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冕听他这么称呼,颇有些不以为然地啧了一声:“曹老三是哪门子的将军。”又盯着他看了半饷,最后吩咐他道:“大帅还没吃早饭,你去准备一下。”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大帅的身体要紧。曹老三送过来的厨子最好是真的有点本事。也不枉他偷偷瞒着大帅收下这个人。
李二宝诚惶诚恐地去了,吴冕接了个电报,赶紧朝府里守卫最森严的地方去了。
今天是亲卫队队长江坤亲自站岗,吴冕悄声问:“大帅起没起?”
江坤咧了咧嘴,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大嗓门也放低了声音:“大帅早起了,刚跟兄弟们过了几招当晨练。啧,大帅是越来越强了,哥十个人都完全没能压制住他。”
吴冕笑了笑,“当年我们的格斗可都还是大帅教的!”
扣扣扣,三声门响。
“进来。”屋里传来一声极低极低的回应,这声音不像是故意压低的,仿佛是天然这般低沉,低而不浊,沉而不闷,蕴含着淡淡的威压。
吴冕赶紧打起精神,满怀崇敬地进了屋,拿起了文件报告:“大帅!广州那边来了电报。”
“说。”
“报告大帅,孙韫仙发来电报,邀请您南下共商国是……另外,宋元驹已抵达北平,递了帖子,希望与您见个面,地点约在南丰楼。之前,他已经跟梁寄岚见过一面,好像是已经达成了共识。”
里头的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东西,有翻书的声音。吴冕身为副官,知道大帅每天清晨固定有一个时间不做其他事,只看书,之后才又是没日没夜地工作。可以说,这是他自从八年前性情大变之后,难得给自己安排的休闲时光。如果不是事情重要,他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
似乎是看完了书,里头的人才回道:“进来吧。”
书房里有一个专门的小隔间,大帅从不让人进,就连打扫都是他自己亲手做的,很多人都怀疑是大帅府最高机密的所在地,并且极有可能就是那些关乎大帅府命脉的军火资料。每月总有那些不要命的人企图潜进大帅府里,而书房的小隔间便是重灾区。
叶老四将书宝贝地放好,然后才拉上了书架门。书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书,一眼扫过去,都是《某某食宪》、《某某饮馔录》之类的书名。若是吴冕看到,恐怕就维持不了眼下这份敬畏了——虽然这份敬畏迟早要崩塌。
现在的他只是略微恭敬地低着头,事无巨细地汇报。事情处理完了,见大帅又要开始办公,吴冕忍不住开口劝道:“大帅,府里新招了个会做蟹的厨子,听说他的蟹羹是一绝,您要不要尝尝?”
叶鸿鹄翻文件的手顿了下,像是陷入了回忆一般,竟然是应了下来:“好。”
作者有话要说:千辛万苦潜伏进来结果翻到一堆菜谱的特工:……
叶大帅:都给我轻拿轻放!这可是我攒的老婆本!
坐了一天车回家睡了一觉半夜起来给老铁们更新,大家看在我这么认真悔改的份上先原谅我一丢丢,欠的三章后面慢慢补上哈
第26章 壬子年夏至·庄三祸
有凤来居失去了往日里的雅致静谧,里头闹哄哄的,最靠近庄老三的那一桌食客带着小孩,两个孩子这会吓得大哭,女眷哄了也没用。有些食客们走到门口,前脚跟都踏进来了,瞧着里头的动静大,又缩了回去。庄老三还在不依不挠,这件事有凤来居说是有责任,但也无伤大雅,但是甭管僮掌柜如何好言相劝,要换菜还是要如何,他都当耳边风,说是要他们赔偿,但狮子大开口,压根就没有诚意。又说要有凤来居道歉,言明自己名不其实,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新来的客人还没尝过这里的东西,听见有人说饭菜里有蟑螂,菜色味道有变,一个个都要退钱就走。老食客们却心知东家这是遇上了麻烦,没几个走的,都留下来看看情况。僮掌柜脾气再好也无法跟这些不讲理的人再谈下去,叫来小厮就想报警。
只听那跟大爷似的坐在椅子里的庄老三摇了摇手里头的扇子,踢翻了脚边的桌子,邪笑地着说:“实话跟你说,那警察厅的厅长是我舅舅。你们今儿个还就得给爷赔钱道歉了!”
