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连忙抱紧衣裳道:“喜欢!”
七师兄说:“那就赶紧换上,快些出门,一会儿又要迟到了。”
他出去后,沈清弦又盯着衣服看了好大一会儿……
当真是非常漂亮,而且一看质地便知绝非凡品。他手头紧,又舍不得花那堆成山的红色灵石,余下的白色灵石又数目不多,所以实在买不到好东西。
只得退而求其次地买些玫红啊土黄的……虽然差强人意,却也聊以慰藉。
如今这衣裳同他自己买的那些根本没法比!
这般好看,他自然是想穿的,可将衣服摊开后,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莫名涌上心头。
他打开衣柜,果不其然看到了里面一大片披麻戴孝般的白衣。
这极其不喜欢的一堆衣裳,反而让他心脏微颤。
隐约间,他竟有了些模糊的记忆……
他好像和什么人有过约定:他穿他喜欢的,他也会穿他喜欢的……
这么想着,沈清弦又摇摇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才不会因为谁而改变自己的喜好。”
虽这样嘟囔着,可身体却已经自主行动起来,他拿出了一件素白色的长衫,穿戴整齐。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沈清弦竟有种说不清的难受……
他是忘了什么了吗?一些不该忘,却怎样都想不起的事。
出了门,七师兄诧异地看着他。
沈清弦道:“那衣服太美,我舍不得穿。”
七师兄瞪他一眼,倒也没再说什么。
日子过得飞快,沈清弦却总觉得身边空落落的,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可细细想来,又实在没有头绪,再深一想又有些释然,他一直都是这样,独来独往的可不就空落落了吗?似乎也没哪里不对劲。
他在筑基大圆满滞留了好长时间,倒不是突破不了,而是他性情散漫,贪玩好动总沉不下心来闭关结丹。
上信峰主一声令下,沈清弦便老老实实去闭关了。上信峰主本也不急于让他结丹,只是前阵子的事实在古怪,他担心沈清弦的身体有什么隐患?若他能沉下心来闭关修行,在结丹时也许能将隐患拔除,如此便能让人安心了。
他知道自己这小徒弟顽劣,怕他不用心便利诱道:“你若能尽快结丹,我便许你一处洞府,任你随意装扮,谁都不可干涉。”
这让沈清弦眼睛一亮,顿时心动了:“师父可莫要诓我。”
上信峰主弹他脑门儿:“我什么年岁了,会诓你这小混蛋?”
沈清弦笑道:“那徒儿便先谢过了。”
上信峰主说道:“别得意太早,结丹不是那么容易的。”
沈清弦这辈子就没为修行的事儿烦恼过,他道:“放心吧,我定会及早出关。”
上信峰主训他:“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快去吧。”
沈清弦便笑嘻嘻地离开了。
闭关冲破境界绝非易事,哪怕是沈清弦也着实耗了些功夫,再出关时他虽已是金丹期修士,但却已经过去了五个年头。
闭关时尚且十五岁的少年出来时却已是二十岁的翩翩佳公子。
他本就生得容貌过人,如今又习惯了一身白衣打扮,更是气度非凡,让人看一眼便惊为天人。
五年时间,对于修真界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寻常人冲击金丹期可能要闭关数十年甚至百年之久,沈清弦这的确是天资过人,让人羡慕。
结丹后沈清弦便开拓了识海,虽然他的神识还没法外放,却可以从内里潜进自己的识海。
这一进入却让他发现了一个古怪的东西。
那是一枚玉白色的简,上面密密茫茫写了许多字,什么其一其二其三的,着实让人看的懵懵懂懂。
而且还颜色不同,前头的都是浅灰色,后面几个又全亮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清弦看不明白,却也不敢同别人说。
因为这玉简上的字实在羞耻:又是同吃同睡,又是搂搂抱抱,还有什么共度春宵……
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他哪里好意思给别人看?便是师父也是不行的。
而这玉简上每一行字都有一个人名,那就是顾见深。
这人到底是谁?凭什么他要和他同吃同睡,还干那等羞人之事!
沈清弦记不起来,但看这名字他便心生不快,想着将人找到揍上一顿,先解解气再说。
他闭关之时自是找不到人,这一出来便心心念念都是打听这人。
沈清弦本以为茫茫人海,单凭一个名字找人是极其困难的事,可谁成想他一出关,便听到了顾见深的名字,略一打听才知道,这竟是他们宗门中的新起之秀。
顾见深拜在上德峰门下,短短五年修为进益极快,创下无数传说,已然将他这个前浪拍在沙滩上了。
沈清弦越发不爽,便想去见上一见,看看到底是何许人也。
虽说想见面,可也不好直接去找人,沈清弦好不容易等了个机会,得知师父要去上德峰,便央求道:“师父带我同去呗。”
上信峰主瞥他一眼:“你如今也已成年,而且是金丹修士,可莫要再像往常般胡来了。”
沈清弦道:“师父放心,我定不会的。”只是去揍一个小后辈,不算胡来!
