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光没有回答。
闫大夫只好上前,“凌光姑娘,现在做这些毫无意义!只会给公主惹麻烦!”
“滚――”
“公主”
“司将军!”闫太医道:“小厨房的人都是将军府的人,还请将军仔细审问,务必查清!”
司楠僵着脸,坚持问道:“公主现在如何了?”
“公主不会有事。”闫太医道,“所以将军最好尽快将事情查明!此外,此事关系到公主的名节,还望将军慎重!”
司楠的神色微微缓解,“我会给公主一个交代!”说完,便转身离开,仿佛凌光夹在他脖子上的剑从不存在一般。
“等一下。”一道声音从营帐内传出。
凌光猛然撤了剑转身,便见萧惟走了出来,她没有看他一眼,直接冲了进去。
闫太医也紧跟其后。
司楠看着萧惟,目光微微一震,随即紧锁着他。
“末将随将军一起去!”萧惟没有任何的散躲,压制多时的暴戾在眼中漫开。
长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仿佛又死过了一次一般,从漫长又可怕的黑暗中再一次活了过来。
“公主醒了?”
长生却没有反应,愣愣地发着呆。
“公主?”凌光已经红的泛起了血丝的眼又满是焦急与担忧,见主子还是没有反应,当即叫道:“闫太医!”
在屏风之外的闫太医赶紧冲了进来,正要上前检查的时候,原本发呆的长生终于有了反应了。
“我没事。”
凌光这才喘了口气,“公主”
长生微微侧过了头,扫了他们一眼便搜寻着其他人的身影,不过却并未找到,仍是有些迷糊的眼瞳闪过了一抹失望。
“公主,您找谁?”凌光有些明知故问。
长生看向她,“萧惟呢?”
凌光还没回答。
“你把他杀了?”长生继续问道,语气并未有多大的起伏。
凌光吸了口气:“奴婢不敢。”
“不敢便好。”长生应道,长长地舒了口气,“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一夜。”凌光回道。
长生动了动身子,像是被什么碾压过一般,难受的厉害,不过还可以忍受,“我现在怎么了?”
闫太医躬身,“公主需要休息几日。”
“嗯。”长生应道,随后挣扎着起身。
“公主”
“扶我起来。”长生道。
凌光不敢违逆,小心翼翼地将主子扶起。
“给我倒杯水。”长生清了清喉咙。
“我去吧。”闫大夫道。
凌光自然没抢着,继续扶着主子,让她坐的舒服些,然后接过了闫太医手里的水,“公主慢些喝。”
长生也不急,慢慢地喝着,干咳的喉咙经过温水的湿润舒服了许多。
“公主,让闫太医再为你诊诊脉吧。”凌光继续道。
长生自然点头。
闫太医上前,仔仔细细地诊断一番,才真正地安心,“公主只需修养几日便好的。”
“没后后遗症?”长生问道。
闫太医道:“药力已解,公主如今的身子只是虚了些,臣调配几剂药为公主调养即可。”
“嗯。”长生点头,转向凌光,“其他人呢?”
“青龙照看着。”凌光道,“公主不用担心。”
“没事吧?”长生又问道。
凌光道:“药效解了,不过许少爷之前浸过冷水,染了风寒,至于”眼底闪过了一抹戾气,“八皇子贵体娇弱,目前卧床不起。”
“你去看看。”长生对闫太医道,“别让他死了。”
闫太医垂首:“是。”便行礼告退。
长生又喝了口水,方才问道:“萧惟呢?”
“在审犯人。”凌光道。
长生看了看她,搁下了杯子便欲下床。
“公主”
长生抬手阻止了她的话。
凌光也不敢再说下去,让公主出了这般大的事情,她死一百次都不够,还有如何能违逆主子?“公主小心。”
这是军营中专门用来审问细作的,下厨房的人都被抓来了这里,一个一个地被审问,而对外的说法便是昨夜公主他们的膳食当中被下了毒,公主、八皇子跟许将军都中了毒,幸好救治的及时,三人都没有大碍,不过这下毒之人却是一定要抓出来!
