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夏接过青姨手里递过来的水杯,漱了口,惨白地微笑着淡淡摇了摇头,“妈,我没事!”
“都吐成这样了,怎么能没事呢!要不,我们叫医生来看看吧。”
“老夫人,您别急,我估计呀,四夫人这胎怀的肯定是儿子,所以妊娠反应才会这么厉害。”一旁的青姨笑着道。
老太太想想,觉得有道理,点头道,“这倒有可能,我当初怀廷遇的时候,刚开始的几个月,也是整天吃什么吐什么,想尽了法子都不管用!这小七头胎生的是女孩儿,看现在这个反应,这一胎,十有八九会是男孩儿。”
简夏笑笑,什么也没有说,在老太太的监督下,勉强又吃了几口东西,然后,离开了大宅。
车上,简夏的手机一直在不停地响,但是,她却一直没有接,因为她的大脑里,挥之不去的,是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自己被挖掉了心脏,浑身是伤的女儿。
她了解冷彥,他虽然自私,虽然幼稚,虽然很多时候,说话做事不经大脑,可是,他却绝对不会污蔑冷廷遇。
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冷彥就算只是为了老太太那17%的冷氏股份,也绝对不可能把她的女儿,送上手术去台,生生挖掉心脏。
所以,她相信,用她女儿的心脏来给小筠做移植,一定是颜忆如一个人的主意。
但到底是谁,找到了她的女儿,间接把孩子推进了死亡的深渊地呢?
是颜忆如,还是真的如冷彥所说,是冷廷遇?
简夏不敢想,真的不敢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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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氏办公大楼的总裁办公室里,冷廷遇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提示音,狭长的眉峰,不禁拧了起来。
打开定位设置,知道简夏回了浅月湾的公寓,他稍微松了口气,然后拿了车钥匙,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浅月湾的时候,打开大门,在整个屋子里逡巡一圈,可是,却并没有发现简夏的身影。
像是有心灵感应般,冷廷遇径直大步朝阳台的方向走去。
走到阳台一看,简夏果然蜷缩在阳台角落的单人沙发里,兀自一个人在那儿发呆,甚至是连他走近了,都丝毫没有任何的反应。
一月的冷风,时不时地吹拂过来,天空中还飘着毛毛的细雨,更为这冬日的天气,增添了几分阴冷。
大步过去,冷廷遇什么也没有说,只俯身,将她打横抱起,进了客厅。
“打你电话也不接,我回来你也没反应,你这是要干嘛?”
将简夏放到沙发上,又将室内的温度,调高了几度之后,冷廷遇才开口问她道,低沉又醇厚的嗓音,带着明显的责备。
简夏像是现在才察觉到冷廷遇回来般,慢慢抬起一双黯淡无光的眸子,看向他,微微扯了扯唇角,问道,“四叔,我和冷彥的那个女儿,是不是你找回来,送到颜忆如手里的?”
冷廷遇站在她的面前,沉沉地看着她,一双狭长深邃的黑眸,如泼墨般,深沉的根本看不到底。
他就那样,一瞬不瞬看着她,什么也没有说。
简夏也同样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只要他摇头,只要他说‘不是’,她就信他。
相望着良久的静默之后,冷廷遇终是点了点头,回答了一个“是”字,却什么也没有多说,更不说,那个女孩,即使不被挖掉心脏,也活不久了;更更没有说,那个女孩,和简夏,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简夏看着他,忽然地就笑了,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冷廷遇果然从不骗她,连这么残忍的事实,他都敢在她的面前毫不遮掩地承认。
他到是有多么的自信,又有多么的自负,相信她一定离不开他,更加舍不得离开他,所以,才会点头,向她承认这个事实。
冷廷遇亦看着简夏,在她质问他的时候,他没有皱过一下眉头,眼里更是没有一丝的慌乱,可是,看到她眼里就那样汹涌而出的泪,他便立刻慌了。
伸手过去,想要去拭简夏脸上的泪,可是,她却堪堪撇开了脸,不再看他。
“四叔,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话音落下,简夏滑下沙发,连鞋子都没有穿,径直往主卧的方向走去。
冷廷遇看着她染满悲伤与苍凉的背影,好看的眉头,不禁紧紧地拧成了一团。
长腿想要迈出去,追上简夏,告诉她一切,可是,却生生忍住了。
不是他太自信,更不是他不在乎,只是,他想再冒一次险,做最后一次的赌博与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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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简夏早餐没有吃什么东西,所以,她进了房间之后,冷廷遇也没有闲着,而是动手,开始为她准备午餐。
一个小时之后,简单而营养丰富的四菜一汤被端上了桌。
看看时间,也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相信简夏这个时候,也应该饿了。
来到主卧门口,冷廷遇轻轻地叩了叩门,低沉而醇厚的嗓音,格外柔软地道,“小七,是不是饿了?饭菜已经做好了,出来吧!”
话音落下,他静静地等在门口,可是,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里面,没有任何一点的反应。
“小七,做错事情的是我,要被惩罚的人也是我,你不应该拿我犯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
再开口,冷廷遇的声音里,带了淡淡请求的味道。
可是,里面的简夏,却仍旧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虽然冷廷遇知道,简夏不是一个会做傻事的人,但是他却还是急了,正当他抬手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
简夏走了出来,手里,还拉着一个行李箱。
“你这是要干嘛?”冷廷遇的眉宇,骤然紧拧,一双深邃的黑眸里,划过一丝惶恐不安,从未有过的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