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节
“她的眼光太高。”白月体内灵力运转的同时,略微眨了眨眼睛:“心底早已有了最好的选择,旁的都看不上了。”
用上辈子的眼光看这辈子的事情,难免会有差错。其实在原主那一辈子,也不知最后戚梦雅的结局是什么。承恩府世子自然没有戚梦雅想的那么好,然而戚梦雅只会嫉妒原主表现出来的好的那一方面。
磐墨有些气哼哼的:“大小姐真是的,原先看不上世子。如今世子和小姐的婚事定了下来,大小姐却又后悔了。要是大小姐一直拖着不嫁,肯定会耽误小姐的亲事。”
白月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件事她倒是不担心,有了相爷和冯夫人在前面出谋划策。为了不得罪承恩侯府,他们也会想办法将自己大女儿嫁出去。
果不其然,随着她的婚事越来越近。不仅是戚梦雅,就连相爷冯夫人都开始急躁起来。
看着眼前厨房送过来的燕窝,白月只闻了一下气味儿,就将盖子重新盖上了。一旁的磐墨有些不解:“小姐,您怎么……”
“带上它们。”白月站起身来,指了指桌子上的燕窝,还有角落里刚从来不久的香料,梳妆台上的香粉:“和我一起去见母亲。”
最为急躁的是戚梦雅,眼见着婚期将近,她也开始不择手段起来。什么东西都敢往白月这里送,作用也越来越阴毒。从一开始的用藏红花汁浸泡过的香料、用了让人起疹子的香粉、到了如今直接在里面掺杂了慢性毒的燕窝。只是这些东西对于懂得医术的白月来说,根本算计不了她。
戚梦雅如今病急乱投医的情况是白月乐见其成的,然而这却不代表白月乐意接受她层出不穷的小手段。
磐墨虽然不解,却也乖乖地听话。按照白月的吩咐将她指着的物品一一带上,跟在了她的身后。
正巧相爷也在,和两人行了见面礼后,白月直接吩咐磐墨将东西呈了上来:“这是近日来送进我房里的东西,因上次的误会。女儿行事愈发小心谨慎,对于外来的东西也是如此,便发现了这些阴。毒的东西。”
她顿了顿:“女儿本来并不打算将这些说出来,然而幕后之人实在得寸进尺。我一再忍让,她却下手歹毒,甚至想要女儿的命。女儿今日将一切说出来,还望父亲母亲还女儿一个公道。”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两方都心知肚明,这个‘她’是谁。
相爷和冯夫人的面色都有些难看,只是冯夫人按耐住没有动作。毕竟这件事涉及相爷和原配夫人的女儿,若是她贸然插。手,少不得引火烧身。
最后还是相爷阴沉着脸,让身边的小厮去请宫里交好的御医。同时将门房以及厨房里的小厮叫过来问一遍,在相爷的冷脸下,刚开始有人仍旧狡辩,却被直接杖毙。剩下的人中,终于有人扛不住交代了出来。
听着仆从乱七八糟的口供,相爷的脸色十分难看。
与此同时,胡子花白的大夫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待相爷强颜欢笑地说明了请人来的目的,老大夫脸上倒是没什么异色,显然在宫中这种事他见得并不少。
“这香料……”老大夫捻起一点香料,细细嗅闻,很快就得出了结论:“用藏红花花汁浸泡过。”
“花粉里有一位药材,这药材会让人浑身起疹子,和瘟疫的情形十分相似。”
随着老大夫的话语,相爷面皮越发僵硬。
“这燕窝。”老大夫沉吟片刻,平稳的面色微微变了,最后摸了摸胡子道:“里面掺杂有少量慢性毒。药,短期内不会有什么症状。五至七次过后,中药之人会容貌俱毁而死。”
中了这种毒。药,死亡时穿肠破肚、七窍流血,十分可怖。
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此种毒。药太过阴毒,本朝早已被禁。若是相爷府中有谁动用了这种毒。药,直接送官即可。”
倒是和白月的想法完全一致。
听了御医的话,相爷额头青筋跳了跳。他捏紧了拳头,强忍着笑脸将御医送走。转身就大发雷霆,脸红脖子粗地将桌上的茶杯通通扫到了地上:“孽女!真是气煞我也!”
