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上午过得前所未有的漫长。
下课时,姜苒和许湘问她午饭是想在学校吃还是回家吃,在学校吃她们就陪她一起,要回家吃,许湘就绕一下,开车送她回家。
主要实在不放心她生着病又一个人。
谢蔷还没有抉择出来,谢洵意的电话来了。
谢洵意:“下课了?”
谢蔷跟在姜苒许湘后面往办公室走:“嗯,刚下。”
谢洵意:“我在过来的路上,还有两三个红绿灯,你在办公室等我先不用下楼,累就睡一会儿。”
姜苒和许湘陪着谢蔷等来谢洵意才离开。中午太阳正好,两分钟就晒得谢蔷开始头晕眼花。
上车她就瘫住不动了,太阳穴突突地涨。
谢洵意:“午饭想吃什么?”
“可以不吃吗?”谢蔷恹恹:“我没有胃口,想睡觉。”
声音听着比早上更没精神了。
谢洵意抽空看她一眼,腾出一只手伸过去,谢蔷眯着眼睛很自觉地凑上去把额头贴上他手背。
传来的温度让谢洵意下一秒就皱了眉:“怎么发烧了也不说?”
“啊?”谢蔷睁开一只眼:“是吗?”
确实是发烧了,不过低烧不严重,也没有去医院的必要,只是直接让谢洵意放弃了送她回家的想法,在下个路口转了个弯,往律所开。
“去我办公室休息吧。”
谢洵意不放心让谢蔷这样一个人呆在家,守在身边才能安心些:“那里很安静,不会有人吵到你。”
这是谢蔷第二次到律所。
一进去,接收到的目光洗礼一点也不比第一次少。
只是她没那么多精力跟大家一一打招呼了,垂着脑袋没精打采跟着谢洵意进了办公室。
“躺着休息会儿。”
谢洵意把空调调高两个度,又将外套脱了放在她手边沙发上方便她用:“我去开个会,很快回来。”
谢蔷点点头,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也许是昨晚睡得迟了,眼睛有点红红的,像小兔。
耳朵耷拉下来的小兔。
谢洵意看得眼窝一软,抬手安抚地揉了一把兔子脑袋:“乖。”
会议室。
“你把蔷蔷带来律所玩儿了是吧?”
青辉趁着有人发言,不着痕迹靠近谢洵意,小声:“然后把人一个人扔在办公室,你让她玩儿什么?”
“她感冒不舒服。”
谢洵意刚点了一份粥,谢蔷说没有胃口,但总不能空腹久去吃退烧药。
青辉:“感冒不舒服你还把人带出来?你是何居心?”
谢洵意都懒得理他。
无所谓,青辉一个人也能碎碎念:“感冒严不严重?我那儿有止咳药头疼药退烧药……算了,忘了你办公室里备着要药箱。”
青辉:“你是怎么想的办公室里备药箱,怕有败诉的被告冲进来砍你?”
青辉:“不说算了,蔷蔷需不需要陪玩?我可以叫上小顾一起过去陪她玩游戏……”
会议结束,外卖正好到。
粥是小顾在门口接了送过来的,刚刚谢蔷来时她不在,出来一听说谢律师妹妹又来了,满面欣喜直奔谢洵意办公室。
还没到,就看见青辉和谢洵意先后从会议室出来,前者跟只蚊子似的在后者耳朵边嗡嗡嗡:
“你还没跟我说你心上人是谁呢?”
“兄弟,别忘咱俩从初中就是同桌,这交情我给你捐肾都够够的了,你有个心上人还瞒我。”
“是不是我们老同学?我认识不?你是不是正在追?”
“你天天带着蔷蔷这么个小仙女儿在身边,你确定你真追得到你心上人?”
小顾:“哦哟?!”
小顾:“谢律师有心上人?”
谢洵从她手里接过外卖,压下门把。
青辉立刻上前一步准备跟进去。
小顾蓄势待发紧随其后。
谢洵意瞥他们一眼,不冷不热的:“我照顾心上人,你们进去做什么。”
青辉:“我们当――”
青辉:“嗯?”
青辉:“?????”
小顾:“???!!!”
谢蔷喝了点粥,吃了退烧药又睡了一觉,身上终于轻松了。
额头贴上一点微凉,很舒服,所以谢蔷在那点微凉将要离开时抬手握住,压回了自己额头上。
睁开眼睛,正好撞进一双漂亮眼睛。
谢洵意俯身任她拉着自己:“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今天没有系领带,衬衫随意地解开了最上一颗纽扣,和衣着规整时不太一样的感觉,显得散漫放松。
加上俯身的角度,顺着喉结往下隐约能看到锁骨一角。
再加上近在眼前清冷卓绝一张脸。
谢蔷喉咙忽然有点痒痒的,默默将他的手往下拉了些,正好遮住自己眼睛:“没有啦,哪里都很舒服。”
她的手指在谢洵意手掌里都显得格外纤细,谢洵意感受到睫毛扫过手背,不动声色蜷了蜷指尖:“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饿不饿?”
睡觉前吃的几勺粥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谢蔷现在肚子很空:“饿了,想吃柠檬鸡爪和冒菜。”
“不行。”谢洵意想也不想拒绝:“你感冒刚好,先吃些清淡的。”
“啊?”谢蔷重新拉开他的手,可怜兮兮盯着他:“又喝蔬菜粥吗?”
谢洵意:“不想吃?”
谢蔷嘟囔:“是它说它不想进我肚子。”
谢洵意挑了挑眉,笑意隐约从眼底弥漫出来。
然而在谢蔷看清之前,谢洵意捏了下她的手,无情起身:“撒娇也没用,听话。”
谢蔷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洵意转身回座位拿起手机,打开熟悉的软件……
忽然想起件事。
她眼睛亮了下,翘起脑袋:“哥哥,你要点外卖的话,可不可以顺便帮我买一点东西?”
谢洵意:“可以,要买什么?”
谢蔷翻出自己的手机备忘录,一个一个念:“要一对青香,一对细蜡,12个金元宝,一串五帝钱,二两小米――”
“等等。”谢洵意打断她,实在有些难以理解:“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谢蔷摇头。
谢洵意:“那你买它们做什么?”
谢蔷:“一个玄学大师告诉我的,说用这些就能保证我和我的家人未来一年平平安安,财运享通,一夜暴富。”
“亨通。”谢洵意先是纠正了她的错字,又觉得这种话从一个小老外嘴里说出来实在离谱:“哪里来的玄学大师?”
谢蔷:“我今天在网上帮苒苒查教案的时候突然跳出来的,叫花半仙,她说自己很灵,祖上五辈是神仙,嗯,文曲星。”
谢洵意沉默半晌:“多少钱?”
谢蔷还挺得意:“八块八角八分。”
谢洵意闭了闭眼,头疼地揉揉太阳穴:“既然不认识,为什么还这么相信她?”
谢蔷一脸清澈的天真:“这不是中国玄学吗?”
谢洵意:“……”
谢蔷:“而且她跟我保证过的。”
谢洵意:“保证什么,不准全退?”
“不是啊。”谢蔷说:“她保证这些只告诉有缘人,一般人都不会告诉他。”
谢洵意:“………”
*
*
所以怎么说撒一个谎要用一万个谎去圆呢。
谢洵意几乎花了一下午的时间让谢蔷理解并消化不是所有的人都懂玄学,而网上的大师一定都是骗子。
尽管他们有的只骗八块八毛八。
谢蔷懂了:“所以花半仙是骗子。”
谢洵意:“对。”
谢蔷:“哥哥才是真正的玄学大师。”
谢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