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雅当即就表演了一个小脸瞬间变煞白，不可置信地望着佟格格的脸。

　　随即眼眶蓄满了泪珠，一双灿若星辰的桃花眼上，像是点缀了宝石了一般。

　　女子下意识地望向康熙，似乎想从自己最信赖之人那里获得安慰。

　　当佟格格说出这话时，康熙一直关注的戈雅，所以戈雅从头到尾的神情的改变全部尽收眼底。

　　他心口不由地一堵。

　　戈雅不能有孕，一直是他们心中的一根刺。

　　佟格格如今却口无遮拦地直言出来，让两人直面伤口。

　　至少康熙是这般认为的。

　　康熙也对佟格格的怜惜顿时消减了大半。

　　戈雅两人对望，在佟格格眼里便成了两人眉来眼去，怪罪道：“表哥～”

　　康熙这才回过神来，转头望向佟格格，但明显眼中的神情淡漠了许多。

　　佟格格感觉心脏就像被锤子重击一下，她现在都还小产着呢，表哥却因为那贱人几滴猫泪就怪自己？

　　康熙看了看自己袖子上的血，随后跟戈雅道：“雅儿，你先去西侧殿吧，孩子也想你了。”

　　戈雅眉毛微挑，康熙也不知道是直男，还是有替自己讨回一口气的原因，他竟是在这个时候提起孩子。

　　果不其然，佟格格顿时感到心脏被深深地刺了一下，她下意识摸向自己肚子。

　　是啊，董庶妃起码还有个孩子，她的孩子却真真确确没有了。

　　戈雅此时也感觉康熙已对佟格格有些不满，哪怕有那么一点也好，只要膈应到佟格格，她的目的便达到了。

　　毕竟佟格格还小产着呢，还能罚她不成？

　　况且还是拌嘴这点小事。

　　她扯起一抹笑朝康熙行了一礼，便告退到西侧殿找女儿去了。

　　而在康熙眼里，就成了戈雅此时就是强颜欢笑。

　　戈雅走后，昭仁殿内，康熙与佟格格陷入了沉默。

　　康熙也没再多说什么，让太医开药好好佟格格的身子后，与佟格格交代一声自己要去换衣服，便到里头换衣服去了。

　　康熙刚一起身，佟格格便下意识地伸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到。

　　以她对表哥的了解，表哥这是已经恼了自己。

　　不然现在自己小产，表哥也不会一点都不顾念她的感受。

　　董庶妃那个贱人真是好本事，现在一个眼神便能让表哥生她的气了。

　　不过，表哥也真是的，她不就气急才说董庶妃一句吗？而且本来就是事实。

　　那边两人心情沉闷，戈雅这边心情却是毫无影响。

　　她已经有了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儿，本来就不在乎生育一事。

　　管她佟格格怎么拿生育一事讽刺呢。

　　“额娘，那个佟庶母为什么又大喊大叫？”乌那希玩着戈雅给她缝制的布娃娃，忽然抬头问道。

　　这个倒是把戈雅问住了，竟一时不知道该回女儿这个问题。

　　难道跟女儿说因为你的弟弟妹妹化成了血水，你佟庶母才会如此？

　　还是说你佟庶母与你额娘争风吃醋才会如此？

　　额，戈雅还是决定不要跟一个三岁的小朋友解释得那么复杂了。

　　戈雅道：“你佟庶母受伤了，疼得受不了才叫得如此厉害。”

　　乌那希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玩了一会布娃娃又道：“额娘，我不喜欢佟庶母。”

　　戈雅有些意外，这还是小家伙第一次说不喜欢人，便问为什么？

　　乌那希转了转眼珠：“嗯，她打了丹珠”

　　“额，还有，老是来乾清宫门口大喊大叫，让皇阿玛放她进去，有时候还吵到女儿睡觉了，就像……”

　　乌那希从自己小小脑袋里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个词。

　　“疯婆子。”

　　戈雅没好气地捂住乌那希的嘴，虽然童言无忌，但是私下如此议论长辈，总归是不对的。

　　虽然她与佟格格不对付，但是不想影响到孩子。

　　尤其是康熙重孝道的人，知道了，更要遭了。

　　戈雅放开捂住乌那希的手，严肃教导道：“以后不可如此议论长辈，更可以对外透露出长辈的不满，明白吗？”

　　乌那希闻言有些情绪低落地点了点头。

　　戈雅有些不忍，如果不是这个时代所迫，她也不会太过限制孩子的言行，柔声道：“如果你实在忍不住，就只能偷偷跟额娘说，不可以告诉其他人，更不可以告诉你皇阿玛，就当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好不好？”