“来人,将这个孽女给我绑过来!”
相爷大发雷霆,房内众人噤若寒蝉。侍从静默地出去,不到片刻就将戚梦雅带了过来。不过许是顾忌着对方是相府嫡女的缘故,她还是被恭敬地请过来的。
就算是这样,戚梦雅仍旧没什么好脸色。勉强给相爷和冯夫人行了礼,还不待两人说什么就站直了身子,将矛头对准了白月:“妹妹不待在院子里备嫁,来这里做什么?”
她的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恶意,又有几分嫉恨的意味。
白月侧头看了对方一眼,手指一弹、一簇药粉就悄无声息地弹了出来:“姐姐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为好。”
“住嘴!”几乎在同一时间,相爷喝骂出声:“你这个孽女,给我跪下!”
戚梦雅已经失了分寸,在相爷冯夫人面前如此行径,更惹得两人愤怒交加。
近日来被逼着相看相爷和冯夫人选择的青年才俊,戚梦雅本就心头不虞。加之戚白月婚事将近,焦躁和不甘心在她心头燃起了一把火,将她烧的理智全无。
对于相爷的喝骂,她抬起脖子看了过去:“凭什么要我跪?!”
“就凭你心思歹毒,残害嫡亲妹妹!”相爷伸手指着戚梦雅,手指都气得有些发抖:“如今竟然连为父的话都不听了?”
后宅是个吃人的地方,相爷有不少同僚小聚时抱怨后宅不宁,嫡妻小妾闹得后宅永无宁日。每当这个时候,他心底便有淡淡的得意。毕竟他的继妻不仅为他孕育了一子一女,还将后宅打理的井井有条,贤淑之名远扬。而家中次女的婚事也定了下来,如今只待为大女儿精挑细选一门婚事即可。
只是没想到,事情到了这里却出了纰漏。在他眼中乖巧可爱的大女儿,如今竟然变成了残害嫡亲妹妹,死不认错的女子。
为的不过是一门她曾经亲口拒绝过的婚事,这让他怎么都没办法理解。
相比于相爷的‘爱之深责之切’,戚梦雅的想法则简单上许多。面对着相爷的愤怒,她冷笑两声:“您心底早就没有我这个女儿,否则为什么将属于我的婚事给了戚白月?自从母亲死后,你就被美色迷昏了头――!”
“啪”地一声,戚梦雅被怒不可遏的相爷一巴掌打得侧过头去。
“混账东西!”相爷气得浑身发抖。
戚梦雅偏着头,动作仿佛定格在了那里。
没人敢抬头去看盛怒中的相爷,只不过仍旧气不顺的相爷将剩余的火气对准了冯夫人:“你自己看看!你就是这样打理后宅的?!”
自己女儿能说出自己被美色迷昏了头这种事,让如今不再年轻的相爷脸皮子涨得通红。他后宅姨娘小妾的确不少,可是这些不该由自己未出阁的女儿说出来。
恼羞成怒的他,自然会迁怒别人。
他喘气了半晌,指着戚梦雅:“来人,将这孽女给我关进院子里。没本相开口,不许出院子一步。”
“……爹。”直到这时,戚梦雅仿佛才如梦初醒般。她捂着自己通红的脸颊,眼里满是惊慌与害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做过的事情。
她内心的确恼恨万分,只是她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怎么会这样将心中所想直接说了出来?!
那一瞬间,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点燃了她心底的怒气,让她理智全无了一般。相爷掌管着所有人的生死,她要是死不承认、再柔情一番,定然能让对方心软,轻拿轻放。
然而到了如今,她要怎么收场?!
