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张丘在心里想咳个鸡毛,就见旁边长发男的举着手腕看了眼表,“六个小时。”说完还看了他一眼,很正经的一个眼神。
但张丘就想到了他睡得跟猪一样,脸涨红了,被陌生人绑过来这么七荤八素的摇,竟然能直接睡六个小时,这也没谁了。
他慢慢将脸转了回去,一本正经的当做睡六个小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大言不惭道:“我还小,多睡觉长个子。”
就听耳边嗯了声,声音冷冷淡淡的,但钻到张丘耳朵里,就像是一把火能把他烧个里外通红。
车子颠的不行,上一秒的张丘还在维持自己形象,没多久就被摇的脸发白想吐,“停车!停车!”
“小兔崽子你搞什么!”老三先骂了,他今天被骂,还被那老头打了一拳,虽然后头老五给他报仇敲回去了一个闷棍,但心情还是很不好,这会迁怒到张丘身上,“叫什么叫!”
说着站起抬手就要往张丘脑袋上打,被离殊一把拦了,一双眼冷漠的看向对方,冷声道:“停车。”
老四看了眼副驾驶,老大眼里不耐烦,但一想到这次的墓惊险和对方的身手,还是点头。
一个猛刹车,张丘惯性栽了出去,被后头跟扥小鸡似得扥回去,不过跌坐的地方好像不太对。
硬邦邦、凉簌簌的。
张丘打了个哆嗦,脑子还没想出什么,胃里翻江倒海已经忍不住了,大手扒拉了两下,开了车门,百米赛跑直接冲了下车,后头人影很快闪过,张丘趴在一棵树下吐得昏天黑地的。
等胃里空了,旁边递过来一瓶水,握水的手指骨分明,皮肤很白,张丘视线上移,果然是长头发的男人。
扬着脖子的张丘才发现,这个长得惊艳皮肤很白的男人其实个头很高。
“谢谢。”接过水,张丘漱了口,又喝了两口,他决定跟这个男的套好关系,车上五人明显在忌惮排外这个男的,却又走在一路,真是奇怪。张丘露出排小白牙,“我听他们叫你离殊,哪两个字?”
张丘被离殊看了眼,定在原地,像是自己心里所想的小秘密都被对方看透一样。
“生死离别,殊途同归。”
对方说这话时声音十分冷漠,还带着一丝丝的戾气,震得张丘立在原地半天不得动弹,对方已经上车了,他将那八个字在嘴里又回味了遍,心想有姓离的?
车上老三在骂骂咧咧的,张丘心里翻了个白眼,人在屋檐下,只好快速上车,荒郊野岭的他就算是跑,也不知道往哪里跑。
车子又继续颠簸,张丘吐完后胃里没东西,只是依旧难受,晃着晃着不一会就又困了,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不知道倒在什么地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真的睡熟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张丘只是醒来看到境况还不如一头晕倒过去。
他竟然枕着离殊的大腿睡着了!!!
而且以他五点三的视力,离殊大腿裤子上为什么会有一坨可疑的水迹!!!
“醒了?睡得真好。”
离殊语气一贯淡然,但是为什么张丘从话音里就听出了嘲笑。
不过脸皮厚如张丘,目不斜视,像是刚才那个抱着别人大腿流着口水睡得昏天黑地的人不是他。
“嗯,睡得不错。”
张丘给自己厚脸皮点个赞,这种尴尬的场面他都能坦然接话,真是棒棒哒啊!
第五章
车外四人在扎营,那个老大手里捏着一块皱巴巴的纸嘴里嘀嘀咕咕,不经意间抬起眼环顾四周。
张丘这才发现这车子竟然开到了深山老林了,四面环山,草木郁郁葱葱,他现在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看了眼旁边坐着不动如山的离殊,“现在几点了?”
对方看了眼手表,报了个时间。
张丘懵了下,“我竟然睡了快二十四小时!”
