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珍无奈,埋怨陆夫人不站在她这边,她若是喜欢钓鱼,什么鱼塘找不着,非要来这里来钓?
找了一番托辞推拒掉,她由着丫鬟陪着往下榻的厢房走去。
“小姐,不必灰心。”丫鬟贴心的安慰道。
“怎么能不灰心……”绣珍摇头,心里那股惴惴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
“小姐,到了。”丫鬟推开房门,请她进去。
绣珍跨过门槛进屋,抬头一看,窗明几净,屋子里还有股淡淡的甜香,应该是好生整理了一番。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她坐在圆凳上,抬手:“春芽,去泡杯茶来。”
春芽走出房门,扫视了一圈,看见院子里打扫的丫头,立马喊道:“那边那个,过来一下!”
握着扫帚的丫头抬头,指了指自己:“喊我吗?”
“就是你,还不快点儿!”
阿媛放了扫帚,跑上前去。
春芽见她跑来倒是愣了一下,心里暗想:这陆府可真是卧虎藏龙啊,一个小小的扫地丫头都长得不赖,怪不得自家小姐不放心呢!
“去泡壶茶来,要六安瓜片的,知道么?”春芽吩咐道。
阿媛有些懵:“六安瓜片?是茶?”
春芽轻笑,眼底带了高傲:“果然是乡下丫头,见识浅薄。”
阿媛脸上的温和悄然散去,眼底似乎有冰霜。
“懒得跟你解释,你去给管事儿的说一声,他知道怎么做。”春芽说。
阿媛点头:“知道了。”
不一会儿,茶水泡来了,香气扑鼻,春芽挥了挥手示意阿媛离开,笑着端着茶具进屋。
门外,阿媛眉梢高挑,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春风一吹,了无痕迹。
是夜,绣珍姑娘被痒醒了,她起身撩起裤脚一看,小腿上被她挠得出现了好几丝血痕。
“春芽!”
“春芽!”
“奴婢在!”外间,春芽匆匆穿衣起身进来。
“去给我换套被面,这床不干净。”绣珍站起身来,仍旧不自觉地动手挠胳膊。
春芽不知何故,见小姐东挠挠西挠挠,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样。
“小姐,是不是被蚊子咬了?”
“什么蚊子能有这般厉害,定是这被面不干净,你赶紧给我换套干净的过来!”绣珍被痒得心浮气躁,穿着单衣站在屋子里,浑身都觉得奇痒难耐。
“是,奴婢这就去……”
大晚上的换被面,折腾了一个时辰才重新睡下。可这一觉并不安稳,闻着空气里的香味儿,绣珍浑身发痒,几乎要爬起来洗个冷水澡了。
次日,陆夫人听闻了昨晚发生的事情,有些不悦。
“知道她是县令千金,可也没必要如此讲究吧?她那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新置办的,连熏香都是上好的紫檀香,大半夜的换被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陆家是如何苛待她的呢?”陆夫人对着陆老爷抱怨。
陆老爷却有些作壁上观的意思,道:“这是你招来的佛,你自己处理罢。”
“处理就处理,过两日我就派人送她回去,真是伺候不起了!”陆夫人不满道。
“甚好。”正中下怀,陆老爷笑眯眯的点头。
此时,陆家后院的井口处,一桶水被打翻在地,提水的人被压在墙面上吻得上气不接下气。
阿媛头脑发昏,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她不就是过来打桶水吗,怎么就被这人堵在这里出不去了呢?
“淘气。”压在她身前的男人一边啃着她的脖子,一边闷笑出声,似乎心情愉悦。
阿媛双手被绞在身后,背靠着墙面,姿势并不优雅。可被迫挺直让她的胸脯上下起伏,无意间勾起了一抹美妙的弧度。
紧贴在她身上的男人喘气声渐渐粗重,大腿抵在她的身上,狠狠地挤压了剩余的空间。他情难自禁,迫切地和她贴合,她眨了眨眼,面上却是淡定得不能再淡定的模样。
看他这样子,兴许是误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斐:你就是吃醋了。
阿媛:不是。
陆斐:再说一遍?
阿媛:我走了。
陆斐:好好好,这局翻篇,你给我回来!
第7章 伤人
小花厅里,陆夫人正在和绣珍闲叙,碰巧说到上巳节,陆夫人顺嘴说道:“这眨眼就到了上巳节了,光顾着请你来玩儿,倒是忘了你们年轻小姑娘最爱凑热闹了,说起过节这县城定是比乡下热闹许多了,你离家多日定然也有些想家了吧?”
绣珍并未察觉陆夫人撵人的意思,笑着道:“离家虽不久,倒真有些思念父母了,也不知他们在家可好。”
“乖孩子,果然是女儿比儿子贴心许多,我家子明就不会说这样的话。”陆夫人嘴角挂着笑意,和蔼可亲。
正当绣珍觉得走对了这一步棋的时候,陆夫人便顺水推舟道:“既然如此,明日我便派人送你家去吧,赶在节前回去也可以和小姐妹一起热闹热闹。”
“我还不急......”
“正巧我也许久没见着你母亲了,咱们一道去,你们年轻人玩儿你们的,咱们玩儿咱们的,也算是各有乐趣。”陆夫人像是未听到她的抗辩似的,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看我,光顾着自个儿说得有趣,还不知你如何打算呢!”
