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叶里正和毛统领过来之前就收了伍掌柜的打点,再加上他们也知道替沈婉经营绸缎铺的伍掌柜跟苏州城的陶家有关系匪浅,而且沈婉是谁,他们也门儿清。
尽管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萧玉琅的身份,但带这么多乡兵来,可不是来演戏的。
所以,沈婉抬出了大明国法,要求他们捉拿强人,审讯下狱后,他们当然会接受沈婉的请求,公事公办。
便见毛统领一声令下,手下的乡兵上前去就把萧玉琅等人拿下,一个个地反绑起来。
萧玉琅这位锦衣华服的公子也在被绑之列,不过,他还是不死心地大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他说他是沈婉的前夫,并非是沈婉不认识的人,他来这里不过是为了来讨回自己的亲生孩子,沈婉生下了他的孩子还藏匿起来,不给自己,还把门关起来,他才让手下人打烂门闯进来的。
以及,他让手下人绑了沈婉的贴身侍婢,只是想让沈婉交出孩子,他没有伤害沈婉的贴身侍婢的意思。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沈婉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抬手就给了他脸上一耳光,骂他:“你还有脸说这个,方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这里这么多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你想绑了我的侍婢去……收房……”
说起这个,沈婉气得发抖,左右开弓,又连打了萧玉琅几耳光,怒声道:“你以为你是谁,我跟你早和离了,你竟敢来绑我的人,还想要强占她,你这好色无德的畜生!趁着我这里人少,带人来强闯沈家老宅,欺负我这里都是些女子,姓萧的,这事儿不但我跟你没完,沈家也会跟你没完!”
萧玉琅被沈婉打懵了,他跟沈婉也做了几年的夫妻了,平时连沈婉骂人都没见过,这会儿被沈婉左右开弓地当着这么多人打耳光,他绝对没有料到。
沈婉不但动嘴骂人,还动手打他,就跟个市井泼妇一样,完全不像一个出自金陵四大望族之首的大小姐,可以说斯文形象荡然无存。
他的嘴都被沈婉这几记耳光打破了,脸也红肿了起来,连发髻都被打散了,狼狈得很。
跟着他一起来的董管事还有萧家的小厮们见状也是呆住了,估计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他们金尊玉贵的嫡长孙少爷挨打,还是被一个女人打。
看见沈婉打萧玉琅耳光的叶里正还有毛统领在一边一声不吭,都没有出言阻止。
至于其他人,比如景兰翠竹赵四娘等人更是觉得快意,认为萧玉琅应该挨打,沈婉打他简直大快人心。
等到萧玉琅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怒视着沈婉,抖着声说:“……好,好,沈婉,你竟敢打我,我跟你没完!”
沈婉怒气冲冲地怼回去:“这话也是我想说的,自今日之后,你我相见便是仇人,你有本事就来取我的命,我随时奉陪!”
她的美眸里几乎充血,睚眦欲裂的样子,看起来可是比萧玉琅狠得多。
萧玉琅见了,心里禁不住一凛,他从沈婉充血的眸子里看出来,沈婉不像是说玩笑话,而是动了杀意。
这个疯女人……
萧玉琅怂了,不敢再跟沈婉硬碰硬,他担心再激怒沈婉,沈婉说不定在冲动之下,会抽出旁边乡兵腰间的钢刀给自己一刀。
要是他这就死在这里,那些醇酒美人还有萧家的权势财富就再跟他没有一点儿关系了。
再说了,他看周围那些人冷冷地看着自己,就更加清楚地认识到这是在苏州,在别人的地盘上,自己要是再不收敛,肯定是要吃亏的。
不管如何,先离开这里,远远地躲开沈婉这个疯女人再说。
于是他自己扭头朝外面走,叶里正和毛统领见了就挥手让其他的乡兵押着董管事还有那些小厮跟上。
沈婉在后眼光冰寒地看着萧玉琅等人往外走,她则是叫过来了伍掌柜,让他继续打点叶里正和毛统领,不管花多少银子,都要让萧玉琅和他的手下吃点儿苦头。
伍掌柜说:“方才都已打点他们二人五十两银子了。”
沈婉咬牙道:“五百两,让毛统领手下的乡兵们给我好好招呼他们一下,要让姓萧的晓得厉害,这里是苏州,不是金陵……”
作者有话要说:我喜欢发狠的美人儿,哈哈!
