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俞宝儿回答,另一个绣女就已经道:“我也有不会绣的,好宝儿,你帮了她,便也帮一下我吧!”
俞宝儿看着面前一堆待绣的衣服,一言不发,还是最后一个绣女的话引起了她的注意,“小姐几日后便要去参加诗会,据说届时长公主也要去的,这件衣服很难绣,宝儿,你这么聪明,帮帮我吧。”
沈娇几日后要参加的诗会的确很重要,因长公主到时候也会前往。沈娇虽在圈子里极贵,但比不上长公主的极尊。她想借此机会,搭上长公主,进一步抬高自己的身份,也为自己多加项光环,父亲是大元帅,哥哥是大将军,她是侯府唯一的嫡女,再加上一项长公主密友,真是怎样看都完美。因此她对此次诗会的着装、打扮很是在意,必须别出心裁,但也万不能压了长公主的风采。
她问一旁的揽馨:“我参加诗会的衣服备好了吗?”
揽馨道:“采苓已去准备了,小姐放心。”
沈娇想着采苓是自己的心腹丫鬟,那应是没问题了,便放手没管了,专心研究起诗书来了。
没想到沈铮却来她的院子看她了。
自俞宝儿走后,身边再无人贴心照顾,他的生活又恢复到从前,甚至还不如从前,单调乏味的紧。生平第一次,他感到怅然若失。
沈娇笑着把沈铮迎进门,和往日一样挑着自己最近听的趣事和他讲,但沈铮却有点心不在焉,敷衍性的听着。沈娇自然发觉了,一个人讲着,他又不应答,便也讲不下去了,两兄妹尴尬的聊着,良久,沈铮先道了:“下回再来看你。”便出了她的屋子。沈娇看着他急迫离去的背影,把桌布都捏皱了。
沈铮出了屋子,却也不急着出沈娇道的院子,反而四处走了走,最后估摸着朝绣房的位置去了。
通过绣房大开的门间,沈铮看到了被众绣女欺负而无力应对的俞宝儿,他却不能像以前那样光明正大的护着她,因这是沈娇的院子,她现在是沈娇的人,不是他的了………
他站在出绣房转弯的长廊那头等着俞宝儿,抱着一堆衣服的俞宝儿却在走到长廊中间位置看到了他,她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走,他立马追上去,在她消失在长廊前截住了她。
沈铮拽着她的手臂,皱着眉头问:“你跑什么?”
俞宝儿抱着一堆衣服,埋下头,小小声道:“我不想看见你……”
沈铮的心倏地一痛。他按住俞宝儿的双肩,气愤道:“我只是把你借给她半年,半年后,我会去接你回来的。你怎就恨上我了呢?”
听了这话,俞宝儿才抬头看他。好啊,沈娇居然诓她。要是她心智再弱一些,恐怕都要一蹶不振了呢。
沈铮看她半晌不说话,无话找话,摸摸她的头,关心的道:“别人欺负你,你怎不知还手,或者找娇娇帮你呢?”
