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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9)

  来了!安然快步过去,尽管此刻脑子里一片混乱,但本能提醒着他一字一句地谨慎审核,病危通知书?我家孩子怎么就病危了?上周还只是

  过敏,你不知道啊?医生拽下胸前的签字笔,点在纸上,过敏可大可小,他这种在密闭车厢内待的时间太久,送来的时候就喘不上气了。你还是赶紧签字吧,里面等着手术呢!

  安然脸上无甚表情,很多年后他回忆起来,竟然也想不起来当时是怎么样一种心情。

  他抽丝剥茧,凭着自身那一丝猜测我们同生共死,去笃定席朝雾没事。事后想想,是那么的诡异又惊悚。

  身后是冯莫难以抑制的哭声,身前是白大褂医生戳着桌子的笃笃笃。安然怒气横生,撕碎了纸张,连着签字笔一齐甩向医生的脸上:我签你妈的字!

  医生似乎没料到这一幕,瞪着安然却最终退后一步。

  你还是签字吧,服务站办公室的门从里侧打开,秦墨俨站在光明的灯光下,像个裁决世人的审神者,还有一个小女孩不是么?你可以拿着钱,好好照顾她。

  不知何时,走廊上换了一匹人,就连冯莫都被几个黑西装塞进一间病房。安然挣扎几下后,还是不得反抗,被两个西装男压制在地上。

  他扬起头看向走廊尽头,手术室外,红色的警示灯明明灭灭闪了几下,归于寂寥。

  这一群人也因为灭掉的手术灯,而选择暂时休战。他们一齐望向蓝色大门,似乎都在等待医生的出现。

  只是等待的原因不同,在这里,只有一个人他等的不是那句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安然感到惊恐,他怕他的小孩,因为知道这里没人期待他的回来,而失望离去。他平生第一次不在乎仪表,而声嘶力竭的尖叫.......

  席朝雾,我在期盼着你,活蹦乱跳的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有集美说没看明白,我捋一下本章:

  朝雾夏利营安然见猪叫顾,发现他要换肾脏黄给冯老师送花,朝雾龙舌兰过敏黄送安然去医院,安猜出表兄弟关系赶到医院,发现戏是渣攻策划黄杀人,渣攻买.器官移植给原猪叫。(不行我就再改改这章吧,扑多了起床一看太多看不懂,我慌得一批呀!)

  【高亮】关于小孩能不能和成年人做器官移植,我百度没搜到。问了学医的朋友,她是个护士,她表示触到她知识盲区了。(所以这可能是个bug,但我写大纲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年纪的差别。)ps记得之前安然提过的大体老师么?是个梗,小朝雾爸爸是大体老师,所以他上辈子的结局也是,死后捐献。

  第29章

  29、

  席朝雾不记得自己是否见过这种花, 但却异常熟悉。它们出现在他的梦中,修长的根茎深深地扎根在土壤中,黄绿分明的叶片蜷卷着, 托着久久不开的花蕊。

  他觉得很累, 好像走了很远的路才赶到这里。他想要等花开,就这么随地坐下,靠在花茎上打盹......

  ......主任,怎么是个小孩啊?

  不知道......你就当没看到!

  席朝雾在梦里刚闭上眼没一会儿, 骤亮的天际上就凭空出现一些陌生的声音。他的意识恍恍惚惚,像个接触不良的电报, 总是在关键处失效。

  那......要不要插呼吸机啊?他好像呼吸不上来......

  接着席朝雾感觉他的眼皮被人扒开, 但是睁开眼却是除了黄绿的大花, 什么也没有。

  好烦,大哥,我好想睡觉!

  主任, 他眼珠动了!手术室的女护士也有个十来岁的讨债鬼,此刻她举着氧气面罩进退两难,我们......他可能都没有十五岁......

  金主任瞪了一眼老搭档,却没有回话, 依旧弯着腰继续取血等待化验。

  他们医院本来就是上流社会的配头,可惜九州市没几家真富豪。医院生计艰难又拉不下脸自降身价,刚巧最近b市有家族融资,接下的第一个内部手术, 就是器官移植的大麻烦。

  不过卖家和买家都做的干净, 一个意外死亡的死刑犯之子;一个出得起医药费,等待器官源的无辜病患。谁能说得出有什么错呢?顶多感慨一句,那谁谁谁, 运气可真好!

  在这间手术室里,每一个清醒的人都好像在等,等这个十来岁的小孩,终于瞳孔暗淡下去,终于抢救无效的死亡。

  金主任:那就别看他,上学大课老师也没见你这么敢看啊!

  他还没.......护士哽住半句话,转而垂下手,喃喃说道,他真的太小了......