第90章
萧玉琅被毛统领手下的乡兵带走之后, 沈婉余怒未消, 脸色难看得吓人。
丘六说他明日就找人来修门,用最结实的木材来修。
赵四娘则是赶紧去做饭,至于翠竹等人自然是去把刚才因为萧玉琅的小厮们搜屋翻乱的一切归置还原。
景兰陪着沈婉去内室坐下,才一坐下, 沈婉就伸手过来紧紧攥住景兰的手说:“兰儿, 今日委屈你了, 姓萧的竟然敢当着我的面绑走你,我已让伍掌柜拿银子去打点, 必定让姓萧的和他手下那些小厮吃点儿苦头。”
“没事,我不是没事了么, 我早就晓得萧玉琅他们带不走我, 估摸着叶里正和毛统领带的人就要来了。”景兰回握过去, 倒像是安慰她一样。
很快,她又问沈婉:“姑娘,你让伍掌柜去打点多少银子收拾萧玉琅和他手底下的人。”
沈婉说:“五百两。”
景兰一惊:“五百两!何苦来哉,这也太多了。再说了, 过完年,还要开店,这一下子拿出五百两去,我怕苏州城的那间绸缎铺子开起来没那么多银子周转。”
她这个早出晚归, 在绸缎铺子里面做买卖的二掌柜有点儿心疼沈婉一下子拿出五百两银子去收拾萧玉琅跟他手下的人,这相当于绸缎铺子两个多月的利润了。
“银子不够,我找陶伯父也能借, 可这一回,萧玉琅来这里砸门,搜屋,还想绑走你,我若是轻易放过他,第一个觉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兰儿,他竟然想绑走你,我绕不了他!别说五百两了,就算五千两,我借也要借来,让他不好过。”沈婉绷着脸道。
其实景兰今日感触良多,当萧玉琅派手下的小厮来绑自己时,沈婉可是奋力地拉着自己,还让翠竹等人都上来帮忙。
奈何沈婉等人都是女子,人又少,她们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没能保住景兰,景兰还是被那些如狼似虎,一拥而上的小厮们抢走了。
沈婉等人想要去把景兰抢回来,却有十多个小厮排成人墙,她们根本冲不过去。
景兰看得清清楚楚,当时的沈婉都要哭了,看起来仓惶又无助,脸色煞白。
见她那样,景兰心里痛得一阵抽搐,眼泪水包在眼里,好不容易才没流下来。尽管她不认为自己这就会真被萧玉琅手下人给带走,也不会认为这是生离死别,可是看到沈婉那样在意自己,她没办法不感动。
后来,当叶里正还有毛统领带人来围住萧玉琅等人,她被解开绳索,沈婉头一个冲过来,将她拉去身后,将她带离那些人,带得远远的。
接着沈婉就替她揉搓被绳子捆过的手腕,急切地问她要不要紧,受伤没有等等。
景兰说没事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大冬天的,景兰却看到了沈婉一头的汗,可见她刚才有多着急。
至于,沈婉跑上前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萧玉琅还打他耳光,这也是让景兰刷新了对沈婉的认知。
她那么一个出自名门望族的大小姐完全不要风度,像个泼妇一样对萧玉琅又骂又打,景兰知道她为了什么那么生气,心里的感动就更甚了。
然而景兰还是有担心。
那就是沈婉不计后果地在大庭广众之下骂了萧玉琅,还动手打了他耳光,这让萧玉琅颜面尽失,他必定会心怀怨恨的。这会儿,沈婉又告诉她,让伍掌柜拿五百两银子去打点,要让萧玉琅和他的手下吃苦头,这样一来,就是把矛盾更加扩大化了。
要说之前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萧玉琅的耳光让他没面子,沈婉就是跟萧玉琅本人结仇。可要说让人打点了毛统领,收拾了萧玉琅等人,让他们受刑受伤,那多半会触怒萧玉琅的爹娘,从而跟萧家结仇。毕竟,萧玉琅可是萧家长房唯一的有资格接掌萧家族长之位的人。更别说,要是萧玉琅受刑过重有个三长两短的话,这仇就结大了。
考虑到沈婉还要在苏州呆两年,她们的绸缎生意才刚起步,景兰马上劝沈婉,即刻派人去追上伍掌柜,告诉他少打点一些银子,让毛统领等人不要动萧玉琅和他手下的人,冻饿他们两三日就行了。
“姑娘,我晓得你想为我出气,可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现如今不宜跟萧家结仇,请姑娘务必听我一言。”
“兰儿,你……”
见跟前无人,景兰只得凑过去一些,柔声叫她一声:“婉婉,我晓得你的心意,姓萧的若是再敢来招惹咱们,咱们绝不饶他。”
景兰一那么叫她,沈婉的神情都柔婉了些。
她刚才也是因为萧玉琅竟然命人绑走景兰,打景兰的坏主意,太过生气,才丧失了理智,打算狠狠地整一下萧玉琅。
此时理智回归,又听了景兰的话,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现在她跟景兰羽翼未丰,的确不适合下手太狠,跟萧家就此杠上。
“那我就听你的。”沈婉最后道。
随即她让景兰出去跟平安说,让他追上伍掌柜,把景兰刚才建议的话传给他听,让他按照景兰说的办。
景兰又建议沈婉,这就去写一封信,把今日这里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写上去,明日一早送去金陵沈家,让她爹娘还有老太太知道。让他们早做准备,防着萧家过几日会上沈家来讨要君珮。
沈婉:“好,我这就写。”
景兰去拿来了纸笔墨砚,亲自磨墨,看沈婉写信。
晚饭之后,两人洗漱完毕上床,沈婉缠着景兰,缠绵了很久。
景兰觉得她分外动情,勾得她几乎想死在她身上了。
每次攀到封顶跌落下来之后,沈婉总会喘息着说:“……兰儿我要死在你手上了……你快些长大,也好好尝尝这滋味儿……”
景兰便会回以一笑,道:“现如今这滋味儿也不错,我发觉我手臂上长肉了,你摸一摸,结实么?”