僮掌柜气得肚子一颤一颤的,知道无法善了,转头像楼上眺望着的湘姑娘使了个眼色。湘姑娘点点头,转身就疾走几步,就见二楼的走廊尽头走来一人,正是她要去请的大少爷。
庄老三手里的扇子摇得肆意,他这会直觉自己姿态潇洒,瞧着僮掌柜焦急的模样笑得更欢了,“僮掌柜,你们有凤来居今儿个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庄老三就待在这不走了!”说着还把扇子重重地搁在了桌上。
他话音刚落,楼梯上清清淡淡地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你要什么交代?是清蒸还是红煮?”声音虽不大,却像是一堆麻雀里头响起了一声凤鸣,满座的人皆朝他望去。僮掌柜见着那人,也恭恭敬敬地弯下腰朝他行礼,然后站到了楼梯口。
庄老三平生最恨比自己还会装模作样之人,这会子见来人的架势,又听他这话,心头便是一火,待回过头去瞧见他的脸更像是在心里加了一把柴火。
只见来人一身白衬衫,脖颈处的扣子却是做成了繁复的红色盘扣,精致的刺绣遍布衣裳,带着中西结合的惊艳感。此刻那双丹凤眼随意地扫过众人,最后轻飘飘地落在庄老三……面前的破烂桌椅上。
“我说僮掌柜,你们出了事找一个小白脸来有毛用?爷我走的是水道,可不是旱道,就算这小白脸再怎么好看地跟娘们似的,爷我也不会怜花惜玉啊。”他周围的手下都配合地哈哈大笑起来,有几个的眼神还隐隐带着下流的意味,盯着林葳蕤瞧地眼珠子都不动了。阿福瞪着他们,恨不得将他们的招子给摘下来。“看什么看,我们家大少也是你们这些腌臜东西能看的!”
他说这话的功夫,僮掌柜已经一五一十地在耳边将事情都报备给了林葳蕤。
林葳蕤点了点头,朝各位还站着围观的食客们拱手道:“诸位受惊了,我林某人在这里给大家赔罪,今日的饭菜一概全免,走前还请到前台领一份神仙酒。”原本还有些不满被打扰了用餐时间的食客们纷纷叫好,夸赞林老板的大气,然后欢天喜地的继续吃自己的饭了。若是一顿惊能换一瓶千金不换的神仙酒,那他们倒是要感谢这闹事的人了。
林葳蕤说完也不管肉疼地脸扭曲的僮掌柜,他走到距离人跟前三步远站定,阿福给他搬了张干净的椅子伺候他坐了下来,然后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家东家。”
庄老三也是今日第一次见到这有凤来居的东家,没想到人这么年轻,不过他向来是个混不吝的,瞧着眼前是个小白脸,就也以为是个好欺负的。
林葳蕤翘着二郎腿,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衬衫的袖口,然后问道:“庄老板既然是慕名而来,又为何说我家菜色味道不对呢?在我家酒楼呆了几天,顿顿点不重样的,怎么,庄老板也想开酒楼?上我这偷师?”
庄老三一噎,才发现自己方才的话中有漏洞,不过他扇子一撑,清秀的脸上却是无赖满满:“你甭管我是第一次来还是第几次来,总而言之你这酒楼饭菜敷衍是事实,菜里有蟑螂是众目睽睽,若是没个交代休怪我庄某人不客气,在这襄城,我说话还是有几分底气的。我看你这酒楼是还想开下去吧?”
“你说笑了,这酒楼还真是不开也可以的。我还不缺这点钱。”
“你!”庄老三没想到这林葳蕤不按常理出牌,“哼!既如此那我将此事宣扬出去,林老板也是不在意的咯?”