这个“找娇娇帮你”刺到了俞宝儿的耳,她一反刚才的柔弱,第一次在沈铮面前显露真实心态,她讥讽道:“你既然把我给了她,那我是死是活,与你何干?等你舍得对沈娇反悔、要回我的时候,再来关心你的前丫鬟吧。”
说完,她毫不留恋的转身走了。留下沈铮在原地,想着,她还是把他恨上了。
俞宝儿的菜蛇之仇在诗会那天报了。沈娇在诗会上出了大糗―她和长公主撞衫了。
沈娇在众贵女中地位本就是极高的,所以她站在众人中间偏前的位置,穿着那件采苓给她准备的、令她惊艳不已的衣服。衣服的花样别致华贵,似是采用了她未见过的新绣法。
沈娇来到诗会后,衣服也意料中的得了一圈的赞美,她心里更是得意,用这件衣服来吸引长公主的注意也是不错的。女人嘛,关于衣服的话题是不可少的,她还可以送长公主这样的衣服,来博得她的好感。
但是当长公主压轴而来时,沈娇就再也得意不起来了。原因无它,她和长公主的衣服除了颜色,其他简直一模一样。衣服是女人不可少的话题,撞衫也是女人间不可言说的极尴尬事。
尤其是她们两人都算众人里的焦点,沈娇还站在那么显眼的位置,长公主想不注意都难。所以当看见和她穿一样衣服,又和她不熟识的沈娇时,她笑着的脸一下子僵了,虽随后还是笑着的,但谁都看的出来这笑带着几分勉强。
见长公主不高兴了,众人立刻说起奉承讨好的话来哄长公主开心,必不可少的就暗戳戳的踩了沈娇。毕竟和长公主比起来,沈娇的地位还是差了那么一截。
穿着那么一件尴尬的衣服,还被挤到一边,听着挤兑自己话,沈娇只能带着一肚子的火告辞离去。
27.纳她
她一回自己的屋子,就给了迎她的采苓脸上狠狠的一耳光,采苓捂着红肿的脸,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跟着沈娇回来的揽馨拉着采苓到一旁,小声的把诗会上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采苓听了,立马跪在地上,急急的解释:“我也不知道啊……我把衣服交给我们院的绣女,她们是我们的人啊……”
说到这儿,她想起了这院里的绣女们还包括宝儿,她能想到的,沈娇自然也能想到。
她恨铁不成钢的道:“你是猪脑子吗?把这么重要的衣服交到那儿了,害我出了这么大的丑!”她说着,气上心头,拿起桌子上还装着茶水的杯子砸到了采苓身上。
采苓赶紧磕头求饶,骂着俞宝儿。
沈娇在桌边坐下,冷厉道:“你去给我教训她吧,只不要打死了,打残废了也不论。”她总会找到办法遮掩的,只要她认真的想。从来只有她害别人的份,现在居然一个小丫头都能害她出丑,她实在太大意了。
采苓领命带着几个丫鬟去了。
在绣房的俞宝儿还在很平静的把一堆衣服扔到绣房的桌上,道:“归你们谁绣的衣服,自己来拿走。”
众绣女看着俞宝儿压根没帮她们绣过一针一线,都怒了,“你这死丫头,怎么没帮我们绣?”
俞宝儿也懒得和一大群女人打嘴皮子仗,只回到自己绣架那儿干自己的事。她不绣,这群女人还能抓着她的手带她绣?到了交绣活日期,她们自然知道惊慌,自己绣去了。
她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她询问性的看向思棋,思棋点点头,俞宝儿就放下心来了。等沈娇今日找她麻烦时,沈铮能及时来救她了。若沈娇能忍住不找她麻烦,那她就对来的沈铮说几句好话,打发他好了。
而俞宝儿念叨的沈铮在机构里办公。
有俞宝儿在身边,沈铮还不时有笑容,偶尔还会打趣人。她走了,他也就和从前一样冷了,身上又有了让人不敢接近的气场。
察觉他这一转变的姚远扬问他:“你最近怎么了?和你的小丫头吵架了?”怎么又板着一张死人脸。
沈铮皱眉问他:“你怎知道和宝儿有关?”宝儿那日的话让他现在都隐隐难受。
他这主动一问,姚远扬有点兴奋道:“你们两个人之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劲。”
沈铮道:“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罢了。”
姚远扬啧了一声,道:“我问你一个问题,若是她要跟一个男人,你是希望她跟其他人还是跟你?”
沈铮面容严肃的思虑起来,并未犹豫太久,就沉吟道:“我希望她跟我……”直白的六个字,不遮掩,不扭捏。
姚远扬大笑了一声,道:“既然如此,你们又不是亲兄妹,做什么自己束缚自己的感情?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堂堂正正的爱一个女人不好吗?”
沈铮顿悟、自语道:“以一个男人的身份爱她……”
他话音刚落,孟西就急急的冲进来,道:“少爷,宝儿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