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鸩婚 第69节

鸩婚 江月年年 6285 2024-06-29 11:54

  韩致远哑然。

  汹涌澎湃的情绪退却,愤怒被强行压抑,反而化为了麻木。楚弗唯从他的脸上得知答案,垂眸思考了许久,删掉那些让自己情绪混乱的因素,又变回纯靠理智决策的冷漠面貌。

  她有点讨厌冲动发火的自我,更不愿意歇斯底里地哭嚎,像个不懂局面、只顾情爱的傻白甜,一味强求他出国带上自己。

  反正他都提前?规划好了,根本没过问?她的意见,不是么?

  楚弗唯面无表情地走回去,捡起沙发上的文件,放在桌上唰唰签完。

  韩致远目睹此幕,一句话都没说,生怕惊扰了她。

  “满意了吧?”她将文件甩回给他,露出轻蔑的笑,“放心,你就算死了,我也不会替你守寡的。”

  他闻言,只觉利刃贯穿心脏,胸腔被击穿成?洞,连呼吸都要停止。

  下一秒,楚弗唯唇角微疼,尝到韩致远滚烫吐息,是他失控发狠的吻,像在报复她带刺的话。

  灼热而激烈的波澜,远超平日的柔和细致,掺杂他难以描绘的痛楚,贝齿轻咬嘴唇,留下占有的痕。

  第57章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

  楚弗唯毫不留情地咬回去?, 听见他倒吸一口凉气,却依旧没卸下力道,不?甘示弱地反击。

  津液掺杂浅浅的腥甜, 舌尖唇齿都沾染艳红,却不?肯在缠斗中败下阵势, 直到双方耳根都发热微红。

  一吻结束, 喘息不?停, 她和他的瞳仁都在灯下颤动,映出气息不?定的彼此。

  楚弗唯愤愤地瞪他。

  “干什么?”韩致远轻舔嘴唇伤口,失笑道, “是你咬破了我。”

  他对她尖利的气话发恼,故意用力咬疼了她, 哪想?到她更为狠辣,直接让他破了道口。

  她恨声?:“你活该。”

  “为什么生气?”

  “你管我。”

  “非要?这?种口气说话么?”

  “我们不?是一直都这?种口气?”

  没错, 她和他从小争斗到大,都是牙尖嘴利的口吻, 甜蜜黏糊才不?符合人设。

  拼尽全力争得?上风,不?管不?顾地刺伤对方, 再风平浪静握手言和, 重复永无止境的开战和休战。

  长久以来, 她和他既是盟友、又是对手,始终站在天秤的两端,保持精确的对等地位。

  没道理?萌生爱情却变了。

  “明明是你从头到尾自说自话, 莫名其妙找上我,要?跟我合约婚姻, 现在又自作主张发来协议,二?话没说就让我签字。”

  楚弗唯尝到唇边血液, 她伸出指尖,抹开那丝红,冷笑道:“韩致远,你该不?会真觉得?我脾气很好,你说什么,我就得?干什么吧?”

  是他来找她合约婚姻,又是他越过合同界线,流露潜藏许久的爱恋,待她沉溺其中,他再甩出一纸冰冷协议,让她眼看着他孤独赴险。

  这?大抵是真不?把她当有?感情的人来看了。

  “让你不?要?去?,你会说不?行,不?能放下集团责任。”

  “要?跟你过去?,你会说危险,不?能将我置于险境。”

  正是料到他滴水不?漏的解释,她才会燃起怒火,不?愿配合独角戏。即便他是出于善意,但?她依旧感到憋屈。

  “你们这?些人真厉害,好话让你们说完了,不?接受就是矫情不?懂事,但?你们给?过别人选择的机会吗?”

  “是不?是内心觉得?自己?特深情、特伟大,只身一人去?直面危险,将生的希望留给?爱人,自己?都被感动坏了吧。”

  但?凡他提前跟她商议此事,而?不?是直接掏出协议,她都不?会如此冷嘲热讽。

  以爱为名的过度保护,何尝不?是一种道德绑架,丝毫不?顾被留下来那人的感触。

  “一味地付出和牺牲,根本不?在意另一半的想?法?和感受,将对方视为弱者或被照料者。”

  “你不?该结婚的……”楚弗唯停顿片刻,落寞地垂眸,“算了,奇怪的是我,是我不?该结婚才对。”

  “或许有?人喜欢扮演这?种角色,搞一些骑士和公?主的把戏,满足你们潜在的保护欲,单纯是我走错片场罢了。”

  如果婚姻是利益的联结,至少双方该势均力敌。她原本以为,他将她当做旗鼓相当的对手,认为她应对危机的能力不?比他差,拥有?陪他冲锋陷阵的实力。

  搞半天,他的潜意识,仍然把她放在被保护的位置,才会毫不?商量地做出这?种决定。

  楚弗唯的语气无波无澜,她在阐述中重整状态,收回鲜活的愤怒及哀意,平稳的情绪却更让人不?寒而?栗。

  那是真空般的万籁俱寂,如同被抽干生存所需的氧气,任何声?音都得?不?到回应。

  韩致远呼吸一紧,心脏像被人捏住,带来窒息的痛,又像被蚁群啃咬,带来电流般酥麻的战栗。

  此刻,他脑海中萌发胆大包天的妄想?,宛如被巨剑劈成两半,又在破灭中获得?新生。

  那是一个他曾经不?敢想?的念头。

  “我没将你当做弱者。”