林葳蕤摇了摇头,“虽然我不缺钱,但我很讨厌有人污蔑,尤其在厨房的事情上。”说完,又叫人将那碗有蟑螂的蟹羹端了过来,看了一眼他便笑了,“庄老板,没人告诉你的手下,下蟑螂的时候要记得把绳子拿开吗?”蟑螂会跑,抓了放在衣兜里怕它跑掉,这庄老三的手下便拿了一条黑色的细绳子绑着,刚才他往碗里扔蟑螂的时候,时间太急,可没注意到要把这绳子解开。这会子黑色的细线在白色的粥里若隐若现。
庄老三瞧了眼面色难看看着他的手下,也面不改色:“林老板可不要冤枉好人,这分明是你们厨子的头发,好呀!原来这饭菜不仅跑进了蟑螂,还有厨子的头发,这样的饭菜,亏你们也吃得下。”
原本还在动筷子的食客瞬间没了食欲,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企图从中找出头发丝来。
林葳蕤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轻飘飘,却是让原本还得意洋洋的庄老三头皮一紧。
“我们的厨子戴着厨师帽,最重要的是,为了食客们的吃食卫生,个个都断发了。这根有三寸长的粗‘头发’你要如何圆过去呢?”
这会子也没人点菜了,以为自己闯祸了的大宝和其他厨师全都站在大堂后头焦急地等待着,众人一眼望过去,嚯!二十几人,还真都是断了发的。这年头断发真是一件特别惊世骇俗的事情,尤其在襄城这种小地方,众人一时间都为有凤来居的做法震撼,竟是没空去理庄老三的挑拨。
“……”这蟑螂是没法赖了,庄老三拒不承认这是他故意下阴手:“不过是误会,许是那奴才衣裳被蟑螂给爬了自己都没注意到。林老板做生意的总不会跟我们这些食客计较吧。况且你们这饭菜味道变差是事实吧,刚才那跑堂的可都老实交代了。”林葳蕤也不同他争辩,让他且等着,起身往后厨走去。
后厨里,抓着厨师帽满脸苦涩的张师傅见到林葳蕤,像做了错事的小孩一样无措。大少爷信任他,把酒楼的厨房交给他,没想到却差点名声扫地。愧色几乎可以从他的身上蔓延出来,“大少,我老张对不起大少对我的信任!二宝那孩子……”
林葳蕤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拍了拍他的肩,“张叔,不必。今日的事情我早已有所预料,也算是对大家的第一道考验。人往高处走,本就是人之常情,如今能站在这里的人,便是通过了我的考验。”他挽起了白衬衫的袖子,然后手起刀落间,料理了一只大闸蟹,边说:“接下来每个人月薪加两块大洋,除此之外,以后我做什么菜色,所有人都可以看,能学到多少就看你们自己了。”
所有人都一脸惊喜地看着灶台前的人,不复刚才的沮丧,张师傅更是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大、大少爷!您……”
“张师傅过来帮我打下手,其他人都看着吧。”
“哎!哎!好!”张师傅抹了把老脸,重新戴好厨师帽,然后满脸荣幸地给大少爷打下手去了。林葳蕤同时开了几个炉灶,边将庄老三那桌的菜重新做了一遍,一边给他们示意新的菜色。
将田庄里刚摘的竹笋、蕨菜、白菇在高汤滚水里汆一下,新鲜的鱼虾蟹切片在开水中烫过,上笼屉开大火蒸熟,加入酱油、胡椒粉等调料一起拌匀,滴几滴醋,然后将所有东西都填入自制的圆形的绿豆粉皮中,浇入秘制的酱汁,用龙须菜穿成的针线密密实实地缝起来,在放入笼屉小火蒸一小会。
上桌的时候,透过晶莹剔透的粉皮,可以清楚地看到里头的食材。因着这海里游的、山里长的,原本相隔山海的东西合聚一盘中,所以古人给取了个巧名“山海兜”。山海的鲜都容纳在这个小小的粉皮兜里,吃的时候用勺子一挖放入口中,混着嫩滑的粉皮,鲜香扑鼻。
徒弟们闻着空气中满溢的香气,使劲咽口水,但是眼睛一丁点也不敢错过大少爷的动作,就见灶台旁的人抬头问道:“有火腿吗?”
