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拿了银子的贺栖心也没有走,也在一旁同围观的人看热闹。
楚凝接过弓箭,伸手拉了拉弦试试手感,直接把三支箭都搭在了弓上。只见他随手一拉,动作随意又优雅,那三支箭直奔着竹竿的最高点而去,三支箭整整齐齐的落在前三个靶心上。
那一瞬间,楚凝身上仿佛万丈光芒,他表情肆意潇洒,手中游刃有余,看得人移不开眼睛。
好!好箭法!人群里传来呼声和叫好声。
贺栖心在一旁看着,竟也出了神。
唯有老板望着那三支箭愁眉苦脸。他这是小本生意,顶上的那三件都是他多年珍藏的宝贝。一般箭术高超的都瞧不上他的小摊子,箭术不好的射不中。谁知道今日来了这位爷,竟然和他计较起来。
公子,您箭术真是精妙绝伦。老板连忙上前拍马屁,希望楚凝能放他一马。
罢了,东西我也不要。这次射中的银子你就不要贪了。楚凝把弓还给老板。他楚家又不是没钱,以他的箭术欺负小商贩的确是太过分。
是是是,您真是大善人。老板连忙点头,把之前射中的银子交给贺栖心。
楚凝想了想,告别了老板,示意贺栖心同他一起到街边的一处角落里。
街边角落里没什么人,巷子里幽深昏暗,大约是因为临近菜市场,所以味道也不怎么好闻。普通富裕人家的娇惯少爷一般是受不住的。
只见贺栖心跟他过来眉头都没皱一下,虽然衣衫破落,但身姿依旧挺拔,一看就是良好家教教育出来的人物。
楚凝拿出自己的荷包,里边装着百十来两银子。这点不过是他平时零用的钱,却足够一个人在京城生活不短的时间。他没有犹豫,直接把荷包递给了贺栖心。
这些钱你先拿着。楚凝把荷包塞好了贺栖心的手掌心。青年的掌心柔软,手上还有两个拿笔的茧子,一看就是没做过粗活的。先好好准备会试,中个举人回来才算本事。
其实这锭银子已经差不多够我生活,你之前已经帮我,实在不必贺栖心想把荷包塞回去,又怕自己身上脏污所以显得有些犹豫。
拿着吧,这些银子对我来说没什么,对你来说却能改变许多。楚凝把荷包推了回去,笑意盈盈道:若是你考中举人,还怕没有帮我的时候吗?
那多谢公子。贺栖心犹豫着收下了荷包。他刚打算问面前之人的名字,却发现人已经走远,进了一辆马车里。
他想去追,却已经追不上,只看到挂在马车上的纸灯笼上写着楚家二字。
贺栖心捂住心口,总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厉害,怎么都止不住。
楚凝白天在巡京营里待了一整日,傍晚天色昏暗才出了巡京营的门。在营中巡视操练一番,倒觉得浑身轻松自在。
他刚出巡京营的大门,却看到知翡拉着马车已经在外边等着他。见他出来,知翡恭恭敬敬地迎上来。
因为知翡的主子谢珩留下来的阴影,楚凝见到知翡都想转身就跑。
夫人安好。知翡小跑过来行礼,仿佛已经看穿了楚凝的心思,生怕楚凝提前溜了。今日少爷在镜湖小筑等您过去,还请您移步。
在镜湖等我?有说是什么事情吗?楚凝心中有些疑惑。其实他最不敢去的正是镜湖啊!可是当着其他人他又不好意思显露出来,只能隐晦地打听。
少爷没说,只是一定要让夫人过去。知翡温柔的笑了一下。
可楚凝却觉得知翡大概是已经知道了他即将面对什么,所以在维护稳定他的情绪。
还有知翡顿了一下才道:少爷给您准备了一件东西,就在马车上,还请您上马车,知翡送您去镜湖小筑。
这是怕他半路逃跑吗?楚凝顿时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吩咐表情很不高兴的长明先回家,自己则是坐上谢家的马车。
马车正中央摆着一个精致大气的木头箱子,里边具体是什么很难看得出来。不过这木头箱子是紫檀木的,相比里边的东西也十分贵重。
既然知翡说是送给他的,箱子也没上锁,又没说不能打开楚凝坐在一旁,直接掀开了箱子。
打开之后,目光所在皆是一片鲜红灿烂
里面是一整套华贵非凡的男性坤君婚服。
作者有话要说:谢珩的新情敌已上线,正在潜伏中!