这小厨房里面的人可是从将军府里面来的。
将军府牵涉进谋害公主皇子的事情里头来,这让这新建起来的军营气氛更加的紧张,不过见长生公主活生生地在军营中走动,躁动不安的情绪似乎得到了不少的平复。
“公主平安就好。”曾经一起经历胡人攻城的将士们见了公主殿下安好,终于安下心来。
长生笑道:“多谢诸位关心,本宫无事。”
众人安心了。
长生在凌光的引领之下走到了审问细作用的营帐外,还没进去便听到里头传来痛苦凄厉的尖叫声。
“公主”凌光并不愿意主子进去。
长生神色不动,起步往前,同时制止了守在营帐之外欲行礼的士兵,没似乎不想惊动里头的人。
萧惟已经在这里面呆了一天一夜了,算上之前的一天一夜,便是两天两夜都没有合眼了,不过此时脸上却没有一丝劳累的神色,因为阴冷的戾气已经遮盖住了一切,长生进来的时候,他正在用刑,从进来这里开始,所有用刑都是他自己亲自动手,仿佛只有如此才可以压住身体里翻江倒海一般的暴怒。
军中对细作严刑逼供一事他并未亲自做过,但是在青云寨里他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做过?!
可是,他没想到长生回来。
她居然一声不响地进来了!
他的手里还拿着刀,刀刃上还滴落着血,即便不用别人告诉他,他也知道自己此时的脸有多狰狞。
“你怎么来这里?!”他几乎是第一时间扔了手中的刀,挡在了她的面前,遮住了她的视线不让她看到身后奄奄一息惨不忍睹的受刑之人。
“我不能来吗?”长生淡淡道,语气跟神态都没有特别的异常。
“当然不是!”萧惟想也没想地道,不过下一刻便反应过来了,“这里脏!”当然不可以!她怎么可以进来这里?“我先送你”
“都审出什么了?”长生打断了他的话,起步想要绕过他去看身后的人。
萧惟怎么可能让她见到,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声音温和的有些颤抖,“出去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出去再说。”
“有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吗?”长生神色不变,抬头看着他,问道。
萧惟忙道:“当然不是!”他只是担心吓到了她,更不想让她看到他暴戾可怕的一面,“别让这些肮脏的东西”
“让开。”长生打断了他的话。
“长生”
“让开。”长生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继续道。
萧惟不想让开,但还是让开了,即便她说的很平静,但他还是听出了冷意,“那日来送东西的人都抓了,也都一一审过。”
长生看着邢架上浑身是血的人,虽然有些惨不忍睹,但还是看得出来是那厨子,“他真的有问题?”
“其他人都审过了,所有的细节一一对照,最有可疑的还是他。”萧惟道。
“一直不肯招?”
“安嬷嬷呢?”长生又问道,厨子来了这般多日都没有问题,可偏偏安嬷嬷来了便出问题了。
萧惟声音染了戾气,“死了。”
“被灭口了?”
萧惟道:“司楠派人去抓拿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死了,经检验应该是服毒自尽,之后司家派人查过,安嬷嬷的孙子一个月前失踪了,她却一直没有跟司老太君说过。”
“一个月前死的人失踪的人不少。”
“若是因为战事,她不可能不提!”萧惟冷声道,“另外司老太君之所以送瓜果来,是她提议的!小厨房的人交代,当日她还亲自去检验过,而且所有送来的东西都是她亲手检验。”
“那这厨子又是什么问题?若是我没有记错,他也是将军府的老人。”
“其他人受刑之后,便是没有做过为了活命或者求一个痛快都会说出一些东西来,不管是屈打成招还是攀咬其他人,唯有他至今为止一个字也没有说过。”萧惟道。
长生看向他,“那为何不死?”
“他倒是想。”萧惟嘴角泛起了一抹残酷的冷笑,“不过我不允许罢了。”
长生看着他。
萧惟心一惊,“我”
“嘴硬成这样子,怕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长生像是没看到他的担忧惊惧的神色,淡淡道,。“别浪费时间了。”
萧惟屏住了呼吸,“好。”
“不过也暂时也别让人死了。”长生继续道,“这般硬骨头或许是个不错的诱饵。”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