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郁辞舟看向江浅,便见江浅面颊染着红意,呼吸也有些急促。
江浅握着郁辞舟手腕的那只手力道大得惊人,手上那温度也越来越高。他那向来清冷的双眸此刻染着不加掩饰地渴望,身上的妖气也开始收敛不住,正肆无忌惮地溢出,几乎顷刻间便弥漫了他们身处的这处宫苑。
江浅身上那魅毒,复发了。
阿浅郁辞舟喉结微滚,开口唤了一声江浅的名字。
江浅抬手落在郁辞舟面颊上,一把捏住郁辞舟的下巴,倾身打算吻下去。
但他理智尚存,只抵着郁辞舟的额头稍稍蹭了蹭,而后幻化出双翼,抱着郁辞舟飞向厅内,直接将郁辞舟按在了厅内的软塌上。
江浅居高临下地看着郁辞舟,声音几乎带着几分颤抖,开口道:别怕,我会轻一点。
郁辞舟尚不及反应,身上衣袍便被江浅扯走了。
外头的狼妖和小八哥都觉察到了异样,纷纷看向这处宫苑。
便见宫苑上头隐隐溢出两股妖气,两股妖气互相试探着,眼看就要纠缠在一起了。
小八哥一脸紧张地朝狼妖问道:能看出来吗?
什么?狼妖不解地问道。
小八哥道:位置啊?
他说罢怕狼妖听不懂,伸出两只翅膀比划了一下,又熟练地抖了抖尾巴。
狼妖:
这鸟怎么这样啊?
狼妖伸手捂住兔妖和怀里那小东西的耳朵,朝小八哥道:你有本事去问你家江护法,我看出来我也不会告诉你的,非礼勿视你懂不懂?
小八哥:
欺负他妖力低微看不出来是吗?
这是想急死他!
第26章
皇宫那荒僻宫苑中,一个男子微微仰头,看着不远处另一处宫苑上头的两股妖气。
尽管他看不真切,却也能判断出那宫苑里头正在发生的事情。
他注视着那两股妖气良久,唇角勾出了一丝笑意。
公子,您打算何时动手?旁边一个小内侍开口问道。
男子目光一冷,开口道:这魅毒少说也得发作了三四日的工夫,且让他们再偷个一日的欢,待郁辞舟身上的妖气被耗得差不多了,再动手也不迟。
小内侍闻言也顺着男子的视线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但他通过男子的反应便能知道,郁辞舟应该是已经开始帮江浅纾解魅毒了。
这时殿内传来一声女子的轻唤,男子收敛了一脸的冷意,快步走向了殿内。
殿内的榻上躺着一个女子,女子看着也不过二十来岁,一张脸倒是生得柔美动人,只是隐约带着几分苍白的病态,看着有种常年卧病的感觉。
她是人皇曾经的妃子,后来因故被贬为贵人关入了此地。
青哥,你要走吗?良贵人开口问道。
我不走。被她唤做青哥的男子坐在榻边,一手揽着她,开口道:你且再睡一觉吧。
良贵人仰头看着他,而后拧眉咳嗽了几声,看上去似乎不大舒服。
男子见状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亲,神情看起来有些凝重。
青哥,我是不是快死了?良贵人问道。
不会,谁死了你也不会死。男子说罢将她放在榻上,起身打算出去。
良贵人却一把拉住他的手,开口道:别走,青哥。
我不走,很快就回来。男子朝她安抚道。
良贵人似乎不大相信,依旧拉着他不松手。
男子无奈,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亲,对方这才松开手。
他待良贵人慢慢闭上眼睛睡去,才起身出了内殿。
殿外,此前一直跟着他的那个小内侍正老老实实候着。
他朝跟那个小内侍吩咐了几句,小内侍匆匆出去,片刻后便带来了两个宫女。
这冷宫不比外头,整个宫苑加起来也就只有两个伺候的宫女,还是人皇念着良贵人有病在身才安排过来的。
这两个宫女嫌弃良贵人耽误了她们的前程,平日里并不怎么尽心,对良贵人多有苛待。
男子扫了一眼那两个宫女,目光中突然闪过一丝戾气。而后周身骤然散发出黑气,化成了一只乌鸦,朝着两个宫女的眼睛便啄了下去
殿内,良贵人已经昏迷不醒。
昏睡中的她身上隐隐透着一股魔气,但那魔气看着若有似无的,并不盛。
男子手里握着四颗血淋淋的眼球走到良贵人身边,良贵人虽然依旧没有醒,身体却像似有所感似的,骤然释出魔气,将那四颗眼球慢慢化为黑气,吸进了自己体内。
可惜这两个奴才心思肮脏,比天兴寺的和尚可差远了。男子淡淡道。
良贵人将最后一丝黑气吸尽,便继续睡了过去,整个过程都像是没有意识似的。
外殿,那小内侍垂首跪在一旁瑟瑟发抖。
他身边,两个被挖了眼睛的宫女正在地上痛苦哀嚎。
公子,这这可怎么办?小内侍紧张道。
他们一直潜藏在这深宫里,为了不暴露,平日里从不招惹宫里的人。今日公子却直接将这两个宫女挖了眼睛,这着实有些吓到他了。
男子笑了笑道:怕什么,成败这次也该有个了结了,往后不必再顾忌着你们的狗皇帝。
是。小内侍颤声道。
男子瞥了他一眼,又道:拉下去吧,别在这里碍眼。
小内侍闻言忙拽着两个宫女,将他们都扯了出去。
不远处,江浅和郁辞舟所在的那宫苑中,两股妖气终于结束了彼此的试探,彻底交/缠在了一起。
狼妖在外头看着那两股妖气,不由挑了挑眉。
小八哥凑在他身边,好奇地问道:到底如何了?
