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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春腰 第68节

缚春腰 宴里春深 5623 2024-06-29 11:55

  “你说呢?”

  伴随着男人的话语,她被迫对上他的眼睛,只觉得他的眼神极为摄人,如暗沉深海波涛,起伏不息。

  那其中的浪潮,猛烈席卷而来,叫人难以呼吸。

  她招架不住,蹙了眉,慌忙移开视线,“我不知道。”

  “秦双翎……”

  付玉宵盯着她,微微眯眸,“你今晚很奇怪。”

  秦如眉身子轻颤了下,连忙埋首进他怀中,“我是被吓到了。”

  这话半真半假。

  她确实被今晚的事情吓到了,可并不只因为此。她恢复了记忆,但暂时不想让他看出来。

  他应该……没有看出来吧。

  头顶没有传来声音,秦如眉心中愈发忐忑,七上八下。

  正当她担忧之时,付玉宵的嗓音带着讽刺,终于响起:“谁让你出门?我拨了那么多人守着,也拦不住你一个人。”

  她松了口气,低声道:“阿昼,我只是想见你。”

  “最近我很害怕,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这句话很简单,却容易击进人的内心。

  尤其是男人。

  果然,付玉宵没再说话。

  须臾,他淡淡的声音传来,因她与他离得近,贴在他胸膛上,那震动便感受得极为明显。

  “之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空气安静了许久,秦如眉忽然小声问道:“阿昼,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着,在他胸口撑起身体,鼓起勇气对上他的视线,“我想……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付玉宵回望着她,不语,眼底神色令人捉摸不透。

  她努力装出期待的模样,盼着他的回答,可过了很久,他都只是深深盯着她,一声不吭。

  她不由退怯了,正要从他身上下去。

  “奚无昼。”他道。

  秦如眉的身体一僵,好久,才抬眼看向他,眸光震颤。

  男人说得很平静,毫不相关,仿佛这并不是他的本名,而是另外一个陌生人。

  秦如眉却无法动弹。

  耳边仿佛有锣鼓狠狠一敲,那声响震天,回音层层荡开,叫她难以聚神,愕然至极。

  她恢复了记忆,却并未忘记失忆时发生的事情。

  她记得她那日问过他,昼这个字。

  那时,她说这个字很好。

  昼,是天光的意思。

  她原本以为他的名字寓意很好,却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名字,是无昼。

  给他取名字的人,是有多恨他?

  秦如眉望着他,呢喃着:“奚?”

  付玉宵只道:“嗯。”

  他的手从护着她的后脑,转而向前,摩挲过她的脸,继而在她的下颌缓慢游移,看似漫不经心。

  稍显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肌肤,让人心脏无法控制地紧缩。

  “太子也姓奚,”他淡淡道,“秦双翎,你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

  秦如眉一动不动。

  她知道,她现在在他眼里还是失去记忆的白纸,所说所作都遵从心底最深处的想法,所以,如若她有任何一丝对他不利的念头。

  如若她有这种念头,如若她说出了口。

  他就会亲手杀了她。

  是这样吗?

  应该是吧,他这样的上位者,永远不会留一个隐藏的祸患在身边。这是最愚蠢不过的事情。

  秦如眉垂眼,佯装自己毫无异心,轻轻嗯了一声。

  她目光却不由自主下移,落在他微微敞开的衣襟里,那里,隐约能看见他胸口的疤痕。

  道道交错,让人望之心惊。

  “那你是皇子吗?”她看得怔了,分心道,“好厉害……只是,这些年,你过得很难吧。”

  没有等到男人任何的回应,可下一刻,他握在她身上的手,竟蓦然紧了力道,沉重不少。

  “你说什么?”他微微粗哑了嗓音,又问了一遍。

  秦如眉有些难过,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神情,只在他胸口躺了下来,怔怔注视虚空,道:“阿昼,很多人都说王爷威风,可是都没人说,他们过得也不容易……”