谢珩:emmm既然我们已经有夫妻之实了,不如拜个天地好了。
楚凝:???您这顺序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啊,我的微博是:不渡星河
可以关注一下,有什么问题和要求都可以私信我
第28章 大镜子
这一套男性坤君的婚服华丽得简直无法形容, 不说身上的霞帔上有多少珍珠和宝石,单单是头顶的金冠的点翠就多得数不胜数。衣服还未打开便亮晶晶的,里边定然用了不少金线银线。
楚凝差点被这套衣服晃花了眼。这样一套衣裳恐怕都不是一月两月能做出来的, 定然要准备一两年才可以。
这让他有些犹疑。
他如今二十四五, 虚长谢珩七岁, 还镇守北境七年。谢家从十几年前开始发迹, 楚家是将门世家, 两家也没什么交集,更别提他和谢珩,见过的面屈指可数。
他不觉得谢珩喜欢他,谢珩也没机会喜欢他。但是那一晚偏偏是谢珩前来救他, 还要以娶他作为交换, 对于谢珩来说实在是不值得。毕竟他除了京中绝色这个名头和统领镇北军之外, 也没什么好图的。
可是若说只是贪图享乐,也委实不必下这么大的功夫做什么婚服。两个人若是只为了床上那点事, 舒服就够了, 哪里还能如此上心。甚至因为他去求,还和端亲王对着干。依着谢家主母的惩罚看,谢家定然是不支持这个决定的。
如今楚凝越发觉得, 自己看不透谢珩。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镜湖小筑。停下车的时候知翡先开了口:夫人, 您需要更衣吗?少爷在湖心小筑等您, 您若是想更衣, 可以先到前厅这边。
楚凝望着怀里的箱子, 又想到谢珩的脸,心中一软便决定先去前厅。
前厅的偏房里已经准备了沐浴的热水,楚凝沐浴过后, 还有专门的下人过来伺候更衣。因为这套婚服实在是太华丽繁琐,一个人根本穿不上,光是换衣服恐怕就换了有两刻的时间。
这个时候知翡已经把通向镜湖中心的路铺上了红色的软毯,指引着楚凝一步一步走向湖心小筑。
此时天色稍晚,天边已经漫上来一股黑色的潮水。通向湖心的廊桥上挂满了红色的小灯笼,替楚凝照着前行的路。整座湖心小筑都挂满了红绸,微风拂动,红绸都被包裹在灯火之中,看起来宛若仙境。
不仅如此,镜湖里还放下去无数的河灯,像是一艘艘小船在湖里飘荡着。星河的投影落在水中,有那么一瞬间仿佛河灯在银河里漂浮着。
婚服略微有些沉重,楚凝不敢迈太大。好在他是从军的,若是普通养在闺阁里的坤君,怕是此时就要气喘吁吁。他不紧不慢的往前,绕过廊桥上的弯,一抬头便看到谢珩一身红衣站在门口。
面前的青年身姿挺拔,一身红衣优雅高贵,一头乌黑长发束在头顶,潇洒肆意,又恍若谪仙降世。
因为谢珩背着光,楚凝看不清他的面容,心里却把他的模样填补得清清楚楚。
谢珩似乎也注意到了楚凝,眼神一亮,加快脚步走到了楚凝面前。俊秀清朗,翩翩如画,让人移不开眼睛。
楚楚。谢珩拉起楚凝的一双手,他的手心微烫,带了一点潮湿。眼睛里黑漆漆的,深沉中透着一丁点说不清的意味。
今日怎么突然想起来楚凝抬头看着谢珩的眼睛,后边半句做这些事全都咽了回去。
楚楚喜欢吗?谢珩凑近楚凝,像是在观察楚凝的表情,又像只是单纯的注视着。只是他没给楚凝回答的时间:只要楚楚喜欢,我每一日都想点新鲜东西给我的楚楚看,只为博楚楚一笑。
那我岂不成了褒姒?楚凝被谢珩认真的模样逗笑了。
谢珩也低声笑了一下,伸手轻柔地抚过楚凝额头的碎发,要做褒姒,可也要有为褒姒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才是。不过既然是为了楚褒姒,我做周幽王也未尝不可。
楚凝注意到谢珩说的不是做一次周幽王,也不是两次三次,是他做周幽王也未尝不可。
他甚至不敢深思话里的意思。
谢珩说完这些便牵楚凝进门。屋里点燃了数十只红色的蜡烛,厅上挂着大大的喜字,整间屋子都被装饰成喜堂的模样。
楚凝一时之间看得有些呆愣。
隐瞒成婚的消息是我不对,只是隐瞒对你我都更好一些。谢珩望着楚凝轻声道:不过该有的礼节,也确实要补上。只有拜过天地,才算是真正的夫妻,你说是不是?楚楚。
谢珩这是要同他拜堂成亲?楚凝心里不知道为何突然慌张起来,看到婚服的第一反应也想到了这个可能,真到谢珩说出口的时候他却紧张地不行。
楚楚不愿意吗?谢珩的眼神里涌现出一丝丝失落来。
自然没没有。楚凝心头一跳,惊觉自己似乎又中计了。
果不其然,谢小狐狸的目光越发志得意满。
既然如此,还请夫人同我拜堂成亲。谢珩从旁边拿出一条红绸来搭在楚凝小臂上,示意他站到堂前的蒲团上。
