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之让服务生上菜,和几个朋友调笑了一阵,又把目光落到方煜身上。
“我听说贺禹惹你生气了?”
贺禹坐在方煜对面,不知道陈越之和他说了什么,他从方煜进门起就一直苍白着脸,惊疑不定,没了白天那副嚣张的样子。
方煜喝了一口红酒,不作回应。
陈越之又道:“这顿饭没别的意思,我把他叫过来,给你道个歉。都是朋友,大事化小。”
贺禹极有眼色地站起来,倒了一杯红酒敬方煜。
“方少,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错,您别和我一般见识。”
方煜把酒杯放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茨菇放进嘴里。
贺禹脸色难看起来。
“认识这些年,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
“演技差没什么,但作为一个演员,他连最基本的职业道德都没有。”
“迟到、早退、替身、轧戏。”
“我最恨这种演员,我爸也是。你如果想他继续参演《浮萍》,可以,但我也明确告诉你,只要他在里面露一个脸,这部剧就永远别想过审。”
方煜出人意料地没有发挥毒舌神功,但他态度反而更强硬,言辞语气中都是满满毫无商量的余地。
饭桌上鸦雀无声,贺禹还尴尬站着,两手握着高脚杯的杯梗,悬在半空。
陈越之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笑,他把手搭在鄢慈肩膀上。
“鄢鄢,你看方少生气了。”
“你这个做师姐的也敬方少一杯酒,让他消消气,别跟贺禹一般见识。”
包厢灯光暖融融的,鄢慈闻言抬头,茫然的目光一下子撞进方煜的眼睛里。
方煜的面孔在光线的映射下显得温和而柔软。
可鄢慈知道这都是假象。
她分明在方煜看似平静实则凌厉的目光里读出了这样一道讯息:
你他妈敢动那杯酒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方煜的背景是不是已经猜出来了~
男二只是个24k纯炮灰,不会妨碍野鸡编剧的男主地位!
☆、喝醉
鄢慈站起来,刚要端酒杯。
只见方煜点了根烟,吐出几口眼圈,漫不经心道:“pm2.5。”
――化成灰都别想来老子戏里客串pm2.5。
“母猫。”
――找只母猫当女主,这剧也得照样拍。
方煜是在威胁她。
他撞似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眼里全是凛冽的警告。
鄢慈的手和笑容一起僵在半空,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敬个酒还要被嫌东嫌西,她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她难道想跟贺禹演对手戏吗?
她难道能无视陈越之的要求吗?
她难道……
陈越之听不懂方煜的话,皱眉问:“什么乱七八糟的?鄢鄢,你愣着干什么?”
鄢慈心想:
敬酒你要弄死我,不敬酒陈少也会弄死我,既然都是死,那就早死早超生吧!
她咬了咬莹润的嘴唇,端起酒杯,走到方煜座位前面。
微微躬着身子,在方煜面前的高脚杯里倒上一点红酒。
“方老师,我敬您。”
鄢慈今晚穿着一条黑色的吊带裙,衬得身上的皮肤阳光下的新雪一样,白里透亮。因为方煜坐着,她只得弯下了一点腰,v字领口微微张开,露出了胸前大片嫩白的肌肤。
她没有越过不该的范围,和他保持着半米的距离。
可方煜还是清晰地闻到了她衣服上散发出淡香的蓝风铃尾调。
那味道在方煜鼻子里不安分地萦绕着,带着股淳淳木木的甜。
就像是面前这个紧张的小女人。
明明长了一张明艳动人的脸蛋,却包了一摊傻里傻气的馅。
饭桌上坐了一圈男人,目光全都聚集在二人身上。
鄢慈略显局促,尴尬地一只手捂在胸前,不让自己走光。
方煜本来想就着手里正在抽的这支烟,慢慢考虑怎么拒绝。
此刻心里却腾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
包厢的灯光调得太亮、空调温度开得太低、指间夹着的他最喜欢的小熊猫今晚味道也说不出的怪异,烙的他嗓子一阵泛疼。
看什么都不顺眼。
方煜淡淡抬起手,把烟按灭在贺禹举着的红酒里,英挺的眉翘了翘,转头看着陈越之。
“你什么意思?”
陈越之温温一笑,眼里流出来的却是冷光:“贺禹怎么说也是我爸的人,给个面子。”
方煜侧过脸,瞥了鄢慈一眼。
他不碰酒杯,陈越之毫无让她回去的打算。
陈越之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吩咐道:“给方少说几句好听的。”
鄢慈垂着浓密睫毛,盈着水光的眼睛眨了眨,正要开口。
方煜拿起酒杯在她杯子上重重碰了一下,冷声道:“不必。”
他与鄢慈碰杯后,随手碰了碰贺禹架在半空的杯子,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我给陈总一个面子,但你记着,只此一次。”
贺禹脸色锅底灰一样暗沉,他手里端的是溶着烟灰的酒,动作踟躇。
“不喝?”方煜把红酒一饮而尽,冲他亮了亮杯底。
“贺禹。”陈越之叫他一声,警告之意再明显不过。
“我喝,谢谢方少。”贺禹勉强一笑,咬着牙,把酒灌进了嘴里。
☆☆☆
酒过三巡。
桌上众人都是微醺,薛凡提议去酒吧下半场,陈越之欣然同意,转身征求方煜的意见。
方煜不想和这群人鬼混,随口推掉。
他刚起身走到门口,忽然听见陈越之在身后说了一句:“鄢鄢,你扶着薛少。”
鄢慈今晚被灌了很多酒,更是为陈越之挡下了不少,此刻脚步有点浮,脸颊红通通的一片。
薛凡很自觉地走过来把手搭在鄢慈肩膀上,手不安分地摸了摸她的脖子。
鄢慈脸色一变,向旁边挪了几步。
方煜“砰砰砰”敲了三下包厢的大门,表情阴鹜:“明早有戏喝个屁,过来,跟我回去。”
“方煜,你扫兴了啊。”陈越之眼睛眯着,呼吸间都是酒气。
方煜不理会他,望着鄢慈,声音发冷,问道:“你他妈走不走?不走明早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鄢慈趁机摆开薛凡,站在中间,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方煜心里一股子气,寒着脸问陈越之:“刚把男主救回来,你就想换女主?”
☆☆☆
鄢慈还是醉了。
她出酒楼的时候忘记带口罩和墨镜,一路跌跌撞撞跟着方煜来到停车场。
方煜脸上阴云密布。
他步子很大,根本不管后面跟了一个喝醉酒踉跄的女人,径直去取车。
鄢慈被台阶绊了一下,愣愣地摔在地上,她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的景物和天上的月亮,一滩稀泥似的趴在地上不动了。
方煜停住脚,不耐烦地回身拉她。
鄢慈喝醉后很乖巧,不吵也不闹,像只软绵的小猫。
她突然抓住方煜的领子,把他一起拖到地上,声音细细地说:“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方煜头痛,鄢慈身板看着瘦削,却十足像个口香糖,黏在地上,他拉不动,只好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今晚月色很美,月光一张薄纱似的笼在她身上,手脚修长,肌肤莹润,显得更娇俏动人。
方煜手触碰着的是她裙子下豆腐一样软白的小腿。
那触感又腻又滑,他嗓子眼一阵淡淡的干。
“不能开车。”鄢慈又强调了一遍,“被交警逮到,我会上热搜,会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