　　乌那希开心得点点头。“好。”

　　她原来就没打算告诉皇阿玛。

　　虽然她年纪小，但是她好像隐约明白了，皇阿玛不止属于她与额娘两个人的。

　　戈雅笑着将孩子抱入怀中。

　　她再陪乌那希一会，便出门检查一下大厅的灯笼挂好没有。

　　适才她进西侧殿前，嘱咐宫人们继续按原来的计划挂上去了。

　　戈雅一出来便感觉东侧殿似乎没人了。

　　门口的李德全似乎是看出戈雅的疑惑，便告知戈雅，康熙亲自送佟格格回承乾宫了。

　　戈雅露出一副明了的表情，便也转头检查灯笼。

　　检查完毕后，也回储秀宫去了。

　　佟格格的小产的消息，已传遍后宫。

　　皇后听到消息后，不由地幸灾乐祸起来，真是自作自受。

　　不过幸好佟格格那么蠢，就此免去她一个大麻烦了。

　　那么多人中，唯有佟格格屡次犯上于自己，所以她也最是讨厌佟格格。

　　佟格格不仅与皇上有青梅竹马之谊，而且还是是仅次于昭妃，最有可能跟自己抢皇后之座的人。

　　所以她的孩子也一样不能降生。

　　…

　　今年春节本就从简，因佟格格小产一事，康熙对歌舞表现地有些兴致缺缺，所以感觉年夜宴氛围都比去年沉闷一些。

　　要说康熙心情不好，情有可原。

　　但是为何马佳庶妃也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博吉，你身子怎么了？是孩子又闹你闹得厉害了吗？”戈雅关切地问道。

　　马佳庶妃听到戈雅的声音，如梦初醒一般，她下意识想回答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勉强扯起一抹笑道：“是啊，我最近又开始孕吐了。”

　　戈雅定定盯着马佳庶妃，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似的。

　　马佳庶妃感到戈雅的目光，脸上浮起一丝不自然。

　　不对劲，戈雅觉得很不对劲，马佳庶妃很明显有事瞒着自己。

　　不过算了，马佳庶妃不想说，自己不强人所难，她从来不会要求别人对她全部坦诚。

　　况且自己不也有事瞒着马佳庶妃吗？

　　戈雅眨了眨眼，柔声道：“那你要不要禀告皇上，提前回去休息？”

　　马佳庶妃想想便也点了点头。

　　见马佳庶妃同意了，戈雅让一旁的白芷去告知梁九功一声。

　　梁九功禀告时，康熙恰好与太皇太后说着话。

　　康熙一听神情立马就紧张了起来，他前不久刚失去一个孩子了，可不能再失马佳庶妃这一胎了。

　　一旁都太皇太后听了也道：“既是如此，那便派人送马佳庶妃回去吧，还是皇嗣要紧。”

　　对于马佳庶妃这个好生养的嫔妃，太皇太后还是挺满意的，就连派的人也是让苏麻喇姑亲自护送。

　　康熙补了一句“让董庶妃也回去吧，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她最近操办那么差事，想必也累极了，就让她也提前回去休息。

　　太皇太后看了一眼康熙。

　　佟格格小产，她手上的差事，太皇太后便将最后收尾交给董庶妃操办了。

　　她也看出来了，玄烨日后必回将董庶妃封至高位，所以给些差事董庶妃，让她历练一番。

　　对此太皇太后也再没有意见，毕竟董家也的确可用。

　　戈雅听到康熙也让她回去，便下意识望向上方。

　　恰好此时康熙正举杯望向自己。

　　戈雅想起今晚还没单独与康熙敬酒，便笑颜如花也举起酒杯。

　　康熙微微一笑，一饮而尽。

　　戈雅与马佳庶妃开溜前，也不忘跟昭妃交代一声：“抱歉，留你一个人守夜啦。”

　　昭妃笑道：“无碍，马佳庶妃腹中的胎儿要紧，雪天路滑，你们回去也要小心一点。”

　　戈雅连连笑着应好，走之前偷偷捏捏昭妃的小手。

　　昭妃没好气骂了一句登徒子。

　　戈雅两人结伴回了储秀宫，她安顿好马佳庶妃，自己也回寝宫沐浴睡觉了。

　　戈雅睡到半夜时，倏然感觉身后有人贴了上来，隐约间还到了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