楚凝还没来得及反应,谢珩已经把他半推半让到蒲团面前,他自己也站定,直直的便跪了下来。
他们没有主婚人,也没有邀请父母,也没有告知其他人,唯有天地见证他们已经成婚。
楚凝晕晕乎乎地跟着谢珩跪拜,一直到了夫妻对拜才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可是即使到了这一步,他仍然不觉得后悔。
甚至有一瞬间,他觉得同谢珩就这样过这么一辈子,似乎也没什么难以接受的。面前的青年年少有为,相貌堂堂,位高权重,除了床上那点事情,他倒确实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楚楚在想什么?礼仪已成,谢珩走过来扶起楚凝,看他愣愣的,觉得有些好笑。
楚凝自然不敢说想床上的事,只是脸颊微红着摇摇头。谢珩当他是害羞,便拉他过去喝合卺酒。
合卺酒是年份不低的女儿红,不知道谢珩到底从哪里搜罗来的,竟然连女儿红都有。可是一想到女儿红的由来,楚凝总觉得谢珩像是在调戏他。
喝完合卺酒,楚凝觉得身上有些热。身上的婚服实在是有些重,压得他微微出了汗。他下意识地去解衣裳,手才摸上衣服就被面前的人阻止。
嗯?楚凝不理解地望着谢珩。淡淡的酒香萦绕在两人之间,一时也分不清到底是女儿红的味道还是谢珩的信香味道。
这可是婚服楚楚。谢珩的目光幽深,言语里也有诱导的意思。婚服,你我成了夫妻,你的婚服只能由我来解。
是吗?还有这个习俗吗?楚凝被说得一愣一愣的。他对成婚的礼仪习俗确实知道的不多。他上一次同徐承玄成婚,好像整晚都是自己度过的,什么都没做过。
楚楚不知道吗?谢狐狸开始试探,脸上却毫无波澜。
楚凝犹豫着摇了摇头。
谢珩顿时眼睛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之前他在易感期里,对楚楚的情绪照顾的不够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
那几日里楚楚反应青涩,很可能是他和徐承玄从来就没有同床过。所以即使他胡编乱造一个习俗也不知道。
那楚楚可知道成婚当日要让夫君抱着你去洞房吗?谢珩对于胡编乱造信手拈来。
嗯?还要这样吗?楚凝心中疑惑,却也不知道谢珩到底有没有骗他。而且他们都已经成婚了,骗他似乎也没什么用,便下意识信了七八成。
谢珩话不多说,直接抱起楚凝就挪到了大红床上。楚凝不疑有他,却觉得有些脸热,他动了动腿调整一下,立刻就被谢珩在臀部上拍了一巴掌。
谢珩!楚凝怒目而视。
夫人该改口了。谢珩把人放到床上。他先替楚凝把点翠的珠冠拿了下来,紧接着把身上厚重华贵的霞帔和外衣解下来,只留了一层红色的薄衣。他凑到楚凝耳旁,呼吸都喷洒在楚凝敏/感的耳边,已经拜过堂成过亲,怎么还能叫我的名字?
该叫什么,夫人还不清楚吗?谢珩的声音微微发哑,还带着一点轻笑。
楚凝立刻回忆起之前被戏弄着叫哥哥,叫夫君的那一次,顿时羞得浑身都红起来。可是转念一想,他们拜过堂,似乎叫夫君才是正常的
即便面前的青年比他小了五六岁,对比他来说实在是太小了。
嗯?夫人不愿意吗?谢珩一口一个夫人叫得极其顺溜。
夫夫君。楚凝磕磕巴巴的,声音也小,唯独一双眼睛清亮澄澈,水润润的,让人心里发痒。
谢珩一时没忍住,扑上去猛地在颈间亲了一下。淡淡的竹叶香味逸散出来,让他唇齿留香。不过只是亲了一下,却没继续深入,因为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楚楚。谢珩躺在楚凝身旁,半搂半抱着楚凝。你我已经拜堂,你就是我的发妻,你不觉得你实在是太失职了吗?
楚凝被谢珩抱着有些不自在,听到谢珩这样说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手足无措地问:我该怎么做?
他虽然已经嫁过一次,却也算是第一次正经做正妻,又不知道的地方也是正常的。领兵打仗他可以,处理内宅他怕是不行。
这时候由于拜堂,信香还有女儿红的多重影响,楚凝完全已经忘记明明他们之前就办过手续,也是夫妻,谢珩也没要求他做什么。
既然做了我的夫人,那夫人是不是应该把夫君挂在心上?时常问候关心,其他人都不能再招惹?谢珩拉着楚凝的手,指腹在楚凝手心里缓缓摩挲着,痒得楚凝意乱情迷。
楚凝连忙点点头。
那是不是要关心夫君的衣食住行,还有管理内宅和纳妾?谢珩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