大宝赶紧点头,“有的,大少爷,在笼上蒸着呢,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我给您取出来。”
林葳蕤瞧了瞧,点了点头:“凑合可以用。”说完便将火腿切成四四方方的模样,皮朝下剞小方块,然后维持不变放入碗中,加入冰糖、白莲子、高清汤继续上笼蒸着。他抬手朝躲在最后头的小姑苏招了招手,“过来。”继而没有半分停顿地给她示范了水果三色布丁的做法,做完递给跑堂的伙计,“送去给外边的两个小孩。”
卤汁加蜂蜜烧沸,自然勾兑,再放入糖桂花搅匀形成浓稠难分的蜜汁。这些都做好之后,将还蒸着的火腿取出去掉卤汁,浇上刚才做的蜜汁,在色泽火红的表皮上撒上炸成金黄色的松仁子做点缀,蜜汁火方便成了。
偶尔林葳蕤会停下来解说一些步骤,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厨房这边打得火热,原本安定下来的酒楼大堂里却是随着后厨传来的香味飘散开始有了骚动。人们纷纷翘首,朝后厨望去,议论着这是在做什么菜色。
庄老三老神在在地等着,他今儿个就算没完成目标,也算是给有凤来居的金字招牌上抹了黑,这会子也不急了。然而随着那股霸道的香味渐渐蔓延到整个大厅,他也动了动身体,坐直了身,“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这有凤来居难道还留了压箱底的菜色?!”不过转念一想,这林小白脸难道是指望着拿美食来堵住我的嘴,以此来证明酒楼。虽然不该,但这庄老三还真是有些期待,谁让这味道简直就像是蛊虫一样悄无声息地钻入人的胃里,却让人欲罢不能。
大宝被点名做了一道西湖醋鱼,小宝也炒了一道荟萃时蔬,四道菜作为酒楼的补偿,在庄老三和其他所有人目光的洗礼中,被送到了那两桌无辜被掀了饭菜的主人桌上。有一桌带了小孩,如今已被滑溜溜甜滋滋的布丁完全安抚住,就是大一点的吃完了自己的就想去抢小的,没有带孩子的那一桌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那羡慕到流口水的小眼神别提让他老爹多丢脸了。
庄老三气得牙痒痒,肚子被那香味勾得馋得很,他浑然不觉的扫光了酒楼新端上来的饭菜。直到林葳蕤换了身衣裳走到他跟前,阿福在旁边端着一盘蜜汁火方。
“庄老板,刚才的菜色可都满意?”岂止是满意,若是从前光临的有凤来居还只是凡夫俗子的酒楼,那方才端上来的东西简直就是让人如在云端,品尝到了真正的神仙珍馐,看那干净到反光的盘子白便知道了。庄老三却只是懒洋洋地回了一句:“一般,尚可入口。但是若是你想凭这样就想让我息事宁人,呵……林老板未免太过天真了……”
林葳蕤轻笑一声,然后摇着扇子的庄老三便感觉到头上一股粘稠的热流而下。阿福手中的蜜汁火方已经空盘了。
庄老三瞠目结舌,神色怒极,扭曲到极致,简直难以置信,“你!”
第27章 壬子年夏至·旧时味
奉天大帅府的饭桌上已经足有八年, 只有一双筷子了。此刻那双筷子的主人犹如雕塑一般, 一动不动, 神情凝重。
旁边的副官吴冕不明所以:“大帅?这粥不合口味吗?”
叶鸿鹄答非所问:“这厨子是从哪找的?”
吴冕自知自己这事办的不妥, 请罪道:“属下逾越了,这是直隶的曹坤乾送来的。属下做主收下了。”叶鸿鹄却是没有太大反应,可以说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手中的吃食上了。
吴冕就这样讶异地看着大帅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碗蟹羹,慢慢的……喝完了。然后又舀了一碗,以同样虔诚的态度也全部喝完了……又舀了一碗……又一碗……
是了, 在失去食欲之前,大帅也是一个一顿饭能吃五大碗饭的硬汉, 这碗还得是大海碗。吴冕看着眼前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吃吃喝喝的大帅, 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有睡醒。待发现这真的不是幻觉之后, 平日里跟随叶大帅出生入死、铁骨铮铮的男儿, 简直是喜极而泣。
叶鸿鹄连喝了几碗粥之后, 才放下了碗筷。胃里久违的充实感让他有种重获新生、温暖的感觉, 更多的是心理上的久逢甘露, 但这还远远不够。
吴冕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了要放几响鞭炮来庆祝了, 最重要的是重赏那个让能大帅动筷子的厨子, 便听到大帅说:“去把那厨子叫来。”
吴冕以为他是想要亲自赏赐这个厨子, 然而他把人叫来之后,又发现大帅只是盯着人不说话, 隐约有一种失望的神情在里头。失望什么呢?大帅又在期待什么?
