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皇后心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似得,握着拳头福身道:“臣妾领旨。”
余氏到底是捡回了一条命,不过现在还昏迷不醒,但这件事足以让大家惊愕,也将那已经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快四年的长生公主拉回到了人前。
宫里面有消息传出,说这次对余氏下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长生公主,至于她为什么要命人刺杀余氏,原因也很简单明了,不就是皇帝为余氏翻案吗?据说皇帝还要立余氏为太后,作为元襄皇后唯一的嫡女,长生公主哪里还能忍的住?
不过便是皇帝有错在前,便是长生公主情有可原,可派人在宫里面行刺终究是大逆不道的事!更不要说长生公主先前还得罪了那般多人,所以很快,皇帝的御案上便出现弹劾长生公主的折子。
至于皇帝,不理睬也没有阻止,任凭事态发展。
皇帝跟长生公主终于交恶了?
秦阳越来越担心,便是京畿大营当中的许昭也特意回了一趟京城,找了他,问了这事。
“皇帝将他那生母当宝,怕是很难善了!”
许昭皱起了眉头,“不管怎么说皇帝能过坐上皇位都是因为阿熹,他总不能为了他那生母将阿熹置之死地吧?”
“这可就难说了!”秦阳冷笑,“这些年我们这位皇帝陛下什么都无所谓,也就他这生母一事寸步不让,要是她那生母真的因此对了性命,怕是真的要那丫头偿命!”看了看他,神色一沉,“你最好也最好准备。”
“什么意思?”
“还用问?”秦阳讥笑,“皇帝要是真的要对那丫头下手,哪里还容你执掌京畿大营?事实上你能在京畿大营待到现在都没有挪位置,都已经是让人十分惊讶了。”
许昭眉头皱的更紧。
秦阳继续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那臭丫头,先帝不会丢下那臭丫头不管的,皇帝便是要对付她,她也有应对的法子,再不济逃便是,相比她,你还是好好想想你自己。”
许昭搁下了茶盏起身,“我自有分寸,阿熹那边我不方便去,你帮我好生看着,有什么事情立即通知我。”
“放心,我不会看着她死不管的!”秦阳道。
许昭颔首:“多谢。”
秦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挑了挑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几年前许昭跟是没什么两样的,可几年下来,整个人都沉稳了许多,身上哪里还有当年的浮躁气?不过算算他许昭现在也年纪不小了,再浮躁的话怕哪里还能混下去?再说了,没了先帝,他在京畿大营之中便只能靠着自己了,哪里还能像以前那般?
“许统领现在还没孩子?”
“先前国丧,后来长生公主守孝三年,许统领似乎也跟着她一起守了,所以至今还没有子嗣。”
“还真的是兄妹情深。”秦阳更不是滋味了,“不会是当年玩的太过了,所以才没孩子?”
“……”
……
许夫人小卢氏的确还是没有孩子,对了,因为这几年,许夫人跟王夫人往来较为密切,也时常一同出席京中一些贵妇的行走,因许夫人年纪较小,又是王夫人的族妹,大家便以小卢氏称呼。
跟王夫人卢氏相比,小卢氏的日子便过得糟糕了,虽说后院没有碍眼妾室,但是丈夫常年不在身边,都二十多了也还没生下一儿半女,据说许统领对她也是极为冷淡,便是后院没有碍眼的妾室又怎么样?许昭是什么人大家都很清楚,不在家里放人谁知道外边养了没有?宁愿养在外头也不愿意带回家给妻子管教,这哪里有将妻子放在眼里?
小卢氏能有好日子过吗?
要不是王夫人照拂着,她怕是连一点体面也没有。
这不,好不容易盼着丈夫回来了,可还没等她高兴多久,他便一头栽进书房里面,连面也不肯跟她见。
小卢氏即伤心有愤怒,可有什么办法?
娘家那边根本便不给她撑腰,听说父亲也因为当年她嫁给许昭一事而被家主厌弃,哪里还有心思管她?
族姐王夫人那边看似照顾她,可也不过在施舍还显摆她的幸福罢了,她恨不得撕碎她那张高高在上的冷脸。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至少……
至少给她一个孩子吧?
爷难道连许家的香火也不顾了吗?
那长生公主已经嫁人了,她已经嫁人了啊!
小卢氏便不信丈夫跟长生公主之间只是单纯的表兄妹情谊,没有那些龌蹉的事情在,他哪里会这般不要命了帮她护她?他多久没回这个家了?现在人家一出事了便亟不可待地赶回来!
这怎么可能是没有奸情?!
她想闹,想闹的全天下人都知道那个贱人是怎么样的水性杨花,可是她不敢,她怕她一闹,连这许夫人的名分也没有了!
“他一定不会不顾许家的香火的!一定不会的!”
就算他在外头养了女人,可庶出就是庶出,就算没有嫡出庶出的继承了家业,那在外头也是低人一等!
她就不信他不在乎许家的家业!
“去吩咐厨房炖一盅补品来!”
便是只有一点机会她也不能放弃!
