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种……目前为止她还没见过的花。
这时素琴恰好进来,低头看了看滚到脚边的橘子,才要捡,便被白璃逮住:“素琴,你可知道君晏平时都吃的什么药?”
她白璃的爱好,一是金子,二是美男,三是美食,四么,自然是镜水师太领进门的医术――准确地说,是毒术。
镜水师太几乎将本尊当成了纯天然的炼药之所,任何毒药,都统统下在她的身上。要解药?对不起,没有。
于是本尊只好在镜水庵后的药园子里自行寻找解毒的草药。几次差点没死过去。
也许是上天真的眷顾,本尊总是在最后关头找到解药,解了自己的毒。可那些毒药,却并不能减轻本尊体内的痛苦,反而将解药同毒药之间的斗争化为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这种痛苦,即使现在百毒不侵的她,每次中了毒,也要再尝一次。
――但这并不重要。人不可能永无损失地从大自然索取什么。想要得到些什么,定然要将等量的东西去交换。这个道理,白璃早在穿越之前的杀手生涯便已经领会到了。
听白璃问起君晏吃不吃药,素琴先是愣了一下,想了一想,随即摇头:“没有……国师身强体壮的,常年都不怎么吃药。也不曾听闻国师传过宫中太医……女王,您问这个做什么?”
白璃摆摆手。不吃药,身上却有一股子药味,这说什么都不通。再者,方才她感觉到君晏的体温,似乎比常人的要冷些,这又是怎么回事?
白璃想起之前的一件小事――从戚老爷子那儿坐车回城的途中,她曾阻止君晏用手触碰那根带有剧毒暹罗散的箭头,但君晏却说――
“我知道!”
知道却仍然徒手拿起了那带毒的箭头,说明他并不怕这种毒。
而事实上,暹罗散乃暹罗十大密毒之首。敢碰它的,一是她这样的药人,二,则是曾经的受众。
这两者之中,君晏,会是哪一个?
白璃找了个位子坐下。
而且正常情况下,君晏都以“本宫”或“本国师”自称,极少会用“我”,除非他的情绪到了一个顶点。
而这个顶点,后来君晏表现出来的,是一瞬之间消失的杀气。
当时她问:“你知道他是谁?”
――她问的是带走槿颜的人,因为君晏看到毒箭的瞬间,便说了一个“他?!”
这个“他”,说明君晏知道这毒箭是谁的。且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和杀意,都相当浓烈,尽管他瞬间就收了回去。
然后她追问:“他是谁?”
他的回答是――不知道。
白璃皱着眉头。当时她并没有在意,现在想来,其实君晏应该至少见过这种毒箭的。否则,他不会有那等反应。
看来……这个君晏身上,也埋着很多可以挖掘的秘密啊。白璃敲了敲桌子,好像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呢……
只是她想起拈翠说的话,常远说最近有人在查戴春林。最近她曾在两处将戴春林的名号抬出来过――一是在对付墨采青的时候,一次是对付赛妈妈的时候。
如果说近来突然有人对戴春林感兴趣,那么,君晏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既然如此……白璃清澈的双眸滴溜溜转一转,立刻有了个暗计在心头。
*
君晏出了流槿苑已是深夜。
晴朗了一个白天,夜晚的星空依然繁星点点。
然君晏却没有半点欣赏的心思。他的步子出奇得快,墨色的袍子如最深最冷的海水荡漾。
他那绷着的脸色,表示着他此刻心情不太好。就连云影上来问候都未曾停下脚步,径自进了凌霄殿的大门。
“诶主子……”
云影看着墨胤带风的背影,回头看了看流槿苑的方向,摸了摸脑袋,摇了摇头。看来,国师大人这是又从白璃姑娘那里吃了瘪回来……
其实他哪里懂得,其实君晏,不过是因为被白璃在他眼皮子底下放了酸却无有察觉而气恼。难道他的一切警觉,在白璃这个小丫头面前都没有用了吗?
不同于外头的寒冷冬夜,凌霄殿的温度永远都处在一个不冷不热的平衡点。君晏一路长驱直入,径自来到主殿。
殿中,极品梨花木的案几上的奏折早已堆叠如山――每年年终,总是政务繁忙。加上如今女王刚刚继位,许多事宜,包括新修王宫等,都在商榷之中。
君晏随手抓过最上面的一本利索地打开,白衣侍女凌霜早就研好了磨备好了笔等着。
君晏抓过笔架上的狼毫,一双眼迅速朝奏折上一目十行,嘴上却问着云影:“说吧,何事?”
“哦,国师,这青衣已经按着您的吩咐押着了,”云影摸摸后脑勺,有些疑惑,“只是属下不太明白,您为何要将她关在那个地方?”
然云影等了许久,也不见君晏回复。整个凌霄殿里只听见君晏笔下刷刷刷的声音。云影便知道自己又多话了。
又摸了摸后脑勺:“您……吩咐属下的属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不仅在驿站加派了人手,还在后日的人员安排中增添了人手,保证到时候不出乱子……”
君晏这时候却抬起头来,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云影抓了抓耳朵,他这什么话说错了么?
“事情未发生之前,永远不要用保证二字。”君晏低头,兀自批阅奏折。
“属……属下知错。”
云影又等了一等,见君晏仍旧聚精会神,料君晏再无吩咐,便躬了躬身想要退下。然在这时,君晏忽然开口:“后日,记得准备两辆一模一样的女王车马。”
“是!”云影应了。只觉后背的汗都快可以洗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