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间屋子里藏着什么秘密,在这样的关注下,肯定是保不住的。
可现在,大家都觉得这间屋子保存完好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流寇首领要“从此屋开太庙”嘛!
那么,这间屋子里,是否藏着什么秘密呢?
雍若想:这恐怕得由她自己去寻找答案了。
“那我要先去这屋里好好看一看,也不知干不干净。”
雍若转身走进了正房,同时对脑子里的漉漉说:“扫描这间屋子,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陷阱、密室暗道之类的。”
她在正房里仔细转了一圈之后,已经得到了漉漉给她的答案:
床底下靠墙的位置,有一个非常隐蔽的地窖入口。漉漉可以扫描到地窖里有一个人,但受到扫描范围的限制,并不清楚地窖里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雍若很庆幸自己及时想通了那些问题。
否则,她和凤寥若是傻乎乎地睡在这间屋子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要知道,漉漉只会主动提示跟绝育药有关的信息,也只在她生命垂危时主动救她。
若是凤寥半夜被人刺杀了,漉漉恐怕是不会有什么反应的!
第75章 哀求
在离京之前, 雍若曾对漉漉那个“危险预警”功能进行过模拟测试。借口是:要试一下传说中的“危险预感”是否真的存在。
测试结果是:这个功能其实不怎么靠谱, 有时候会“报假警”,有时候会漏报真警。
饭菜里、茶水里如果有致病、致死剂量的毒`药或病毒细菌, 或者有人拿着明显的凶器靠近她,漉漉大体能够识别、能够预警。
但如果危险来得复杂一些、隐晦一些,漉漉的失误率就很高了。
比如说:花柔曾经模拟要拿一根簪子行刺她, 那一次漉漉没有报警, 被雍若批评了。
结果后来有两天,丫头们给雍若梳头卸发髻时, 只要手一碰到簪子, 漉漉就开始报警, 还不由分说地直接扣了她许多积分。雍若只好告诉漉漉:手里拿簪子的不算刺客, 不需要报警。
因此,在防范危险这方面, 雍若现在已不敢过于依赖漉漉。
那么,目前这种局面,要如何应对才能获取最大的胜果呢?又要如何证实或推翻她对阿兰的怀疑?
“怎么样?晚上想不想住在这里?”凤寥笑吟吟地看着她。
雍若朝他微微一笑:“好!我们就住这里。”
丫头太监们开始打扫屋子,正房自然是打扫的重点。
屋子打扫干净之后, 花柔又把凤寥和雍若平时用的褥子和凉被等寝具拿了进来, 铺在了正房东侧那张雕花大床上,然后在屋子里焚了香。
东西厢房也被打扫干净了。
厢房的窗户虽然被拆了, 可大体上还算完好。这两间厢房, 可以给许太医等人住, 比在外面搭帐篷强多了。
过了一阵, 几名护卫送了几桶水进来。
据说,这是阿兰葬了她娘之后,领着护卫们去那个山洞里提出来的山泉水。
许太医仔细检查了那几桶水,没有问题。
雍若也装作闲逛的样子,走到那几桶水旁边,让漉漉扫描了一下――水质清澈,确实没有问题。看来,这些水没有被人做手脚。
村子里的东西,大多被带走或毁坏了。
但满村子找一找,还是能找到几件完整家具的。
花柔就带着小太监,利用东拼西凑起来的厨具,做了几道虽然简单却很可口的小菜。
凤寥和雍若吃了这阵子以来最丰盛的一顿晚餐。
晚餐后,花柔又奉上香茗。
凤寥和雍若两个人就坐在院子里品茶乘凉、看月亮看星星。
“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雍若看着晴朗夜空中的一轮明月,靠在凤寥肩头说:“星星也很亮。”
凤寥也跟着她看月亮,轻声道:“今天正好是中元节!”
微微一叹,又说:“离你的生日,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也不知我们能不能赶在你生日之前回京去。”
“赶不回去也没关系啊!就在外面过生日,也是十分难得的体验。”
“如果在外面过的话,就难免要一切从俭了。这是我们成婚之后,你第一次过生日,若是一切从俭了,我总觉得心有不甘。”
两人正在闲聊时,守门的小太监进来禀报:阿兰求见。
“她有什么事吗?”凤寥随口问道。
雍若的嘴角,极浅淡地勾了勾:阿兰姑娘终于要开始行动了吗?
“阿兰姑娘说:多亏了王爷和夫人一路照应,她才能将她娘运回祖坟安葬,特来谢恩,并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凤寥微微皱了皱眉头,转头问雍若,“你觉得她会求什么?想跟我们回京城、回王府,做个丫头?”
雍若微微一笑:“或许是,或许不是。想知道的话,不如把她叫进来听一听?我正闲得无聊呢!”
凤寥无可无不可地说:“听听也好。”
苏名剑走到了凤寥身边站定,虎视眈眈地看着阿兰跟着小太监走了进来。
阿兰已经梳洗过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整个人看上去清爽了许多,不再是之前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雍若的目光在阿兰身上一扫,就注意到她的腰间多了一支竹笛。
竹笛啊……雍若心里轻笑一声。竹笛的声音很有穿透力,非常适合用来传递消息。
阿兰在距离凤寥和雍若几步远的地方跪下磕头,向两人表示了感谢。
凤寥淡淡地挥了挥手:“这些谢恩的话,就不必多说了。你想求的是什么事?直说吧!”
