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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

我又初恋了 墨西柯 5778 2024-06-30 08:53

  地址详细具体,导航过去?,车准确无误地停在了书吟奶奶家。

  院子?里点了一盏廊灯,商从洲到的时?候正巧是饭点。

  书吟奶奶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吃饭,冷不丁瞧见一个长相英俊陌生?的男人出现在面前,很是疑惑:“小伙子?,你找谁?”

  商从洲一身风尘仆仆,问道:“请问您是书吟的奶奶吗?”

  “是啊,你认识我家书吟啊?”

  “奶奶,您好。”商从洲掏出随身带着的结婚证,自领证那天到现在,他都带在身边,“今天事?发突然,改天我一定正式上门,和书吟见您。”

  “我和书吟在上个月领证了,这是我俩的结婚证。”

  老人家默了一瞬,接过他手里的结婚证,反复地瞧。

  结婚证照片上的主人公?,确实?是她的孙女?没错——她只读过一年书,不认识什么字,连孙女?婿的名字也不认得。

  老人家活了大半辈子?,经历过动荡不安的日子?,也在风雨泥沙里翻滚过,听到孙女?偷偷结婚的事?儿,也没有太多的心潮起伏。

  她弯着眼,鱼尾纹掀起层层褶皱,笑呵呵地问:“那你怎么一个人过来,没带书吟?”

  “她去?她爸妈那儿了。”商从洲问道,“奶奶,书吟爸妈家在哪儿啊?”

  去?往书吟奶奶家,商从洲开了一个小时?的车。

  然后,又开了四十五分钟的车,才抵达书吟爸妈所住的小区。

  书吟奶奶知道书吟爸妈住的小区,她偶尔会过去?一趟,但她知道过去?的路,并不知道具体在几号楼几单元。

  商从洲像个无头苍蝇到处找。

  这边的小区年代?幽远,没有门卫,他连问的人都没有。

  他冥冥之中有种书吟在外面的感觉。

  于是跑遍周围的街道。

  终于,终于找到了她。

  只是她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要糟糕许多。

  被雪吹得惨白的脸,脸上鲜明?的指印。

  商从洲也有过顽劣不羁的狂妄岁月,被商司令逮住,拿着马鞭,下手狠戾,打得他背上血肉模糊。华女?士哭得不能自已?,仿若那伤痛是落在她身上。

  商从洲为?自己犯的错买单,甘愿受罚,因此,忍着裂皮溅血的疼,紧咬着牙,一声疼都没发出过。他是军人世家长大的孩子?,有军人的铮铮傲骨。

  他当时?不明?白,华女?士为?什么哭得那样凄惨,悲痛欲绝。

  此时?此刻,他终于感同?身受了。

  他恨不得那巴掌是落在他自己的脸上。

  他忍着胸腔里的隐隐镇痛,问她:“手机呢?”

  书吟说:“落在家里了。”

  他问:“车钥匙也是吗?”

  书吟:“……嗯。”

  饱满大朵的雪花簌簌落下,堆积在她头上,他伸手,轻轻地拂下。

  商从洲声音轻柔,哄人的语调:“我车就在附近,我们回车里好不好?”

  书吟慢慢地从他怀里出来,瓮声瓮气?地:“嗯。”

  商从洲拉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牵着她往前走。

  雪地里,留下或深或浅的足迹。

  白皙的雪,泥泞的路。

  命运的风口浪尖里,他带她奔向远方。

  -

  车里的暖气?一直没关。

  暖烘烘的,书吟身上的雪很快融化,变成雨滴,渗透进衣服里,冰冷的水淌过她的皮肤,冷得她牙床打颤。

  她毫无生?机地坐在座椅上。

  像是随时?都会消失。

  商从洲心慌,面上是不动声色的平静,探过身,给她扣上安全带。

  一路无言。

  到家里地库,商从洲想叫她,侧眸过去?,发现她阖着眼,似乎在睡觉。

  他没有把她叫醒,下车,绕过车子?,到她这边,动作很轻,怕把她吵醒,把她从车里抱了下来。

  甫一锁好车,远处,一辆黑色奥迪缓缓驶来,车灯很亮。

  没有开远光灯,奥迪车的通性,车灯出奇的亮。

  车子?驶入车位,停好后,身后是急促沉缓的脚步声。

  电梯在下行。

  电梯的金属门,显示着模糊赶来的身影。

  离得远时?,陈知让内心里闪过一丝龌龊的念头。误以为?他俩在车里做了什么,激烈到,书吟昏睡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书吟脸上的指印,左半边脸,略微发肿。

  陈知让皱了下眉,压低了声音:“怎么回事??”

