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一秒,薛城匆匆地跑到了书房, 在尘封旧物的箱子里翻找出了初中毕业的纪念册。
那么久以来, 她还是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手指一个个抚摸过去, 在班级合影里找了又找。
没有找到徐凡成这个人。
这是当然的。否则她再迟钝也不会没察觉。
但是居然也没有张凡。
这不应该的。就算过了那么多年, “张凡”这个名字, 薛城已经记不清楚对应的模样了。但心中也能肯定,这是当年跟她一个教室的同学的名字。
那人性格很内向,好像成绩一直垫底着, 班里人都传他家是开赌场的……据说身上全是烟疤。
她之前觉得徐凡成有点莫名眼熟, 也曾一瞬想过这个念头。那天伸手去解他的衬衫,就是想看下他的身上有没有烟疤之类的痕迹。
后来想想,自己这个念头太荒谬滑稽了。而且, 他身上干干净净, 没有任何的疤痕存在。
薛城就再也没去多想过了。
原来, 徐凡成真的就是张凡。
薛城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每个人的脸上, 细细找着,紧张得手心出汗。
一直找到了站在第二排的王楚楚, 看着那张稚嫩的脸, 过往片段, 略微浮现出了一点具体的印象。他们的教室里有个特殊座位, 单独而正对着讲台。
大家的座位是按照成绩自由挑选的,只有她不同,每次都被老师安排在那个特殊座位上。
就算考年段第一,也得坐在讲台边上。
因为长相和学习成绩都很出风头。
薛城就只能没什么自由的,被老师安排着放在眼皮子底下监管和保护。
直到学校有一个帮扶计划。
那时候的张凡长什么样?时间过了太久,还是记不清。
只记得非常的瘦小,性格也内向,好像班里没有人愿意跟他分组。他的成绩常年是垫底的,就分给薛城帮扶了。
薛城忽然想起来了,他读了一年就转走了。
所以连纪念册里也没有他的名字和照片。
怀里抱着纪念册。微微闭上了眼,她深吸了下,等待着更多的记忆复苏。
是一抹瘦削单薄的影子。
不怎么说话。
但很听她的话,像道乖乖的小影子。
实在记不太清别的了。她睁开了眼,先继续往下看他的资料。
生父是无业游民,当过一段时间的木匠,后被判故意伤害罪入牢;母亲曾是夜总会小姐,后当钟点工和保姆。最后还有句极其醒目的话――三十二岁时被其配偶杀死。
“生父被判故意伤害罪入牢,生母三十二岁时被其配偶杀死。”
她微微眨了眨眼,长睫低垂,遮不住眼底一片惊骇。
手里捏着资料,顿了顿,半天都没有翻到后一页。
徐凡成的亲生父亲,杀了他的亲生母亲?!算了下时间,正好是初一那年的暑假。
难怪初二一开学他就转校了。
半响,错愕缓缓消失,薛城心中浮现一丝心疼。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光透过窗帘映进来,照得她的半边脸明,半边脸暗。
她皱着眉,指尖轻轻地划过“张凡”二字。
那道瘦削的影子又清晰了些。
他总微垂着头,额前碎发遮挡着眼睛。背微微驼着,总穿长衣长裤,性子极孤僻。
低调又好欺负的样子,独来独往,从来没有同伴。
……
发了会儿愣,薛城又往后翻几页,细看起来,边看边在心中推理着。
家中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之后,理所当然,也没有任何亲属愿意收养他。半大的孩子只能住进了孤儿院。住了半个月后,他被一对美国夫妇领养,至此离开中国。
直到彻底离开祖国故土。长衣长裤下,他常年的一身伤痕才慢慢治愈,心理问题也才得到治疗。
资料上附带的还有他的住院治疗记录。
有长达六年的时间,他都定期而频繁的接受着心理治疗。
算算时间,他是边治着身上和心理病症边读的书。然后考上了南加州大学,top30的名校,全额奖学金入学。
“我在美国usc读完大学,毕业了混金融圈,就是投资顾问。”这是他曾经对她说的。那时候的薛城并不是很在意。联系了前因后果,她心中一片复杂。
但是,这些全部资料都没能告诉她,为什么徐凡成要故意接近她。她和他初中的一段同学过往,无冤无仇,绝对不值得如此费尽心机。
母亲也说,事情和她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