阿兰又磕了个头,哀求道:“民女听说王爷要带护卫去追击流寇,想求王爷允准,让民女跟着一起去。”
“你为什么要去?”
“因为那些被流寇裹挟的人里,有看着民女长大的叔伯婶娘、兄弟姐妹,还有跟民女青梅竹马的乡邻。”阿兰含着眼泪说,“民女若跟着去,或许能劝得几个人做内应,帮助王爷剿灭流寇。”
她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
凤寥默默地想了想,却摇了摇头,语气十分平淡地说:“灭寇是朝中之事,不需要你一个民女牵涉其中,去冒那样的风险。明日,你还是跟许太医去秀山县,找你的舅舅去吧!念在相识一场,本王再送你一点嫁妆吧!”
他朝小桂子招了招手,让小桂子给了阿兰几片金叶子添妆。
小桂子就数了六片金叶子递给阿兰,约有一两半金子,大约相当于十七、八两白银,塞到了阿兰的手里。
在平民百姓之家,这可以办一副十分体面的嫁妆了。
而且凤寥给的是金叶子,十分方便携带和收藏。如果阿兰的舅舅待她不好,她也可以靠着这几片金叶子另谋出路。
阿兰呆呆地看着手里的几片金叶子,手微微颤抖。
然后,她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声音有些尖厉地大叫一声:“我不要!”
不等凤寥有所反应,她就十分慌乱地从地上跳起来,走到小桂子身边,手忙脚乱地将那几片金叶子又塞回了小桂子手里,再回到原处跪好。
“王爷,民女的娘曾经说过:无功不受禄。民女还没有一点功劳,不敢要王爷的赏赐。只求王爷让民女跟着去追击流寇!若民女能立下一点微薄的功劳,若王爷再有赏赐,民女也可拿得心安理得。”
小桂子看着手里的金叶子,吃惊地张大了嘴。
周围人大多也有些吃惊,还有隐约的赞赏。只有雍若,从头到尾十分冷静。
凤寥的眉头微微皱起,手指又开始画圈圈,陷入了思索中。
“王爷,民女求您了!”阿兰十分着急地扯下腰间那根竹笛,捧在手上,“这根竹笛,是与民女一道长大的小武哥的,是他爹留给他的遗物。平时,小武哥都不许外人碰这根竹笛。可今日下午,民女却在他家的院子里捡到了它,民女实在很担心小武哥的安危……”
雍若看着那根竹笛,十分温和地说:“你确定这根竹笛是你小武哥的吗?”
阿兰忙道:“民女确定!”
她的神情,有些黯然:“民女和小武哥都是从小没了爹的人。心里的苦楚,彼此都明白,因而比别人更亲近些。小武哥曾经教过民女吹笛子,用的就是这根竹笛,所以这根竹笛,民女再不会认错的。”
她重重地磕下头去,额头贴在了地面上:“求王爷让民女跟着去吧!”
凤寥摇了摇头,神色冷淡地说:“你不必再说了。此事绝无可能。退下吧!”
阿兰不敢再说,神情黯然地磕了个头。
她正要站起来时,却又跪下了,对雍若说:“夫人,民女今夜能不能跟着花柔姐姐睡?”
雍若心想:见凤寥不留情面,就来求自己了?倒是很会见风使舵。
“你为什么要跟花柔睡?照规矩,咱们住的院子,生人是不能进来住的。”她十分和气地说。
阿兰黯然道:“美女的娘已经入土为安,民女孤零零的一个人,实在有些害怕。求夫人可怜可怜民女吧!”
说着又磕头。
雍若笑道:“外面还有很多护卫呢!这里又是你的家乡,有什么好怕的?你还是到护卫们安排好的地方住吧!”
阿兰有些扭捏地说:“夫人,外面那些护卫都是男人!民女若跟他们混在一处过一夜,怕是名节有亏,将来哪还有脸面嫁人?到时候走投无路,民女也只有一死了之了。”
“你放心吧!那些护卫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民女当然知道。只是人言可畏,不得不注意行止。”
“我们都会回京,不会有谁跑到你舅舅家、你夫家去搬弄是非。只要你自己不说出真相,怕什么人言可畏?”
阿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夫人有所不知。民女有个爱说梦话的坏毛病,怕的是自己将来说漏了嘴。”
雍若继续好脾气地说:“这倒是个麻烦……只是,前几日也是这般过来的,怎不见你前几日忌讳这个?”
“前几日露宿荒郊野外,大家都在一处,也算不上民女和男人混在一起。”
雍若默了默,长长地叹息一声:“既然这样,你就到厨房里去睡一夜吧!事先做好准备,夜里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要出门,免得闹出什么误会,被护卫当刺客处置了。”
阿兰满脸惊喜,大声道:“多谢夫人!”
苏名剑有一点着急地说:“夫人,万万不可!”
雍若歉意地朝他说:“我知道这会给苏大人添麻烦,可阿兰实在可怜,说的话也很有道理。苏大人吩咐手下,好好守着厨房门就是了。”
苏名剑不便再直接反驳她,就看着凤寥摇了摇头:“王爷,此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