  我先出去看看,你们都别动他。

  走廊外,手术们缓缓移开。

  安然瞅准时机一手肘怼开一人,像条慌忙逃窜的疯狗,噌得窜了过去。

  抓住他,别让他进去!秦墨俨顾及着身份,缩在办公室不肯出来。他安排好了一切,终于给顾以培找到最适合的心脏,可不能毁在无关紧要的穷鬼身上。

  安然再次被追上来的人摁住,他仰着脖子望向手术室,可是内层槅门闭得死死的,除了惨白的铁墙皮,什么也瞧不到。

  金主任,是医闹。秦墨俨的声音隔空响起,甚至十分礼貌,病人怎么样了?明天的手术,可以准时进行么?

  金主任没摘口罩,垂着头看了眼安然,可能他也对于手术室内的小孩,还有家人,而感到讶异。他思量了一瞬,抬脚移开被安然扒住的裤腿,道:尚有生还迹象,需要加大安定。哪位是家属,需要签字和缴费。

  秦墨俨:金主任!你确定?!那个人送进来的时候,就不行了,不是么!

  金唤全身被遮的严严实实,唯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他淡漠地瞟过在场各位,刻板又凉薄的声音,透过口罩传了出来:哪位是家属啊?我们医院先缴费啊!

  金主任!

  秦墨俨的低吼唤醒了安然,他奋力抬起一只手,大声回复道:我、我是,我马上交钱!请您帮帮忙!

  走廊上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众人秉着呼吸,仿佛都在等待他人率先打响,战斗的号角。

  哦,金主任像是感知器官失灵了,半遮半掩的脸上几乎是纹丝不动:缴不缴费,我们这里有监控啊。

  铁门在安然面前又缓缓关上,他对着消失的白大褂背影愣了片刻,倏地睁大双眼瞪向秦墨俨:秦墨俨,你不就是要给顾以培治病么?你确定顾以培知道了,会感激你做的一切?

  他不会知道的。秦墨俨脸上没有表情,垂着眸注视着安然,给我把他丢出去。

  南湾区133号!安然四肢受限,腰部还跪着某位大哥的膝盖,忍者疼痛朝着秦墨俨冷笑,我想你或许一点不了解我,几年前我是黄浩南对手单位做账的!还有顾以培,你可以去问问他,是不是这么多年,都和我有联系!

  安然说着奋力挣脱,此刻他也顾不得其他,时间犹如一条勒在他脖颈处的铁丝,只要多迟疑一秒,就会被套牢窒息。

  现在,医生已经给了他争取的时间,或者他还能再赌一把,只要他能带席朝雾出来,那么监控会说明一切。秦墨俨再牛逼,也不可能在监控摄像下,去取一个还未被宣告死亡的人的器官!

  安然:所以,你确定要和我赌么?用南湾区133号和我?我只要我的人安全!否则,不光顾以培会受到你那些黑账,就连警察局、报社都很难不知道,秦家大公子私底下在......是吧?!

  南湾区133号是秦墨俨私人别墅,那里是他未来发家的根本所在。原书里,对于渣攻秦墨俨的背景介绍一直占用相当大一部分。

  秦墨俨出生在末代豪门,刚刚成年,父亲就因为投资不善欠债累累。虽然最后没有牢狱之灾,但也是郁郁而终。十八岁的秦墨俨一边扛下债务,一边和顾以培发展。现在想想,可能一开始相中顾以培,不仅仅是靠长相所决定的。

  后来,秦墨俨通过顾家人脉,私底下经营起不法勾当,地点就是他那栋南湾区133号的别墅。

  这还是顾以培遇到真霸总后,霸总找出来一举端了秦家的关键。安然不知道秦墨俨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展不法业务了,但算算日子,他决定靠这个赌一把!

  放了他。秦墨俨从狭窄的办公室里踏了出来,那么好看英俊的一张脸,此刻黑如锅底,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从这家医院走出去?

  没有,安然狼狈地爬起来,自诩一个坏人的歪嘴笑,道,不过我报警了!我爷爷告诉我,有问题找警察!

  秦墨俨:......

  安然看着秦墨俨吃瘪,想笑却咬牙切齿挤出个鬼脸来。他摸出手机,吧嗒一声放到柜台之上:现在科技真方便,报警后能七十二小时监控定位!我现在去缴费,如果我的人有事,那你和你的133只会更加凄惨。

  事实证明,秦墨俨的确是个识时务的渣渣攻。安然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取消了手术,甚至陪留到席朝雾被人从icu推出来......

  怎么会是他?

  安然被秦墨俨拽住,莫名其妙问了一句。但他无心理会,挣扎着推搡开,冲向昏迷不醒的小孩:金大夫是吧?我家小孩没事了吧?

  住院三天观察,呼吸机不要拔,病人喉管堵塞,最近不要喂食。

  晚上,安然拒绝了王老爷要来陪护的心愿,自己一个人坐在席朝雾的床头。月色皓亮,照在病床上躺着的小人脸上,像是刷了一层白釉,徒留森冷。

  臭小子!安然曲折手指弹在席朝雾浅粉的眉心钿上,吓死爸爸我了!