狼妖只不吱声,那表情却很意味深长。
小八哥见状越发好奇,忍不住连连追问,却都被狼妖无视了。
就这样,他们足足等了一天一夜,结界也没有传来任何异动。
江浅与郁辞舟那两股妖气,也丝毫没有平息的迹象,反倒越来越盛。
那个狼妖看了一眼小八哥,开口问道:他们需要多久啊?
小八哥想了想开口道:上一次在广陵大泽,妖使大人替江护法解毒用了足足三日三夜,眼下这才过了一日一夜,还早着呢。
狼妖:
这魅毒这么刺激的吗?
妖使大人身子那么虚,万一受不住可就惨了。小八哥杞人忧天地道。
狼妖张了张嘴没说什么,他不大习惯在背后议论人家那方面的事,尤其他怀里还揣着兔妖和小崽子呢,更要谨言慎行。
不过若是江护法能居上,妖使大人不费什么力气,那样应该会好很多。小八哥开口道。
他话音刚落,便见狼妖面色一变,抬头看向了面前的结界。
等了这么久,结界终于传来了异动,而且正是冷宫的方向传来的。
只不过这异动来得太不是时候,狼妖生怕那妖扰了江浅和郁辞舟解毒。
狼妖循着异动传来的方向而去,便觉一股妖力正冲撞着结界,像是打算逃跑。
好在这结界蓄着江浅的妖力,寻常的妖根本没法冲破。
狼妖不及多想迅速朝那妖力冲去,然而就在他距离那妖力近在咫尺之时,那妖力却骤然散了。
这狼妖愣怔一瞬,这才反应过来这股妖力是个幌子。
他快速回身朝郁辞舟和江浅所在那宫苑奔去,却见一只散发着黑气的乌鸦振翅冲进了那宫苑之内。
啊啊啊啊!小八哥被那只乌鸦击落,大叫着掉到狼妖身边。
狼妖伸手接了他一下,将他放到了地上,而后快速追着那乌鸦奔向了宫苑内。
然而令狼妖没想到的是,眼看他就要进到厅内时,眼前却突然多出了一道结界。
他驭起妖力试图冲破那结界,却发觉结界是郁辞舟的妖力构筑的。
狼妖:
郁辞舟将那乌鸦放了进去,把他挡在了外头?
你看到了吗?他身上有魔气!这妖身上竟然有魔气!小八哥扑腾着翅膀飞过来,也被那结界挡住了,不对啊,为什么乌鸦可以进去,咱们进不去?
狼妖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因为这道结界是乌鸦进去之后才出现的。
也就是说,这结界是为了挡住他们?
这回换小八哥茫然了
这乌鸦在这个时候闯进去坏人好事,也太缺德了。小八哥抱怨道。
他倒是不太担心江浅的处境,寻常人都会觉得妖一旦中了魅毒,便会释放不出妖力,陷入失控的境地。事实证明,大部分妖确实是这样,比如青鱼
但小八哥上次可是见识过江浅中了魅毒之后那状态的,彼时江浅虽被魅毒折磨地够呛,却还能轻轻松松将那些试图那个他的妖都打趴了扔出去。
所以小八哥觉得这乌鸦进去未必能讨得了好。
他唯一担心的事情是这乌鸦扰了他家江护法的雅兴
我听他们说,若是正在这样那样的时候被打扰,居上的那个很容易被吓出毛病,将来说不定都会留下阴影,影响这方面的事情小八哥朝狼妖道:你说我家江护法,不会被乌鸦吓出毛病吧?
狼妖一脸疑惑地看着小八哥,表情很是奇怪。
他很想问小八哥,为啥会那么笃定他家江护法会是居上的那个?