  韩致远握住楚弗唯的手腕。

  “我只是……”他将她的手放到鼻尖嗅闻,用脸去?贴她的掌心,低声?道,“觉得?你比我强,即使没有?了我,也能过得?很好。”

  楚弗唯一愣。

  毕竟她的选择远比他多,她有?温暖的家人、亲密的朋友、可靠的同事,离开他在燕城过得?不?错,仿佛他在她的生活中可有?可无。

  他不?认为自己?在她的世界中有?多重要?,从小到大是他将她视为寄托,不?自知的信仰。

  即便两人相恋,他偶尔都会怀疑、斟酌,没准她只是头脑一热,被荷尔蒙或多巴胺卷入爱情漩涡,等清醒过后就不?再留恋地抽身,恢复沉着从容的模样,像是夏令营结束的状态,或者高中毕业的时?刻。

  他不?敢奢望,能在她的人生里变得?深刻,谁让都是他追逐她更多。

  但?他错得?离谱。

  “对不?起。”韩致远眼眸透亮,“原谅我?”

  他的眼神温驯,用脸颊蹭她的手指,展现难得?一见的顺从。

  楚弗唯发现韩致远狡猾至极,他平时?装得?高傲疏离,关键时?刻却会示弱,尤其喜欢拉扯她的手指,诱导她触碰他衣衫外的皮肤。

  脸颊,脖颈,喉结,耳垂,手臂,他不?常主动出击,却频频引她上钩,好似将探索的权力交到她手里。

  “你认为原谅很容易?”楚弗唯咬牙,抽回自己?的手,磕绊道,“……没有?实际行动,就干巴巴地说?”

  “那我也没办法?。”他道,“毕竟我一无所有?,不?是骑士和公?主,而?是奴隶和奴隶主,没什么能给?你的了。”

  “……”

  这?真是毫无诚意的道歉。

  “怎么办?”韩致远瞧她气得?瞪眼,眨了眨眼睛,冷不?丁道,“我好像毁约了,而?且想?再毁一次。”

  他心痒难耐,见她显露隐怒,竟也觉得?可爱。

  “你约法?三章的时?候,想?好惩罚措施了么?”

  楚弗唯来不?及作答,便落入紧密的拥吻,尝到他带着伤痕的嘴唇,浅淡的甜。

  他呼吸似雾,弥漫的水气,双臂紧箍住她,没有?方才的凶狠,却依旧毫无保留,掠夺她唇齿间的空气,仿佛只能用此等方式缓解内心悸动。

  韩致远只觉胸腔内满溢情愫,唯有?不?管不?顾地倾泻给?她,才能在腾腾热烈中确认生命的存在。

  旖旎缱绻,耳鬓厮磨,两人呼吸彻底紊乱。

  楚弗唯被他亲得?脸热,嘴上却不?依不?饶:“避重就轻,你这?是什么道歉态度。”

  “这?也算实际行动吧?”他喉结微动,“突然想?起来,好像还有?没给?你的。”

  “什么?”

  韩致远目光闪烁,无声?地挪开视线。

  他没有?作答,反而?扭过头,留下侧脸的线条,露出凌乱领口中的锁骨,颈侧是脆弱的要?害,莫名让她蠢蠢欲动。

  “我发现了,你有?问题。”

  下一秒,韩致远察觉她撞了过来,脚下一个踉跄,就被摁进沙发。

  好在富有?弹性的靠垫缓解冲击,后背落在柔软之中,他见她理?直气壮骑上来,点评道:“真粗暴。”

  她意味深长:“你不?就是想?被我强迫。”

  他说,他觉得?她没有?他,依旧能过得?很好。

  正因如此,他才不?敢暴露自身渴望,总是围绕她的欲念,像溺水的人抱紧浮木,既不?愿放手,又怕压得?太沉,仅有?的栖身之处崩塌。

  楚弗唯压在他身上,伸手去?扯他的衣领,像在节日里拆礼物的小孩。

  衬衣扣子被缓缓解开,露出柔韧的腰腹线条,那晚他藏匿于毛毯之下,让她无法?窥探他的面貌。

  现在则不?一样,客厅窗帘紧闭,光线充足,一览无余。

  她都未曾伸手抚摸,他的肌肤就变烫,燃起急促的火苗。

  灯下,韩致远被楚弗唯的慢条斯理?折磨得?受不?住,有?种难以启齿的仓皇和狼狈,致使心脏狂跳。他下意识摁掉主灯,四下瞬间昏暗起来,只有?朦胧微光,照出家具轮廓。

  不?愿被她看到他的失态,掩耳盗铃地关灯,想?遮蔽身体变化。

  然而?,她总是出人意料,将他搞得?一团乱,蛮横又霸道。

  窸窸窣窣后,温暖柔软的衣物落下,猛然罩在韩致远脸上,携带她的味道和温度。

  当他反应过来后,热血噌得?上涌,思绪在绮靡中混沌,再也难捱浑身燥热。

  晦暗中,他只觉轻盈的雪拂过脸侧,她的话语如微风,沾染花蕊芬芳,甜蜜又邪恶。

  “惩罚就是,让你的意志力溃散,最好难受地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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