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颜天真这样的回答,梅无枝也很识趣得没有刨根究底,“郡主不带肖梦,是怕有她在你就走不了,毕竟她一开始就是太子殿下那边的人,而我与她不同,我只听你的吩咐,不会将你的行踪泄露出去。”
“对,这就是我要带你走的原因,我知道你不会妨碍我。”颜天真背靠着墙面,笑了笑,“还有……我不想独自一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世间,有你在我身边,还能给我收尸,是吧?”
颜天真此话一出,梅无枝微微一惊。
“郡主,你就这么肯定自己会离开人世?”
“这次怕是没那么容易逢凶化吉。”颜天真道,“这日子过一天是一天,我已经想开了,这种节骨眼上想不开也没什么用了,倒不如让自己轻松些。”
梅无枝静默了片刻,道:“郡主吉人自有天相。”
她向来就是个寡言少语的人,说不出什么太会安慰人的话。
颜天真笑着拍了拍她的肩,“想不到在人生的最后关头,会是你陪着我一同走过,若是过几天我真的翘辫子了,你要将我的骨灰带回摄政王府,我身上的所有财物都留给你,哦对了,这个东西不能给你……”
颜天真说着,抚上了自己脖颈上带着的项链,“这是云渺送给我的,其他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只有这条项链,是我身上最宝贵的东西,拿来给我陪葬未免太可惜,你将我的骨灰交给大哥,把这条项链交给云渺。”
梅无枝闻言,叹息一声,“是,我明白了。”
“现在咱们就去找家酒楼坐下来。”颜天真慢条斯理道,“饱餐一顿之后,去镇安王府。”
颜天真说着,转身迈出了步子。
梅无枝跟上了她的脚步。
郡主命不久矣,这个消息来得未免太过突然。
必须要找个机会,将这事飞鸽传书告知陛下。
二人一同走出了巷子,穿过喧闹的人群,朝着前头不远处的一家酒楼走去。
行走之间,颜天真一个不经意的抬眼,瞥见了老熟人。
还是两个老熟人。
右侧方卖糖炒栗子的小摊边上,一紫一粉两道身影并排站立,几乎是差不多的个子,差不多的身板。
这个角度看不清他们的正面,却可以看得清侧颜。
几乎连侧颜都一模一样。
这对骚包的孪生兄弟又凑到一起了。
而就在他们周围,不少女子站立着,一边欣赏着美男一边议论――
“那粉衣公子有点眼熟,好像是晚晴郡主家的。”
“对对对,晚晴郡主的那位新宠,就爱穿浅粉色,是我见过能将粉色穿得最好看的。”
“旁边那位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你们觉得是哥哥还是弟弟。”
“管他是兄还是弟,先去问问,看是不是名草有主,我想收他。”
“你想得美!依我看,晚晴郡主大概会将这对孪生兄弟都收下。”
听着众人的议论之声,颜天真觉得好笑。
史曜连和史曜乾这两个家伙……站在一起必然受到不少关注。
都是俊俏迷人,却性格迥异。
颜天真从二人的身后经过,并没有做任何停留。
史曜乾买好了糖炒栗子,一个转身,视线从颜天真的脸上掠过,亦没有任何停留。
而就在下一刻,耳畔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女子声音――
“乾乾。”
听着这道声音,史曜乾当即转过头,正对上花寡妇的笑脸。
史曜乾觉得有些惊奇,“你不是一直被关在王府内?今日怎么出得来?”
“我已经得到自由之身了,是那颜天真放了我。”花寡妇笑道,“她还挺讲信用的,哦对了,她已经离开摄政王府了,你之前说想救她,你想到法子了吗?”
“她离开了?”史曜乾一惊,“她离开凤云渺……”
那她就没几天可以活了!
“她得知了真相,自然是会选择离开的。”
“她怎么知道真相的?谁告诉她的!”史曜乾说到这儿,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冷眼看花寡妇,“该不会是你告诉了她真相,以此作为条件,要她放你走?”
他不想让颜天真得知真相,就是为了防止她生出逃跑的心思。
可是……事实往往是不如人意的。
“是我告诉她真相的。”花寡妇悠悠叹息一声,“这事可不怪我,是她自己怀疑的,既然她已经起疑了,她就一定会想各种方法去求证,那我还不如就直接告诉了她,省得她纠结,顺便获得了自由。”
“你――”史曜乾磨了磨牙,“你就不能编点儿谎话忽悠过去吗?她离开摄政王府,她就活不了几天了!”
“你以为她那么好骗?我又不像你那么会表演,说谎都不打草稿。”花寡妇嘀咕一声,“人家说谎话,心里要编好久的,容易心虚,哪像你啊,满口谎话,还能理直气壮的……”
“罢了,事已至此,懒得跟你争。”史曜乾面无表情道,“她离开了王府,你知道她的去向吗?”
“知道啊,你关心她,我也被她放了,我自然是该了解了解她的动向,她离开之后不愿意被人找到,自然要乔装一番,她女扮男装,还戴了人皮面具,从你身边经过你都不知道呢。”
史曜乾眼角一抽,“什么?她从我身边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