  世人只知高位者尊荣无限,荣华富贵享受不尽,整日纵情声色犬马,好不快活。

  可不居其位,不知其苦。

  他是皇子,生于深宫,长于深宫。

  虽然她不知他如今为何以一个毫不相干的身份,出现在了众人视野中,但想一想,便知道他这一路走来不容易。

  完全换了个身份……先不说要如何做到,这一路要摆平的事情,就已经足够多了。

  秦如眉思绪纷飞,想得出神,因此并未防备被她压在身下的男人。

  待到反应过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她毫无防备,竟已和他位置调转,躺着陷入被褥中。

  付玉宵沉沉压住了她。他似有些气息不匀,急切的,握住她的下巴,下一刻,已然倾身而下,吻住她的唇。

  第39章

  这一切来得迅疾又突然, 她几乎没有防备,懵然着,只能用手抵在他胸口。

  她的推拒如同蚍蜉撼树, 微不足道,好在,当他的吻从她唇上移开,失控地向下, 接触到她露在空气中微凉的脖颈时,他似乎终于反应过来, 蓦然推开了她。

  身上一轻,付玉宵已然起身,扔下她,一声不吭绕过屏风,大步进了湢室。

  许久后,她听见流水的声音, 盖过了沉沉的喘息。

  方才一遭,秦如眉却是完全醒了酒, 听着不远处那声音, 脸颊微烫,扯过被子,蒙头滚进了床榻里侧。

  不知过了多久, 当她呼吸逐渐平缓,快要睡着时,男人终于走了回来。

  身旁被褥再次下陷, 他手一伸, 她就被扯了过去,枕在他的手臂, 靠着他的身体。

  这番动作再次吵醒了秦如眉,她困乏地蹙眉,睁开眼,想要抗议他的强横。

  只是,对上他的脸,那点怒火竟又诡异地消失了。

  屋内烛火灭了几盏,只剩一豆微弱的烛,在夜风里拉扯。

  男人已经闭上眼睡了。

  秦如眉悄悄仰起头,就这样靠在他手臂上,安静看他。

  她的视线落在男人的眉眼上。他长得不像太子,太子容貌肖似怜贵妃,更偏妖异,加上纵情过多,周身总弥散懒散之气。而他君子斐然,容貌俊朗似星,更偏冷冽,不带感情看人之时,几乎拒人千里之外。

  ……罢了,表面君子罢了。

  秦如眉腹诽着,冷不防,男人淡淡的声音传来:“看够了没?”

  她一僵,抬眼看去,果然对上付玉宵平静的、毫无情绪的眼睛。他就这样看着她,将她的窥视一览无余。

  方才,就在她神思周游之际,他不知已这样看了她多久。

  偷看被当场抓住,秦如眉尴尬起来,移开视线,“没有……”

  下一刻,她陡然停住话头,捂住嘴,懊恼翻涌而上。

  她顺嘴说了什么?

  ……是了,他问的这句话本就有歧义,她无论答是或不是,都会掉进他埋下的陷阱。

  果然,付玉宵沉默片刻,道:“没看够?那趴我身上继续看?这样省得抬头,不累。”

  “……”

  秦如眉哽住,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在他的视线里,她努力寻找蹩脚的解释,好半晌,忽而想到什么,低低叫道:“夫君。”

  付玉宵闭上眼睛,“嗯。”

  秦如眉思衬片刻,“我明日想出门。”

  付玉宵没反应。

  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的回应,见他呼吸均匀,似是睡着了。

  她不由着急起来,忍不住爬起来一些,探身凑近了他的脸,蹙眉看着他,又催促地叫了声,“夫君。”

  他睁眼了,漆黑如墨的视线攫取住她,“为什么。”

  她乱了一瞬,道:“我、我想去新开的那家酒楼,听说那家的牛乳糕特别好吃。”

  他打消了些怀疑,皱眉,“改日吧,明日我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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