离殊没有接话,就见张丘摸着自己肚子,喃喃道:“难怪我饿了。”
……
帐篷前点燃了炉火,上面烧着热水。
张丘分到了一包压缩饼干,坐在角落用牙撕开,咔擦咔擦的跟个松鼠一样啃着吃,边吃边掉渣子,吃的他口干舌燥,他看了眼炉子上烧的热水,还未开口,旁边离殊将他手里的杯子已经递了过来。
“?”
离殊只给了个眼神,张丘反应有点慢,过了一秒才知道是对方给自己的,连忙接过,喝了一口润了下嗓子,小声给离殊发了一张好人卡。
对面老三恶意的盯着张丘,因为绑错人被大哥骂了一通,现在所有的火都放在张丘头上。
手里捏着石子,老三对准了张丘握着杯子抬头喝水的时候,眼神闪现恶毒。
张丘正一口饼干一口水的吃,只听耳边噈的一声,前面的炉子突然嘭的一下,溅了对面三人一身热水。
“妈的,谁干的!”老三站起来掸着身上衣服骂完,直接冲着张丘过来。
张丘:……
我只是啃了一口饼!
离殊挡在张丘前面,冷冷的扫过暴怒的老三,老三被那眼神扫了眼,像是血液要冻住一样,立在原地,等过了两秒反应过来顿时恼羞成怒的骂道:“妈的,我就知道你动的手。”
对面的老四老五也围了上来,显然是想帮老三。三人身材高大,站成一排,显得离殊十分消瘦,张丘此时靠向离殊,三比二,也不算输了阵势。
场面一时对峙,对方三人有所顾忌,谁也没先动手。
旁边一直坐着没动弹的老大突然开口了,不耐烦道:“都干什么干什么!没事干早点滚去睡觉!”老二紧接着打圆场,紧凑在老三耳根不知道说些什么,老三几人就放缓了态度,转身进了帐篷。
炉火熄灭了,营地只亮着一盏微弱的灯,人都散了。
张丘立在原地看了眼离殊的背影,“谢谢。”他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离殊一定是帮了他的。
“睡觉。”离殊说完率先进了一顶小帐篷。
总共三顶帐篷,张丘可以选择跟老三四个睡一起,或者去老大帐篷——没什么想的,秒速决定的张丘紧跟着往离殊帐篷里钻。
可能白天他睡得太多了,到了晚上他并不怎么困,反倒精神的很。
只是帐篷很小,别看离殊看着瘦,其实个子很高躺下就没多少地方,张丘睡不着也不敢翻身,不然一动就贴着离殊的肌肤,冰冰凉凉的,有点奇怪。
“你体温偏低,可能是低血糖,每天早晨要吃一颗糖的。”张丘胡乱搭话,他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就听后面很低沉的声音嗯了下,张丘有点开心,继续胡侃,“我知道有家话梅糖不错,我买了很多,只是都在大伯家里。”
他突然后知后觉发现一件事情,猛地翻了个身。
“我——”
面对面,俩人距离贴的极近,呼吸都交缠在一起,像是张丘在动动嘴巴说话就能跟离殊的唇贴上。
张丘下意识的脑袋往后倒了下,耳边就听到离殊说话,低沉的声音像是带着笑意,在张丘耳边酥酥麻麻的响起。
“你要说什么?”
“哦哦。”张丘压着心里的酥麻感,很正经的问:“我被绑过来的时候应该没穿鞋吧?那我今天脚下这双?”
他才不信老三那几个会给他买鞋子穿好,这个时候要庆幸昨晚因为跟他爸睡穿着衣服的。
“我帮你穿的。”
“轰”——张丘一下子脸就涨红了,觉得自己这个状态有点不对劲,跟女孩子娇羞似得,幸好帐篷里黑,离殊应该看不到他红的脸。血液都集中在脸上,张丘磨磨蹭蹭了会,又给离殊发了个好人卡,离殊声音很轻,说了句睡吧,张丘就有点迷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离殊见人睡了,伸手摸了下张丘的耳垂,触手的温度让他心里有几分暖意,慢慢合上了眼。
*
早上张丘是八爪鱼从离殊身上弹开的,他知道自己睡姿差,但没想过这么差,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对方,离殊浑然不觉张丘的尬点,若无其事的打招呼。
张丘:……
你这个态度让我觉得昨晚你很享受啊!