第195章 后宅阴谋阳谋06
“你们敢碰我?”戚梦雅是相府嫡女,哪怕是出了天大的错,相爷手底下的小厮也不敢强硬动手。面对戚梦雅的反抗,一个个僵在了原地。
眼看着相爷的脸色因戚梦雅的反抗更加不能看,冯夫人朝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两个较为粗壮的嬷嬷会意,立即上前半强硬地拽住戚梦雅的胳膊,将她架在了两人之间。
“爹!”戚梦雅面色大变,也顾不得其他,立时哀求道:“爹,女儿方才一定是魔怔了,竟说出忤逆爹和娘的事情。女儿甘愿受罚,恳请爹爹原谅女儿的过失。”
两个嬷嬷因冯夫人的示意,并未打断戚梦雅的求饶。只是本来疼爱戚梦雅的相爷此时着实被气得不轻,胸口不断起伏。只挥挥手便撇过头去,对于戚梦雅的哀求充耳不闻。
“爹……唔唔!”冯夫人见此心里便有了计较,递了个眼神过去。那两个嬷嬷在戚梦雅第二次开口之前就堵住了她的嘴,徒留戚梦雅挣扎着被拖了下去。
经过白月身边时,对上戚梦雅懊悔、愤恨的复杂神情,白月递过去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戚梦雅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时‘呜呜’地加大力度挣扎起来,红着眼睛就要往白月这里扑过来。她身边的两个嬷嬷一时不察,竟被她挣脱了去,指甲长长就往白月脸上划过来!
“拦住她!”坐在首位的相爷和冯夫人俱都惊在了原地,冯夫人站起身来大喊了一句。
只是两个嬷嬷伸手去拦已经来不及,只能跟在她身后朝着这边扑了过来。与此同时,站在白月身后不远处的丫鬟也急忙要越过白月、冲上前拦住戚梦雅,场面一时异常混乱。
就在磐墨想要上前挡在白月身前时,她不易察觉地伸手拽了对方一下。就拽得磐墨往旁边倒去,白月也顺势站不稳似的跟着往旁边倒去。连带着一众人都乱七八糟地你扯我、我拽你、身姿不稳地惊叫。
惊呼声连串地响起,众人乱七八糟地扑在了地上。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声响响起,戚梦雅短促地惊叫了一声,立时就昏了过去。
待相爷和冯夫人看过去时,眉头都狠狠皱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群人衣衫凌乱、发髻东扭西歪地摔成了一团。哎哟声连片响起,最为重要的是,戚梦雅分明被压在最下面。
相爷面皮涨紫,好半天才抖着手指骂了一声:“荒唐!!”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大小姐扶起来。”冯夫人面容颤抖,有些忍不住笑意。她有意无意地朝自己站在一边、好整以暇的女儿看了一眼。随即将目光移向了一旁发愣的下人们,面上斥责道:“赶紧去请大夫!”
旁人或许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冯夫人却将那一幕看得清楚。毕竟再怎么说,一个丈夫和前夫人的女儿,一个是自己的女儿。两者之间孰轻孰重她自然心底有杆秤,对于自己女儿悄无声息、却又正大光明使得手段倒是十分欣慰。
戚梦雅已经昏睡了过去,冯夫人见相爷没心情处理这边的事。面上安抚了白月几句,就让她回了房间。
伤筋动骨一百天,白月使了小手段,导致戚梦雅这次直接腿骨骨折。对于医疗水平不如现世的古代来说,也算是伤势不轻了。
另一方面,戚梦雅又得罪了相爷,恐怕养伤的这段时间也不会过得太愉快。
而白月婚期愈发靠近,这次不再征询戚梦雅的意见,相爷直接将她给指了出去。对方是户部侍郎的大儿子,如今也渐渐进入朝堂。有子承父业的意向,至今仍未娶亲。
这位公子容貌长相俱都不错,关键上对于戚梦雅来说,家世上也算不上高攀。若是往后用心经营,日子自然不会差。
“滚!都给我滚!”