……
许昭的确有想过自己的将来,而长久呆在京畿大营,对他来说也的确没有好处,不单单是皇帝的问题,更是自己的发展,他是武将,武将若是不上战场迟早会被取代,而不上战场便无法立功,仕途也便只有止步于此。
皇帝这些年不动他,何尝没有想要将他困死在京畿大营的意思?
只是阿熹……
“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怎么一把年纪了也还磨磨唧唧的。”书房内响起了一道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许昭猛然一惊,“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长生挑眉道,“虽说本公主在皇陵住了几年,但应当还不至于像鬼吧?”
“你……你这时候跑回来?你不知道……”
“我还不能回来?”长生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不说我也就是去给先帝守陵,又不是被流放到那的,便是流放,三年都过去了,我还不能回来?”
“你――”许昭气结,“怎么这般多年了你还这样子?”
“怎么样子了?”长生笑道。
许昭无奈,“行,我拿你没办法了,不过……”仔细看了看她,“看你这样子这些年在皇陵也没怎么吃苦,瞧这脸色谁知道你二十了?”
“好山好水还有祖先庇佑,连觉也睡的安稳许多,哪里会不好?”长生笑道,随后眯起了眼睛,“二十怎么了?本公主嫁人了还怕人老珠黄?”
“不说闲话了。”许昭赶紧打住,“你突然间跑回来不会是跟我叙旧吧?”
“怕你惹事,便急急忙忙赶回来看着你。”长生道。
许昭将信将疑,“真的?”
“比珍珠还真。”
“哈,那倒是拿出来看看!”
“还能跟我抬杠便是说没有乱了阵脚。”长生道,“也白过了这几年。”
“你倒是白过了。”
“这不是很好?等我七老八十了还青春靓丽。”
“是,七老八十了你还青春靓丽!”
“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长生道。
许昭睨了她一眼,“这般跑回来便不怕皇帝来找麻烦?秦阳可是说了皇帝宝贝他那生母宝贝的要命!”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去开门叫人来给这小祖宗送吃的,可这门才打开,便见小卢氏站在外头了。
正好大门打开,小卢氏将里头的人给瞧了个清清楚楚,即便没见过长生公主几面,但女人哪里会不认得自己的情敌的,这才说恨不得撕了那勾引她丈夫的贱人,她便出现了,许夫人的眼珠子顿时红了,脸也狰狞起来了。
许昭脸色沉着,“你怎么来这里?谁让你来的?!”
丈夫的质问更是让小卢氏心里的愤恨到达顶峰,多年来受的委屈与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孤寂让她忘了所有的恐惧,朝着屋子里的女人便冲了进去,将手中的食盒砸了过去,面目狰狞地厉喝道:“贱人,让你勾引我夫君――”
许昭惊呆了。
长生也错愕不已。
那食盒滴着里头的补品汤水朝她飞了过去。
☆、467 新朝(七)
当然那食盒自然没能真的砸到了长生的身上,甚至连一滴汤水也没有沾上,至于小卢氏,更不可能近的了长生的身了。
“啊――”
被人扭着胳膊摁在地上的疼痛让小卢氏惊叫了起来,原本狰狞的脸顿时煞白煞白的。
长生怒目扫向仍有些惊呆的许昭,“我收回先前的话,还跟当年一样没个长进,这些年白活了。”
这都什么事?!
许昭回过神来,也动了怒,“谁放她进来的?!”
“奴才该死!”外头的人上前跪下请罪,对自己一时心软将夫人放进来一事十分后悔,不过他们也是好意,在爷这个年纪的男人孩子都满地跑了,可爷却连个子嗣都没有,不说京中了,便是军中也私底下传着爷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太过荒唐才耽搁了子嗣,为了爷的子嗣着想,夫人又是一心来讨好的,也不可能伤害爷,他们便行了个方便,可谁曾想到爷屋子里竟然有个女人?
这女人什么时候进去的?
爷什么时候带进去的?!
“痛……痛……”小卢氏疼的额头都冒出了冷汗了,“爷,你救救我……爷……”这会儿倒是还记得向人求救。
许昭的目光简直可以杀人了,“闭嘴!”
“爷……”小卢氏伤心欲绝,他怎么可以这般狠心,怎么可以!这般多年来他这样对她,她都一直等着他一直原谅他,他怎么还可以这般狠心!“都是你――都是你――”
“来人!”许昭哪里还容的下她胡搅蛮缠,“将夫人送回正院,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也不得见她!”
这便是要将人关起来了。
“……是。”
“把她的嘴给我封起来!”许昭又补充了一句,在小卢氏破口大骂之前。
“呜呜……呜呜……”小卢氏便是再愤怒再伤心,也还是被人堵住了嘴巴强行送走了,那双眼睛满是怨恨跟绝望。
长生皱了眉,“到底是你的妻子!”
“你还可怜她?”许昭扫了一眼地上还冒着热气的汤水,“她可是差一点将你给毁容了。”
“呵呵。”长生笑道,“你未免太小瞧本公主也太高估你家夫人了。”
许昭正想要堵她这话,却猛然发现了一些不对劲,“你回京见我到底是为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跟卢氏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