明明
狼妖抬头看了一眼宫苑上空依旧交缠在一起的妖力,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是没被吓出问题。
厅内。
乌鸦席卷着一身黑气飞来,毫不犹豫朝着江浅和郁辞舟袭去。
眼看他身上弥漫的黑气已经快要接近两妖,郁辞舟骤然掀起黑袍将自己和江浅裹在其中,而后抱着江浅一个翻滚,避开了那黑气,躲到了帷幔后头。
乌鸦这会儿觉得自己势在必得,也不着急。
他隔着半透明的帷幔,看着后头依旧抱在一起的江浅和郁辞舟,冷笑道:扰了你们的好事,可真是不好意思。
帷幔后,江浅发出了一声难耐地低.吟。
郁辞舟当即换了个姿势,让江浅坐在了自己身上。
都这个时候了,你竟还顾忌着替他纾解魅毒,就没想过乌鸦开口,话刚说到一半,便觉帷幔后一股强大的妖气袭来,那妖气中裹着一柄雪白的羽刃,径直刺向乌鸦心口,而后拖着乌鸦朝后直飞出去,将他牢牢钉在了厅内的廊柱上。
乌鸦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一眼钉在自己胸口的白色羽刃,认出那是江浅的东西。可他清晰地感觉到,那羽刃上头裹着的妖气并非江浅的,而是郁辞舟的。
你既然知道扰了旁人的好事,就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找死。郁辞舟的声音在帷幔后响起,乌鸦从他的声音里,丝毫听不出异样。
郁辞舟蕴在那羽刃上的妖气并没撤回去,竟是那么一边抱着江浅,一边控制着妖气将乌鸦死死钉在那廊柱上,丝毫不给乌鸦逃跑的机会。
乌鸦想要挣扎,却压根摆脱不了郁辞舟的妖力。
他心口那柄羽刃更是像凌迟一般,不断切割着他的身体。
每当他的妖力将那伤口慢慢愈合,羽刃便会再次将伤口重新割开。如此反复几次,乌鸦终于停止了挣扎,只一脸不甘心地看着帷幔后头抱在一起的两个身影。
他有气无力地开口道:为什么会明明你的妖力已经折损殆尽,为何会这样?
帷幔后,郁辞舟虽听到了他的声音,却没有搭理他。
隔着不长不短的距离,乌鸦能听到郁辞舟附在江浅耳边低声哄了几句什么。
江浅竭力忍耐着没有出声,只坐在郁辞舟身上,任由郁辞舟抱着自己。
那一刻,乌鸦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一次彻底失算了。
他想不通,但这似乎也不重要了
外头。
狼妖看着属于江浅和郁辞舟的那两股妖力始终没有停止,便稍稍松了口气,知道乌鸦定然是被制住了。
不过令他不解的是,郁辞舟那妖力不知为何,非但没有变得虚弱,反倒越来越盛。若非狼妖亲自见过郁辞舟重伤,他甚至要忍不住怀疑,郁辞舟此前那伤是装出来的,毕竟此刻郁辞舟的妖力几乎与受伤之前无异。
所以这中间是出了什么变故?
他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却不敢断定。
就这样,狼妖他们在外头足足又等了近三日。
加上前头那一日一夜,这次江浅魅毒发作的时间竟是比上次还多了一日。
而那只乌鸦,被郁辞舟用江浅那羽刃钉在廊柱上,足足钉了三日的工夫。
待江浅身上那魅毒终于彻底平息之时,乌鸦已经耷拉着脑袋奄奄一息了。
郁辞舟捡起衣服帮江浅盖好,抬手在江浅眼角轻轻一抹,拭去了那里的一滴泪。
江浅疲惫地睁开眼睛,看向郁辞舟的目光中带着一股恼意。但他面颊红意尚未散去,眼底也涌动着令人心悸的湿润,那目光落在刚与他亲近了数日的郁辞舟眼里,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反倒惹得郁辞舟又忍不住有些恍神。
你先歇一会儿。郁辞舟手指抚过江浅脸颊,将他那一缕碎发理顺。
江浅稍稍侧过头,避开了他的触碰,郁辞舟见状挑了挑眉,起身走到了帷幔外头。
江浅看着郁辞舟的背影深吸了口气,努力忍着满身的疲惫,没让自己睡过去。
他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目光中满是不甘和懊恼
为什么?
明明一切都那么顺利,就连郁辞舟都答应他了。
为什么还是会变成这样!
四日前。
江浅身上那魅毒刚刚发作之时
江浅居高临下地看着郁辞舟,见对方目光中带着几分讶然。
江浅很主动地凑到郁辞舟唇边亲了亲,郁辞舟目光复杂,但很快便朝他纵容一笑,没有任何抗拒和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