  席朝雾仿佛有所感应,微微蹙起眉,艰难地拉长着呼吸。

  切,吓人还不给打?快睡觉,明天起来......咱们就跨过这道坎啦!

  安然说完,鞋子也没脱合着衣服,躺在席朝雾身旁的空隙上。他望着窗外的繁星和弯月,兀自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上辈子,是不是就是这么不明不白地走的?

  原来不是被肖安然打死,更不是生病。

  也是,你那么顽强,要不是有坏蛋,你怎么舍得留下席半傻一个人呢?

  那会是怎么样一种遭遇?你没有家人,没有爷爷,是不是又被揍的一身伤,然后悄悄躲在某个黑漆漆的角落里?

  黄浩南或许一早就认出你了,所以他后来能勾结到秦墨俨,在b市混得风生水起。他仗着你无人守护,在某一个夜晚,将你带走。给你找出一些理由,最后你只能躺上冰凉的手术台上......

  所以,六安也不是因为喜欢而和秦墨俨在一起的?原书里一笔带过的十年前,藏尽你们那么多的不堪和绝望。

  因为顾以培要生,所以席朝雾就得死么?死成他的容器,死成六安报复他们的借口,死成他告别渣攻寻到真命天子的一块垫脚石?

  纵然顾以培他什么也不知道,但是无辜不是不恨的理由。

  安然闭上眼却辗转反侧,整个胸腔激愤着怨恨。小时候听人说过,人在大喜大悲后,精神和心,都会迅速萎靡下去。可在他这儿,怎么好像不怎么管用,他的思绪就如天上的繁星,一时间闪闪灭灭永无止境。

  答哥......哈、(大哥、花)席朝雾的声音就像抽了八百盒烟的彪形大汉,粗糙沙哑的从呼吸机里嗡嗡出来。

  安然竟然很不道德地哼笑出了声,扭过头看人,却偷偷地亲了下对方的小花钿:呸,亲我一嘴臭汗味!

  小孩的尿是童子尿,那他家小孩的汗可能是催眠汗。安然沉睡前,脑子里迷迷糊糊冒出这么个念头。要不然怎么才蹭了他一嘴唇,就惹得人沉入睡眠!

  麻麻......床上的小人倏地哆嗦了好久,终于寻到一块坚固的墙壁,他想将自己一整个儿埋进去,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行动。最终,小小的人只能退而求次,尽力攥紧紧贴在身侧的微凉手指。

  梦里,席朝雾守护的大花苗突然开花了,橙黄色的小花挤缀在一起,朝着他一摇一摆。

  你是妈妈么?

  朝雾,龙舌兰一生只开一次哟!

  作者有话要说:席朝雾:对不起,它开几次都行,反正我都过敏!

  这卷就算完了,怕读者不明白,总结一下:两世,黄和雾是表兄弟。上辈子雾就是被黄认出,因为契合所以和秦勾搭上,先搞死雾再卖掉器官。今生,黄认出他,但因为雾有家人了,所以婉转一点,送花使得其过敏。秦买下医院,方便宣告不治身亡,再进行手术。

  【高亮】我明天上夹子,所以更新会推迟到晚上11点,为表歉意,我存稿了6000,会一齐发出去。

  第30章

  30、

  梦境中的龙舌兰在朝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席朝雾全身心的依赖在坚韧的根.茎上。他感觉自己仿佛就要变成一株绿萝,舒展着藤蔓将这独一株的大花层层裹挟。

  就是这花.茎有些干巴,还有些膈人。小朝雾蹙起眉心的花钿, 唔哑哑地哼唧了一声:大、发!

  臭小子说什么呢!该不会梦里都想着大发一笔吧!安然握着勺子大喇喇坐在病床上挖粥, 听了话嗤笑着将头贴过去。可惜还没能凑近,就被飞来的大手给拍了回去,您又打我干什么!搞坏我发型!

  臭小子!你叫谁臭小子呢!老王爷在给席六安喂粥,他们是早上七八点时到的, 安然那时候还没起床。

  他看门一看,这一老一小紧张兮兮站在门口, 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 就跟难民进城似的戳在原地不敢说话。

  没事, 就过敏!安然打了个哈欠,一瘸一拐往床上挪,我还没睡醒.......我屁.股疼死了!

  纵然老王爷见多识广, 也觉得安然这个疼痛区域来的古怪。但见人半身不遂地往床上赖,还是急吼吼放下东西:我瞧你脸上也有伤,和人打架啦?

  没......安然缩进被窝,将磕碜的老脸塞进席朝雾的脖颈处, 啊睡醒了再说呗......您看着点点滴瓶啊......

  我看着呢,你先吃一点?

  等安然再醒来,医生护士都来三趟了。好在济济堂是个高端私人医院,病房内, 连微波炉都是国外进口。奢靡成这样, 也难怪经营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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