  商从洲脸上表情是挫败的:“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这样的了。”

  陈知让:“她……”

  “该不会是她爸妈打的吧?”

  商从洲心底蓦地一沉。

  这份沉重,来源于陈知让对书吟的了解。

  世界上很多事?都能弥补,唯独过去?,一腔孤勇在过去?面前也无能为?力。

  电梯到了,他们相继进入电梯。

  陈知让替他们按了楼层。

  商从洲并未作答,等电梯到了,他抱着书吟离开。

  然而陈知让跟了过来。

  “你确定你还?有多余的手开门?”他声线凛冽,问。

  “……”

  “麻烦了。”

  “密码。”

  门口放着一个外卖的保鲜盒,四方形,略有点大。

  商从洲报给他一串无意义的数字。

  门解锁。

  陈知让把保鲜盒拿了进来。

  商从洲把书吟抱进屋内,轻手轻脚地把她外套脱了,放进被窝里。

  盖好被子?后,他悄然离开卧室,来到客厅。

  玄关处,陈知让目光沉冷,静静地盯着他。

  暗趸趸的房,两个外形出众的男人,面对面站着。

  气?氛陷入一段诡异的沉默里。

  直到陈知让点了一根烟,青灰色的烟雾缭绕。

  陈知让嗓音淬冰,嘲弄意味颇浓,“堂堂商二少,竟然连自己的女?朋友都保护不好。”

  商从洲难得像现在这般无力:“如果?只是来嘲讽我,你可以出去?了。”

  “我没那么多闲心思用在你身上。”

  “也麻烦你少花些心思在书吟身上。”

  “我和她没有任何私联。”他一派清正肃然。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关心别人的女?人干什么?”

  “因为?我比你了解她。”陈知让走了过来,晦昧光影里,肆尔二弍五久乙丝奇,他望向商从洲的眼底,是呼之欲出的同?情与可怜,还?伴有几分炫耀,“我和她认识十年,从她十六岁到二十六岁。我没有错过她任何一个重要时?刻,我知道她的高?考成绩,知道她哪天收到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知道她大学四年拿了多少次奖学金,知道有很多人追过她,我还?当过她的挡箭牌。我知道她和她父母为?什么关系不好,甚至,我还?去?过她奶奶家吃饭。”

  “如果?没有沈以星,你算什么?”商从洲猛地抬眸,眼里飘过万重雪,锋利冷峭,“你骄傲自满什么?没有你妹妹,你陈知让在书吟那里,查无此人。”

  “而我——”

  商从洲起身,走到陈知让面前。

  室外路灯灯光从他们二人面前穿过,划出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他们都跻身暗处,他们都满身荆棘。

  当初那枚对着他心脏射的子?弹,现如今,商从洲原封不动地还?给陈知让。

  他话语里不带任何炫耀的情绪,有的,是向死而生?的庆幸。

  “——我是书吟喜欢了十年的人。”

  “我不需要你和我说你对她的了解,要想知道她的过去?,我有的是办法去?查。”商从洲极少有这样的不羁与狂妄,嶙峋的傲骨,几乎戳穿陈知让唯一的引以为?傲,“但我不想查,我不想从别人那里了解我喜欢的人,别人夸她好或不好,那都是别人道听途说,而不是她的真实?感受。”

  “我要的是书吟她自己亲口告诉我,她以前过得很不好,很糟糕。”

  然后。

  他会抱住她,告诉她,感谢她从那段时?间熬过来,感谢曾经坚强的书吟。

  从此以后,所有的苦难,她都不会再一个人面对。她不是孤身一人了,她还?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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