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锋咬牙,“不行!他犯糊涂我们不能跟着犯糊涂,那个叫林蹊的,与他生来相克,才拜师多久,他就两次差点把命弄没了。”
在百禁山用要命的禁法,多危险啊?
身体还没完全回复,连堂堂元后大修的脸面都不要了,找百兽宗要什么曦元丹,又被逼到毒龙坞,结果抬着回来了。
害他年纪一大把,还提心吊胆的。
“林宁,去,进祖宗堂,把你姑祖的牌位请出来,”须发皆白的林锋好像下定了决心,“我要亲自捧着姑祖母的牌位进金风谷。”
他瞪着眼睛,“我倒要看看,谁还敢拦。”
林家一群人早巴不得这样了。
林宁甩开堂弟林宇想扯他的手,一溜烟跑进祖宗堂,把一个小小的牌位拿了出来。
“对祖宗要敬,不会捧一捧吗?”林锋双手接过来时,狠狠瞪了眼孙子,“这事有我就成了,你们谁都不必出头。”
动了姑祖母的灵位,肯定要被随庆迁怒迁怒。
“林铎,今年的药田出产……”
“林宁不是要筑基了吗?回头我去程家,看看能不能弄到采薇真人炼制的筑基丹。”
嗯?
这是个好提议。
采薇炼丹,十炉九炸不假,可是成丹的,最次也是中品丹。
“老头子我相信你。”
林锋似乎老怀大慰,果然就捧着牌位,似乎沉痛异常地出门了。
他的速度并不快,出了林家,一路从外门走向金风谷,完全不管一众外门弟子指指点点,更不管他们四处发信。
南佳人收到消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
“师父,你快看看,林家这样闹,是不是太过了?”
先是撒泼打滚,在金风谷外闹得不可开交。
再是四处散发谣言,说林蹊命里带衰。
要不是林师妹早是己土珠的主人,要不是她好巧不巧地带回了龙息草,又给师伯送回了千金菇,那命里带衰的谣言,可能就要跟着她一辈子了。
“过?”
坐镇宗门的宜法当然有她的消息来源,惊也不惊,“你觉得‘过’,人家觉得不‘过’,这是你随庆师伯的事,他没发话前,我们管了,才是过。”
这么多年,养着那林家,何偿不是师兄在给他自己的心――一个交待?
这事真没法管。
“他最近的身体好些了,放心,肯定不会气死。”
宜法晃了晃手中的茶盏,缕缕茶香荡漾开来,“不过,我觉得,你可以拉个把南家人,去看看热闹。”
“……”
南佳人无语,师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嘛?
“呆着看什么?”
宜法好像不是开玩笑,“你身后也有一大家子人呢。”
南佳人心下一堵,她家和那林家能一样嘛?
“去看看吧!”宜法朝徒弟摆手,“他闹不了多长时间了,没意外的话,撞兽会结束,你师伯师叔就会回来,他们回来了,林蹊自然也会跟着回来了。”
这么多年不收徒弟,好不容易收的这个,怎么也不会差。
宜法相信随庆的眼光,“到时候,你们或许就能看到二林斗法。”
看别人斗法,也能学到很多经验。
“放心,有你随庆师伯在,他们斗得再厉害,也出不了人命。”
“……”
南佳人默默转身。
她隐约的怀疑,再说下去,师父会要她带更多的南家人去看林家作。
林家能作,那是因为有随庆师伯在后面一直给他们靠着。
要是没有随庆师伯,哪个小世家敢那样占宗门便宜?
修仙界陨落的天才多了,要是哪家都像林家这样还得了?大家还过不过了?
南方被堂妹逮到的时候,脸都绿了。
他又不蠢,哪怕将来老了,也不至于蠢得一点也不给子孙留后路。
林家为什么到现在连内门弟子都没几个,不就是因为那家人太作?
这一点谁都知道,林家族长林铎只怕也是知道的,只是贪欲作怪,再加上随庆师伯还能帮他们撑很多年,要不然谁敢?
“你这样拉着脸,好像我对不起你似的。”
“……”
南方站在她的遁光上不想理人。
“五行秘地里,你可是欠了林蹊一条命,好歹帮她看看林家,然后帮她想想办法。”
随庆师伯虽然疼她,为了她,甚至能冲进毒龙坞,可林家在他的心头,一样有很高很高的地位。
“我想不出办法。”
人家都抱着牌位去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
三面环山的金风谷笼在一层薄薄的云雾之中,显得异常安静,曾经的主人千山是个迷踪阵的爱好者,再加上随庆未进元婴前老被人欺负,更在谷中完善了各种阴人的阵法,所以,想进谷,没有谷主人的答应,可能一石一木都是要人命的陷井。
“随庆长老,林锋携姑祖母林一弦来见。”
林锋的声音带了灵力,荡进竹楼的时候,随庆原本一直闭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
“您要是不来见我,我就与姑祖母一齐等着。”
随庆几乎想也没想地就冲了出去。
别的人他不管,但是一弦师姐来了,怎么也不能呆在外面。
“长老,我可见到您了。”
林锋头发胡子全是白的,看上去可比随庆老的多多了。
不过,他看到随庆的时候,却像小孩子一样,红着眼眶,“那林蹊,您不能收徒啊!”
随庆没理他,眼睛只要他抱着的牌位上,‘林一弦之灵位’小小的六个字,深刻在紫色的千檀木上。
漂漂亮亮,一颦一笑好像还在眼前的师姐,怎么能成这么一小片木头?
曾经的好些年,他都不肯接受这个现实,不想看到这片小木头,以至一直没给她立灵牌。
“她固然命中无衰,好像还有运的很。”
林锋不管这周围有多少双眼睛,大声道:“但谁知道,她的运不是借了您的?自从收她为徒后,您的运就一直不好。
长老啊!
您的命是姑祖母救的,她在看着您呢,您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姑祖母想一想啊!”
那臭丫头居然没要知袖长老万里迢迢去接,就自己跑回来了,他实在没法在她本人的运道上,再说什么了。
只能紧抓‘克’这个字。
“长老……”
林锋的哭嗝没打出来,手上突然一空,牌位落到了随庆的手上。
“怪我!”
他轻抚上面的名字,“让你被一堆无谓的人,聒噪了这么多年。林锋,我师姐的灵位,我要放于谷中了。”
啥?
“长老!”
林锋急了,正要上前争一争的时候,知袖长老的神识如渊压至。
“看来师兄这里很热闹啊!”
话音未落,知袖带着林蹊已如风飚至。
“林蹊?!”
看到几年未见的徒弟,看她长得比他想象的好,随庆本来很是哀伤的脸上,到底绽出一丝笑容,“快来,拜见你师伯。”
陆灵蹊的眼睛,落在师父双手抱着的牌位上,下了遁光第一时间,果然听话地拜伏在地,“弟子林蹊,拜见师伯,拜见师父。”
“好好好,起来起来。”
随庆以灵力托起徒弟,“知袖啊,我们一家难得团聚,就不留你了。”
“……”
这是明晃晃的过河拆桥啊!
知袖前段时间惯着,现在实在无法忍。
“什么你一家团聚?”
她看看林锋,“此林非彼林,他家同意你收徒了吗?师兄,我觉得你挺为难的,正好,这一路上,我很喜欢林蹊,要不然,你把她让给我吧!”
这是什么话?
随庆把徒弟往身后拉拉,“你最近的皮是不是痒了?要不然,我们也到演功堂走一走。”
“你现在有劲了?”
知袖皮笑肉不笑,“不过,我怎么听说,林蹊命中克你呢?”
才入山门,就听到林锋抱着故去师姐的灵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