‘砰’地清脆响声中,白色瓷片四溅,浓郁的中药味儿蔓延开来。屋内的戚梦雅一身白色里衣,头发散乱地披在背后,面色十分难看。
“大小姐。”她贴身丫鬟叫了一句,戚梦雅猛地拧头看了过来。眼底的狠厉看得那丫鬟一愣,顿了顿才道:“二小姐她……”
“给我住嘴!”戚梦雅呵斥:“不许在我面前提到有关她的任何消息!”
戚梦雅心底简直恨死了戚白月,凭什么什么好东西都是戚白月的?她回来一次,明明是占尽了先机、夺回自己的东西的。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失利,如今相府里唯一能倚靠的相爷也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指了人。
甚至她婚期也匆匆忙忙,想要赶在戚白月前头将她嫁出去。这一切,都是为了戚白月的婚事做铺垫,让她怎么能甘心?
“姐姐的脾气可真不小。”门口传来一道略显冷淡的声音,戚梦雅下意识拧头看去。便见她恨极了的人正从门口缓步进来,一身鹅黄色衣裙将她的容貌衬得愈加喜人。对上那人的视线时,戚梦雅的脸色扭曲了一下,猛地看向站在旁边的丫鬟,那丫鬟立即缩了缩头。
只是她还来不及责骂,白月就轻声道:“倒是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闯进来的。”
她翘了翘唇:“听闻姐姐的婚事定了下来,妹妹特意前来祝贺一声。”
“谁让你来的?!”戚梦雅眼神愤怒:“何必假惺惺前来祝贺,其实你心底巴不得我早日嫁出去,你就可以嫁入承恩侯府了对不对?!”
“姐姐说笑了,就算你不嫁人,往后我也还是会嫁入承恩侯世子,毕竟这是姐姐推掉的婚事。”
“闭嘴!”戚梦雅骂了一声。
白月笑了笑,不顾戚梦雅愈加难看的脸色,伸手让磐墨将托盘里的东西送到了戚梦雅的面前:“先前姐姐送了我不少好东西,如今姐姐生了病,我从厨房里要了一碗鸡汤送过来。”
只是还未送到床边,戚梦雅脸色大变地往床里面躲去:“拿走,我不要你的东西!”
不知道移动间是不是碰到了伤处,戚梦雅脸上痛苦的神色一闪而逝,额上沁出冷汗来。看她这样子,倒是十分害怕白月将她用过的手段转而用到她身上似的。
“姐姐反应太大了。”白月伸手拦下磐墨,拿起小碗喝了一口汤,抬眼瞧戚梦雅:“这汤熬了三个时辰,现在火候刚刚好。”
她顿了顿:“听闻这鸡汤是爹特意吩咐厨房为姐姐做的,姐姐既然不喝,我就代劳了。”
戚梦雅的面色青紫变幻,加之腿上的疼痛,让她更加不愿意看到眼前这张得意洋洋的脸。她的婚事是自己以前不懂、所以拒绝,被戚白月得了去。这碗鸡汤她不喝,就被戚白月喝了。对方过来,分明是来嘲笑她的!
“你走!”戚梦雅狠狠地喘了口气,指着门口:“滚出去!”
“姐姐如今受了伤,我趁机来看你一眼。只是姐姐已经定了婚事,很快就会嫁出去,下次再见面不定是什么时候。”白月朝外面走去,中途回头看了戚梦雅一眼,勾了勾唇:“有句话我很喜欢: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不管重来多少次,都不要妄图将手伸向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白月和磐墨径自走了出去,留在原地的戚梦雅却是脸色血色尽失,指尖都在发抖。
“……不会的,不会的……”看着消失在门口处的身影以及对方意犹未尽的话语,戚梦雅浑身如坠冰窟。
被白月一吓,戚梦雅当晚竟然就得了风寒,浑身高热不退。一直烧了一天一夜,昏睡中满嘴胡话。本来还有些不忍心的相爷过去看了一趟,却听得戚梦雅咬牙切齿地诅咒白月的话语,听得相爷甩袖而去。
虽然冯夫人吩咐了下人好生照顾,只不过大小姐得罪了相爷的事情却不胫而走,以至下人们照顾她时难免会有所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