跟在师父身后,沈清弦一路去了上德峰,本以为还得寻个机会去找人,结果一进大厅,他便远远看到了一袭深红衣上的男人。
他背对着他,宽肩窄腰,身形修长,隐隐泛着些红色的乌发垂在后背,很是惹眼。
沈清弦本就对红色有执念,这一看之下完全呆住了。
让他更加震惊的是:这男子转身,一双红眸似是穿越了千山万水,直直撞进到他的心脏里。
第88章 情之所起
天底下竟有这般好看的眼睛。
无法形容的好看, 难以言说的合心意,似乎他活了这二十多年, 就为了在此刻见他一面。
这听起来可真矫情,真不是他沈清弦会想的事,可他脑中真真正正地徘徊着这句话, 一字不差,半点虚妄没有。
“华儿。”上信峰主唤他。
沈清弦总算回神, 眨眨眼睛看向自家师父。
上信峰主很想给他脑门一下,但到底在别的峰上,训孩子还是得回家慢慢训。
他道:“礼仪呢!”
一进屋就盯着人家看, 先行礼问好都不知道, 看来回去得正经收拾收拾他!
沈清弦连忙行了礼, 道了声:“上德峰主好!”
上德峰主本就极喜欢他,见他来了便眉开眼笑,哪里还计较他行礼晚了。
只听他说道:“这是结丹了?真不错!来, 师兄给你些好东西。”
沈清弦眼睛一亮, 凑过去些, 他师父瞪他一眼, 他又缩了回来。
上德峰主道:“莫要怕他, 来师兄这儿。”
沈清弦却不敢动了, 他想要上德峰主的好东西, 但也惹不起自家师父,这会儿在别处,师父不会发落, 可回了上信峰,他一准惨到没朋友。
上信峰主瞧他那顽劣样,沉声道:“长者赐,不可辞。”
虽然听声音似乎火气冲冲的,但话却是好话,沈清弦登时喜笑颜开。
上信峰主叹气,总觉得这孩子越长越歪,可该怎样掰正却是件烦恼事。
上德峰主给他一个金灿灿的乾坤袋说道:“拿回去玩吧,上信师叔若是敢给你扔了,你尽管来找我,大不了来我们上德峰,我待你定比他好!”
上德峰主这后半句话也算是见面日常了,每次见每次说,沈清弦从一开始惊吓,到现在已经泰然自若。
他知道上德峰主脾气好,竟还开玩笑道:“峰主如今有了爱徒,哪里还需要我?”
顾见深之名,别说万法宗了,连外头的人都有所耳闻。
上德峰主显然是极其喜欢这个小徒弟的,只见他眉眼弯起,说道:“来,给你们介绍下,这是你师侄顾见深。”
沈清弦本来就余光总瞥向红衣男子,此刻一听顿时愣住了。
上德峰主又对顾见深说:“这是你师叔,沈清弦。他虽与你同龄,但辈分有别,你莫要没了规矩。”
顾见深对着沈清弦笑了笑,轻声道:“见过涟华师叔。”
轻声细语几个字却让沈清弦心猛地一颤,一股怪异的酥麻涌上心间,竟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沈清弦闷声应下,没再看他。
顾见深却似乎在盯着他看,不动声色地却也挪不开视线地,一直看着他。
就像方才的他。
沈清弦心里一热,全程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
上信峰主和上德峰主有事要谈,虽不防备自家的小徒儿,但却也怕他们无聊。
只听上德峰主道:“渊儿,你且陪你涟华师叔出去走走。”
顾见深温声应下,沈清弦眼巴巴地看看自家师父,上信峰主很是威严地点了点头。
沈清弦便满脑子都是溜了溜了。
两人出了前厅,顾见深道:“早就听闻师叔之名,如今一见……”
沈清弦心思一动,转头看他:“如何?”
顾见深垂下眼眸,唇角扬着,用温柔到难以想象的声音说着:“轻云蔽月,流风回雪。”
沈清弦心猛地一跳,生硬地别过脸去,话到嘴边竟说不出来……
他面颊有细微的红晕,很淡很淡,可因为肤色白皙,所以又有些显眼。
只可惜顾见深并不敢多看他,否则此时定是早已呆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沈清弦道:“皮貌乃外相,我本人可不是那样的。”
顾见深竟问了句:“那师叔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