帐篷外几人小声在说些什么,张丘和离殊一出来,讨论的话题立马停了,张丘更加坚定了这五人跟离殊不是一路人。
早饭是老二热的速食牛肉罐头和压缩饼干,因为一路上离殊对张丘的照顾,这次早饭老二并没有克扣张丘的分量,只是张丘打开热腾腾的肉罐头就受不了作呕。
味道太难闻了。
张丘在那呕个不停,老三先火冒三丈骂开了。
“你他妈的一大早呕个不停,跟个娘们似的是不是怀了!”
张丘还没吐槽,离殊先冷冷的看了眼老三,老三这次也不像以往一样怼起来,反倒耸耸肩嘻嘻哈哈的坐在旁边吃饭去了。
他还真怀了。张丘想到这心情有些不对劲,将自己肉罐头给了离殊,他自己喝着冷水啃了几口饼干草草了事。
接下来一早上那个老大拿着皱巴巴的纸带着他们在山上绕圈,一直到了中午又回到营地,找了一早上屁都没有老三有些怨气但不敢朝着老大发,张丘有离殊看着,也不敢上来,只是胡乱骂了两句。
下午朝另一个山头走,但这次老大让他的兄弟四人把东西背上。
张丘猜测这个老大应该琢磨了些门道,不过防备心很重,看样子连其他四人也不清楚,完全是来当打手的。
果然重要的大件行李包都是其他四人背着,离殊只拎了一个装着简单食物补给的小包,他更是什么都没有。下午走了两个小时,老大对照着地图,眼里闪过一丝迷惑,又仔细看了遍,最后不确定招手让其他四个围在一起讨论。
他们声音放的很小,说话窸窸窣窣的,张丘一个字也没听见,再看旁边离殊根本不在乎,正在盯着一个方向,眉头微微蹙了下。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张丘眉头也皱了起来,因为这声音一点都不像说话声,像是什么东西成群结队的跟地面树叶差生的摩擦声。
谈话的那些人也发现了不对劲,盯着声音来源,就看到地面上的落叶突然被顶起来,像是海浪一样一层一层的,黑漆漆的,慢慢往他们这边延伸。
等张丘看清楚那些是什么的时候,头皮一阵发麻。
“卧槽,怎么这么多蜘蛛!”
“太多了,打不死快点跑!”
“跑!!!”
张丘被离殊拉着往前跑,只听见后面几个人说话叫骂的声音还有越来越多的窸窣声,他头也不敢回,害怕自己看吐了,那些成片的蜘蛛都有成年男人手掌大,浑身黑漆漆的眼睛那儿却是绿莹莹的光十分诡异。
窸窣声越来越大,张丘腿迈的飞快。
“火!烧死他们。”
后头砰砰砰的声响还有叫骂声,没多久张丘就闻到一股浓浓的恶臭味飘来。离殊突然停住,他差点摔倒,被离殊拉着,因为跑得太快现在喘的说不上来话,再看离殊胸膛半点起伏都没有似得,体力真是太好了。
蜘蛛没有在追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些盗墓贼将做饭用的气罐和酒精引爆了,前面一股股黑色浓浓的烟,伴随着恶臭味,可过了一会竟然还有烤肉的味道,混在一起恶心的张丘又想吐了。
俩人在原地等了会,那五人都过来了,除了老大稍微好点,其他四人浑身狼狈脏兮兮的。
离殊视线往其中老三、老五扫了眼,张丘视线也跟着看了下,发现那两人胳膊和腿上分别有咬伤,伤口那块看上去有些乌黑,是被那些蜘蛛咬伤了,看样子好像有毒。
张丘看了眼离殊,离殊已经收回视线,张丘想了一秒也不打算提及。
“哈哈哈。”
安静的空气中突然爆出一阵大笑,张丘见老大对着那张很宝贝的纸,笑的有些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