沈婉听了,就会从她的中衣袖子摸上去,一边摸一边说:“结实,你在我身上的时候,就像一只小豹子,真会折腾……”
景兰凑到她耳边,问她被自己折腾的时候,她舒不舒服,情不情愿……
沈婉抱住她的脖子,灼灼地望着景兰,说:“你是我的命,有了你,我才晓得原来做个女人可以这样快活,舒服,舒服死了……”
这样的话,算是赞赏吧,景兰得意于自己现如今也是个床笫之间的高手了,可以让自己的婉婉欲|仙欲|死,片刻离不开自己。
……
萧玉琅和他手下的小厮当天被毛统领和他手下的乡兵押进了金河镇的一个院子,这院子充作当地乡兵临时的驻所。
他们被关进了院子里的一个露天的,用木栅栏围成的牢房里面。
毛统领后来又收了伍掌柜送去的五十两银子,答应把萧玉琅等人关起来,饿他们两三天再放人。
此时已经是数九寒天,萧玉琅等人被露天关在这个木栅栏围成的露天牢房里,少不得受冻。
不但受冻,还不给吃喝。
只经过一天一夜,好多人都病倒了,萧玉琅这个平日就被酒色掏空身体的公子哥儿更是受不住,开始发热咳嗽。
又折腾了他们一天,毛统领才放了他们,并且说这是看在人家沈婉没有正式来告萧玉琅等人的份儿上,才把他们给放了。
萧玉琅手下的没有生病的小厮背着他出去,立刻就去找了郎中给他瞧病治病。等到他病情稳定了,这才坐了马车回金陵萧家。
这一趟去苏州找沈婉讨要孩子,萧玉琅一去就是五六天,等到回到萧家的时候都要过小年了。
见到他两手空空回来,还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他祖父萧永清,还有其父萧延禄都非常失望和生气。
他们责问萧玉琅,孩子呢,沈婉生的孩子在哪里,还有他怎么搞成这种样子。
萧玉琅就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说:“孩儿去了苏州沈家老宅,谁想沈婉不但不给我孩子。我们还被沈婉暗算,她收买当地的里正和乡兵统领,让当地的乡兵抓了我和手下的小厮们,将我们关了几日,不给吃喝,让我们挨饿受冻,孩儿和许多人都病了……”
“混账!真是无用至极!”萧永清首先就怒声骂他,“我叫你去讨回萧家的血脉,你却弄成这样!我问你,你的孩儿呢?你可见过他了?”
萧玉琅摇头说不曾见过,他让手下人搜了沈家老宅,还是没找到孩子,据沈婉说孩子已经被她娘抱回沈家了。
知道了孩子的下落,到底让萧永清没那么生气了,让萧玉琅下去歇着。
倒是萧玉琅的爹萧延禄比较心疼儿子,他等儿子退下之后就问其父:“爹,玉琅去了苏州受辱,难不成这事就不计较了?”
萧永清捋着胡子冷哼一声道:“你要如何计较?难不成这就派更多的人去苏州找沈婉算账?现如今晓得了我们萧家的血脉在沈家,首要做的就是去向沈家讨要孩子。等孩子要回来了,再说这计较不计较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月末了,营养液又要归零了。你们懂的,么么哒!
谢谢大家支持。
第9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