己一走了之,他如今已被人抛弃了一次,再抛弃一次。
可怜又可悲。
谢三郎似是不满木姜的分心,米齿轻咬,木姜的唇流了血,顺着下巴往下滴。
他高挺的鼻子贴着她的唇向下,欲要亲吻,步子一跌,被木姜推开。
乌黑油亮的辫子垂在耳畔,红色的头绳是一段剪破了的红线,曾经在谢三郎的手里,如今却在她的发上。
“三爷,这是把我当什么?”木姜捏着拳头,冷眼盯着他。
谢三郎伸出拇指向下一抹,指头残存一撩变淡的血迹,谢三郎抬眼看了她一眼,将手指含在嘴里。
木姜的嘴如同中了巫术,兀的疼的厉害,她微微一抿,口里尽是铁锈味。
站在那,烛光的倒影撞在谢三郎的身上,遮住他的半张脸,她便说不出话来了。
谢三郎脚尖朝后一转,懒散的坐在绣凳上,撑着脑袋:“怎么,想骂爷?爷只是教你,你知道女人怎么取悦男人么?你这些都不会怎么讨何偏正的欢喜?”
木姜喉头的肌肉崩紧,“三爷,你要是没事,我先走了。”
说罢,从谢三郎的身边绕过,探手去开门扇。
屋里的蜡烛“噗呲”一声,室内只剩下浓稠的黑。
木姜捏着门扇,回过头,谢三郎坐在绣凳上一动不动。
他怕黑,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谢三郎等着她替他点灯――
却,
足音渐响,门扇重新关上。
*
多日未见楚江红,他还亦如往日一般好颜色,靠在栏杆上,身上披着狐裘,指尖捏着瓜子,磕的热闹。
谢三郎开了门,伸了个懒腰,斜了他一眼,便问身边的小厮:“人呢?没看我坐在这呢,怎么还不把早饭端上来?”
若是在往日,尤其是谢三郎吃白食的这些时日里,小厮一定会将他的话顶回去,可今天他不仅笑的眼角的褶子可以夹得住苍蝇的腿,而且端上了好吃好喝,末了还躬身道:“三爷慢吃,要是不够回头就要厨子多弄一些!”
谢三郎疑惑的盯着他:“今天是刮的什么风?昨天还不是横的很么?”
楚江红一丢手里的爪子壳,走了过来,自顾自的坐在绣凳上:“三郎,这你可不知了,今日楼里要来一位贵客,胡夫人。”
谢三郎摸了双筷子,掉头对小厮说:“木姜吃了没?”
得到肯定的回答,便捧着碗挑了搓面。
楚江红也不恼,谢三郎是什么人,他不知道,于是他接着道:“胡夫人刚熬死了他挖金矿的丈夫,前日才出丧,昨夜里便把后院里滞留下的姬妾卖了个七七八八,索性儿子又小,于是便拿了银钱来百香楼找乐子,三郎,你只要傍上了她,这辈子还愁吃?”
若是往日,谢三郎当然会把握这来之不易的大好机会,可今天……
他嚼了口面,抿了口,啧了啧烫嘴的舌条。
他还真不大感兴趣。
来了一个贵妇人又来第二个,他不腻?
木姜以为昨夜定是一夜无眠,没想到倒在床上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一上楼,便见谢三郎抱着面碗,从面汤的热气里望向她。
她撇撇嘴,径直的走进屋里。
楚江红瞪大了眼,蹭过去:“又吵架了。”
这面吃的索然无味,谢三郎将碗放下来,淡淡道:“哪能啊,我是那种人么我。”
楚江红揶揄:“哟!还不承认,我瞧着这形式,你喜欢上她了?”
谢三郎脊背一僵,随即白了他一眼:“怎么可能,她这么丑。”
丑?楚江红看着捧茶站在那的木姜偷笑。
木姜将茶碗“咯噔”一声放在桌子上,“三爷喝茶。”
谢三郎咋呼的站了起来,点着手指,指了指木姜,又转到楚江红的脸。
楚江红耸肩:“诶,别怪我,又不是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