“夫人安排得甚好。”绣珍表情有些僵硬,牵动嘴角,笑容十分勉强。
陆夫人抬手端起茶杯,状若未觉。
“小姐,陆夫人这是在撵客?”一回了厢房,春芽便大胆地说道。
绣珍的手绢已经在手里被揉烂,她甩手扔在桌上,生气道:“我听着也像是这个意思。”
“这......陆夫人不是向咱们夫人暗示过,她属意小姐你做她儿媳妇吗.......怎么......变得如此之快啊!”春芽惊讶道。
“这次来我就觉得不对劲儿,具体哪里不对也说不上来,你这样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陆夫人好似对我没有往日那么热络了。”绣珍虽不算顶聪明的人,但她有女人的感觉,从细微之处便可察觉。
“那......小姐咱们怎么办呢?”春芽问道。
“我.....不知。”绣珍心里一团乱麻,只要一联想到陆斐的样子,再想到他其实根本对自己无意,绣珍便觉得绝望。
“小姐,你说会不会是陆夫人看中了......其他的人?”春芽猜测道。
绣珍心里一咯噔,凉意上头。
“不会,这朝阳城没有比我更适合陆斐的人了。如果陆夫人看中了其他人,那她也不会一开始就和我母亲攀上关系了。”绣珍第一反应便是否决,她拒绝相信这个世上还有比他更适合陆斐的人。
春芽却比她家小姐更为理智,也许是当局者迷,让她这个旁观者看得更清楚。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陆斐有大好的前程,他实是没必要把择妻的眼光局限在这小小的朝阳城。何况春芽从老爷身边的小厮嘴里听说过,陆斐早已和刺史大人攀上了关系,这样一想,自家小姐并非是不可取代的。
而绣珍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已经相信一大半了。
“春芽,你去打听打听,看陆斐去哪儿了?”袖珍宁坐立难安,既然陆夫人这里走不通了,那她势必要凭借着自己的本事,俘获陆斐的心。她心里想着,也许是自己一开始就走错了路,不应该把力气全然花在陆夫人身上。
春芽点头,绣珍叮嘱道:“小心点,别让人看见了。”
春芽探头探脑地出门,一脸的小心谨慎。
过了一会儿,春芽回来了,她告诉绣珍陆斐在清水村的学堂里,听说是一大早就去了,估计得傍晚才回来。
绣珍一刻也等不了了,它不想做砧板上的鱼。
“你去找个人带路,咱们悄悄去,最好找一条隐秘的路,别让人看见了。”
又过了一会儿,春芽带回来一个“引路人”,可巧的是,此人正是在院子里打理花花草草的阿媛。
“除了大道以外,你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路到学堂吗?”绣珍坐在绣凳上,一脸的矜持。
“知道。”阿媛点头。
绣珍起身说道:“那好,咱们走吧。”
阿媛不用猜便知道,眼前这个从县城里来的大小姐要去学堂做什么。说起来,陆斐向来都是村里大多数姑娘都向往的人,如果这位千金小姐被他迷住的话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可她并不想眼前这个带着高傲的眼神的小姐成为陆斐的妻子,不是她有多么在乎陆斐,而是这位小姐的眼神实在让人不舒服,看她的眼神一会儿蔑视一会儿打量,奇怪得很。
绣珍跟在阿媛身后,打量她掩盖在衣袍里的身材,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一个乡下丫头。虽然看着瘦小,可却有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不说这样的气质有多难得,光是一个乡村野丫头就称得上气质一说,就足够让人惊奇了。故而,绣珍心里有些纠结,打量阿媛的目光也就复杂了起来。
“哎哟......”小路难走,绣珍的衣角被路边的枝桠绊住,差点儿摔一跤。
“小姐,你没事儿吧?”春芽赶紧上前将她扶起来。
“这什么破路呀?忒难走了。”绣珍生气的说道。
阿媛一脸无辜的看着她:“这是去学堂最近又最隐秘的一条路了。”
“你干什么吃的!不知道在前面清理一下杂草吗?要是把咱们小姐摔出个好好歹歹,你赔得起吗?”春芽大声吼道。
阿媛不语。
“哟,阿媛,这是领的谁啊!”一声尖锐的男声响了起来。
阿媛转头看去,认出这是村里有名的无赖――何瘤子!
因为脸上长了一颗巨大的瘤子,且为人差劲,村里人便给他取了这样一个诨名。
何瘤子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愁,阿源身后的两人看去,眼神里带着一股邪气。
不知道怎的,绣珍竟然有些畏惧,她侧了侧身往阿媛的身后靠去。
阿媛纵然不喜欢这个主仆二人,但也还是站在前面替她们挡了挡。
“ 这是谁家的姑娘啊?怎么生得如此俊俏!”何瘤子腆着肚子笑道,目光带着一股淫邪的味道。
“何叔,这是陆少爷家的客人,麻烦你让让路,好我们尽快寻陆少爷去。”阿媛不急不缓地说道。
绣珍在阿媛的身后瞪了她一眼,似乎怪她道出了她们的真实目的。
何瘤子挑眉:“陆少爷?阿媛,你可别随意扯张大旗哄我哦!”
“信不信随你,反正我已经说明白了。你要是不信,下次遇见了陆少爷,你可以亲自问他便是。”
何瘤子别说去问陆斐了,就是在路上见到陆斐了,他也是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儿。
何瘤子知道厉害,所以并不敢过分为难她们。他往旁边让了让,留出一条狭窄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