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金琪琪听此，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觉得不可理喻。

　　她真的不爱哭，此刻她的眼眶却有股湿热涌了上来。

　　张也航心脏一缩，开始反思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太狠了。

　　可这是他最真实的想法，他想要说些什么让她好受些，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安慰她。

　　因为他真的不会放手。

　　杜文诚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他走到金琪琪身边，握住金琪琪的手腕，和金琪琪湿润的眼睛对上。

　　他眸子一闪，瞪了一眼张也航后，就拉着金琪琪走了。

　　张也航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像是童话故事里那种阻碍公主王子在一起的大反派。

　　……真他妈无语。

　　刚才他差点就要告白了，这个杜文诚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嗯，他刚才是想要偷偷摸摸撬墙角来着的。

　　不过未遂了。

　　*

　　金琪琪被杜文诚带到露营地的另一头。

　　那里没什么人，正好适合平复情绪。

　　金琪琪走了这么一路，几乎已经冷静下来。

　　她最近的确是有些脆弱暴躁了，总是时不时想要掉眼泪。

　　可眼前需要苦恼的事的确越来越多了――

　　杜文诚开门见山地问她：“他就是你喜欢了很久的人？”

　　很早的时候，金琪琪就用这个理由拒绝了杜文诚的表白，但他还是坚持不懈地追了她许久。

　　她是在高考之后才接受他的，当时她也诚实地同杜文诚说自己可能没办法那么快就喜欢上他，杜文诚说他能等，两人这才交往起来。

　　金琪琪盯着杜文诚看。

　　眼前的这个男孩儿对她很好，可她的脑子里眼里都只有张也航。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站在她面前的明明是杜文诚，她的脑子里却都是张也航的脸。

　　杜文诚等着她的回答，一贯的绅士包容。

　　金琪琪在他的注视下诚实点头。

　　杜文诚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握住她柔软的手，问：“刚才他跟你说什么了？”

　　金琪琪不敢说，低下头逃避，甚至想要挣开被他紧握的手，但她忍住了。

　　两人沉默了几秒，她的下巴突然被杜文诚捏住，他让她抬起头来看她。

　　金琪琪碰上他的眸子，呼吸一滞，惊讶于他眼底深不可见的欲望。

　　杜文诚一点点靠近她。

　　他的气息都变得焦急，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些什么。

　　两人的呼吸越来越近，湿热的呼吸几乎要缠在一起。

　　金琪琪慌乱得不行，却忽然动不了了，怔怔地看着他慢慢靠近。

　　最后一刻，她像是被人叫醒了一般，猛地往后一撤，她急忙道歉：“对不起……我还没准备好。”

　　杜文诚僵在原地，镜片后的眼睛倏然黯淡下来。

　　叫醒金琪琪的声音是在她脑中的张也航的声音――

　　“金琪琪，你听好了，我不准。”

　　她看着杜文诚有些错愕的脸，一瞬间，突然绷不住一样捂住脸小声啜泣。

　　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好，连自己的感情都整理不好――

　　她总是对张也航心软，伤害杜文诚。

　　杜文诚这段时间也总是在思索自己和金琪琪这样的关系会有结果吗？

　　他是一厢情愿，追逐多年后好不容易等到她松口，也愿意在她有心上人的情况下和她交往。

　　可这并不是因为他善良，他很早就把这笔账算清楚了――

　　金琪琪喜欢的人不喜欢她，那她走出来只是时间的问题，他做了她的“男朋友”，是她最亲密的人，她迟早爱上自己。他只需要对她好，再耐着心等待就好了。

　　可现在的情况是，金琪琪喜欢的人似乎也喜欢上金琪琪了，而且还在主动出击缠着金琪琪。

　　那金琪琪该怎么走出来呢？

　　她走不出来的。

　　罗盘早就翻转，他除了这个“金琪琪男朋友”的身份以外什么都没有。

　　金琪琪喜欢张也航。

　　张也航比他优秀。

　　刚才金琪琪的后退也让他明白了――

　　他会输，他怎么都会输。

　　他迟早会和金琪琪分手，不管是金琪琪纠结许久后想明白了将他抛弃，或是张也航明目张胆地和他争夺，还是他受不了金琪琪的叁心二意后爆发……

　　他总会狼狈最后惹得满身疮痍。

　　他一直都是个冷静的人，心思深沉。

　　将利弊分析清楚后，他得出一个对他最有利的做法。

　　他看向眼前的女孩儿――

　　她将自己的脸埋在手掌里，肩膀轻轻地颤动着，却也忍着不发出哭泣的声音。

　　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儿，他一直都知道。

　　温柔漂亮，柔软又坚韧。

　　张也航实在是太蠢了，怎么现在才看到她呢？

　　杜文诚呼吸几趟之后，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扯下来，看着她湿润的脸庞，他宽慰她：“没事。”

　　金琪琪的睫毛上挂着泪水，颤颤巍巍地欲坠未坠，可怜极了。

　　粉嫩的唇张合几下，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杜文诚继续说：“你自私一点也没关系。”极有深意的一句话，像是在鼓励。

　　金琪琪愣住，盯着他看了许久，确定他的意思之后，她又忍不住簌簌落泪。

　　他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金琪琪能感觉到杜文诚在她的背后推着她往前走，推着她解除他们这段关系。

　　她望向杜文诚，对上他包容诚恳的眼神。

　　思绪弯弯绕绕过无数个圈子后，她颤着声音说：“好。”

　　……

　　张也航在金琪琪被杜文诚离开不久后就回到了大本营。

　　他们已经吃开了，看见他都招呼着他坐下。

　　他却没什么胃口，孤零零地坐在一旁，全身上下都散发出“请勿靠近”的气息。一会儿抓抓头发，一会儿玩玩手机，烦得不行的时候还会蹲在地上找四叶草……

　　相熟的朋友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这是在爆发边缘，都没去惹他。

　　金琪琪和杜文诚一起回来的时候，张也航正翘着二郎腿。

　　他的嘴边叼着一只未点燃的烟，正眯着眼直对着炙热的太阳，似乎是想要用阳光把那只烟点起来。

　　看到的人都小声地骂他神经病。

　　金琪琪一回来后，他便将注意力从太阳身上移开，他看向金琪琪，发现金琪琪眼睛红红，明显是哭过的模样，比那次初中那次来月经哭得还惨。

　　他的眼神在金琪琪和杜文诚之间来回几趟――

　　杜文诚脸色不好，金琪琪哭过了。

　　吵架了？

　　因为刚才他和金琪琪坐在一起，所以金琪琪被欺负了？

　　张也航也跟着生气。

　　金琪琪和杜文诚坐下没多久后，金琪琪就又起身了，像是要去厕所，张也航眼尖地也站了起来跟了过去。

　　他在厕所门口等了十几分钟，金琪琪才出来。

　　她似乎是去整理自己的红肿的眼睛了，现在是比刚才精神些，可看起来依旧可怜。

　　她见他站在门口，似乎也不觉得惊讶，只想当作什么都看不到一样和他擦肩而过，却又被他抓住手腕。

　　这次她像是累了，没有力气再与他大吵。

　　她看向他。

　　张也航问：“你哭什么？”

　　金琪琪：“分手了所以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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