吴冕不得其解, 不过好歹大帅吩咐了下午的饭还由李二宝来做, 说明他还是真喜欢这个厨子做的菜。
李二宝一直低头弯腰不敢看人, 不过内心的狂喜却是可以从他的神情上看出来,是激动,也是畏惧,整个人畏畏缩缩的,手脚都在发抖。
叶鸿鹄皱了皱眉,还是说道:“翼掌煲、盖翠鱼翅、山海兜会做吗?”听到这菜名,李二宝心下一惊,下意识地抬头,等瞥见了二位爷腰侧实打实的枪,又赶紧低下头去。这三样菜,前两样都是有凤来居的招牌菜,他虽然吃过,但是要说做,就不怎么清楚了,这一直都是大宝小宝负责的部分。后面这道菜索性是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吴冕见他半天不回话,“大帅问你话呢?还不快回答!会还是不会!”
李二宝被他一呵斥,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等回过神又哆哆嗦嗦地补了一句:“二位爷,山海兜这道菜奴才未听说过。”
叶鸿鹄点了点头:“无碍。”那可是他的招牌菜,能听到过两道就不错了。
叶鸿鹄难得吃了一顿饱饭,这会子回到书房,也没有立即开始工作,反而是放松自己躺在沙发上,随手拿了份杂志。
《新生活》?隐藏在襄城的珍馐美味,为您独家专访有凤来居东家林先生!
有几分意思。
叶鸿鹄原本要丢开的手顿时收了回来,一页一页翻阅起来,然后出乎意料的,一个下午没干正事。等到晚间开饭的时候,他吃了一两口,就放下了碗筷,叫人把厨子叫了过来。
大帅府厨房里的人看着一天之内被主人家召唤两次的李二宝,羡慕得很。白天还对初来乍到的李二宝爱理不理的,现在又纷纷上来恭维道贺。要知道他们这些人任何一个放到外头,那可都是大酒楼人人争抢的大厨。可惜到了这大帅府,平日里做的菜却都是没能让主人家尝几口。
李二宝被人奉承得脚下直飘,越发坚定了脱离有凤来居来到奉天的选择是对的的念头。毕竟有凤来居已经有了大宝小宝,他的存在可有可无,而且他也不愿意一辈子当一个厨子。
他这边雄心壮志,可惜到了大帅面前,依旧唯唯诺诺,不敢抬头。
没有吃到熟悉的味道,叶鸿鹄显然心情不佳:“你的厨艺是谁教的?或者该问你,早上的蟹羹是谁教的?”
李二宝心知自己只有这大少爷教的青粉蟹羹是最拿得出手的,以为大帅是不满自己晚间的饭菜想要另换自己的师傅来。如果大少爷来了,那还有他李二宝什么事?再者说,他对于辞了有凤来居自己出来单干这事,还是心下有愧的,越发不敢见大少和张师傅。
于是他下意识撒谎道:“回大帅,那是我自己琢磨创新的一道菜。”
“哦,是你自己创新的,那怎么成了有凤来居的招牌菜了?”
叶鸿鹄没跟他墨迹,随便几句话就套出了自己想要的话。然后眼神几乎是冒着绿光,抄起桌上的勃朗宁就走。
吴冕瞧见大帅往外走,也和全副武装的江坤一起立马跟上。江坤开车,吴冕坐副驾驶,问道:“大帅去哪?是要去赴宋元驹的约吗?”
“我管他什么宋元驹,老子要去找老婆了,你让他老实待在奉天,多派些人保护他,别让他把自己搞死了,等我回来再说!”又冲江坤说道:“去火车站。”
江坤和吴冕面面相觑,“夫人?!”
僮掌柜快要给自己主子跪下了,这压根就不是来救场的,而是砸场的。虽然是很解气没错,但是这庄老三也不是个好惹的,被人这样羞辱,可不得把襄城的天都翻了。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主子的脾气可能还更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