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赶紧道:“我工作不忙的!”
上午打了电话,下午又要见面了,而且他还要去傅医生家里接他!林天心情好的简直要飘上天了,他要去接傅医生!!林天低头快速编辑短信给大刚:“我今天不来公司了,你自己搞定吧。”
大刚:?????
他暴跳如雷,啪啪啪打着键盘回复林天:“大哥,你又搞我???不是说好开会的吗??消息我都发群里了!”
林天已经一周多没去公司了,公司的事情他全都通过大刚在管理,大刚早就吃不消了,就盼着他回来呢。
可公司事务哪有傅医生重要,再说,他就一打工的,干再好,挣来的只是父母欢天喜地的一句:快去你爷爷那里好好表现,他夸你呢!
在爷爷面前争宠,讨他欢心,似乎变成林天唯一的作用。
他作为人,作为孩子的价值,被完整的忽略了。
作者有话要说:窗户纸什么时候捅破,望天
第8章 8
在闵老师那里呆了会儿,林天便急匆匆赶回家了。他打发了司机,认认真真洗了个澡,吹了头,吹出个造型又觉得太刻意了。林天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又把头发给恢复原样了。他长得帅,怎么样都是帅的,哪怕顶着鸡窝头出门照样是回头率十足。但他估计傅医生也不会注意到自己变了发型。
打理完自己,时间还早,林天坐立不安地在房间踱步。打扫机器人到了定时的时间,开始在房间里转圈,林天不停地看表,复而又站在镜子面前对着自己挑毛病。
每次去医院看傅医生前,他都是这个状态。而且,他等下要去傅医生住的地方接他!
快到点时,他又在车库挑了半天车。他的车全是崭新的,大部分一次也没开过,车库也定期有人来打理,车的表面也是光洁的。
林天生怕傅医生觉得自己刻意,他手里抓了一把车钥匙,一个个地试着声音。不能太夸张的,跑车pass。不能太挤的,因为傅医生身材比较高大,所以小型车pass。不能太丑的……也不能太骚气的。
他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
因为他的车库里,就没有低调的车。就连小型的甲壳虫,都是1951年的款。他收集限量车,也收集古董车,但就是不开出门。
最后林天找来找去,挑了一辆牧马人。但这辆牧马人来头也不简单,因为车上有贝克汉姆的雕刻签名。
嚣张地签在车前盖上。
林天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签名惹眼,他把车开到洗车店去,让人喷了漆,再买了一系列汽车挂件和抱枕放进车里,最后才朝着傅医生的家出发。
车上有了挂件和抱枕,让车看起来像是常开的模样。林天鲜少自己开车,他手生,不敢开快了,只敢照着最低时速行驶,一路上不知被多少司机按了喇叭。
傅医生住的小区离医院很近,开车十分钟路程,其中四分钟还是在等红绿灯。这是附近最好的居民小区了,楼层很高,绿化好,也很安静。林天开到小区门口,就不被准许进入了。他只能靠边先停车。林天熄了火,拨了闵老师的电话,询问道:“老师,您的佛跳墙做好没?”
“还没还没,”闵老师揭开盖子闻了闻,道:“这道菜是最费工夫的了,你先去接小傅,他就住在那个……那个,”“熙街印象!”林天立马抢答。
“对!就是那个小区,每次都不让人进去的,盘问这样盘问那样的。这样,你过去的时候,先给小傅打电话,让他出来等你。”
“这怎么行,傅医生手受伤了,我得进去接他啊……”林天望向窗外,那小区大门的方向,道:“……我现在去接傅医生,会不会太早了?”
“你有心了,”闵老师笑道:“现在去,估摸着你们来还要等一会儿,可以先喝点茶。”
林天剥了个口香糖,他在车上坐了一会儿,等到口香糖基本没味儿了,林天清了清嗓,给傅医生拨了过去。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方向盘,整个人坐直,眼睛目视前方,像是在接受什么检阅一般。
“喂……傅医生,我是林天。”他有些怕傅医生今早没存他号码,林天说明了来意,“闵老师做了佛跳墙,想请你一起吃,我在你家门口等你。”
“你已经到了吗?”傅星河对他的来电并不惊讶。
“没,没有!您不用着急,”他一慌,敬称就不由自主地冒出来了,林天懊恼地咬了下嘴唇,“我还有一会儿呢,您不要着急……您家门牌号多少,我把车开楼下吧……”
“你不用这样,”傅医生在电话里道:“我手不严重的,我现在出来,在小区门口等你。”
“行……好。”林天不敢把关心表现的太唐突,他心里埋怨着医院,怎么能准许傅医生随便出院呢!他那手还缠着绷带呢,能叫好了吗?!
挂完电话,林天把车开走,开到另一条不远的小道上,他视力好,远远地密切注意着大门的动静。
傅医生一出来,他就发动汽车,正好停在路边上。林天摇下车窗,喊道:“傅医生。”
“您都出来啦,没等久吧?”
傅星河显然没想到林天的座驾会是这样霸道的车,他有些意外。这就好比小孩儿偷穿大人衣服一般不合适,因为林天在他的印象里,是个腼腆的人,而这车是粗犷型的汉子开的,方向盘刹车油门都是重量级的,一般人还撂不动。
这样的反差,更让人有探究心。“我也是刚到。”傅星河说完,就发现林天下了车,绕了一圈替自己开了车门。
这个自然的举措让他挑眉。
“您的手……这是拆绷带了?”
七月盛夏,雨季和炎热交替奏鸣,因为热辣的温度,傅星河穿了中袖衬衫。他对生活品质要求很高,贴身材质的衣物全是bespoke,所以非常合身。那衬衫把他挺拔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袖子还隐隐有些包不住他的肱二头肌,而紧绷的胸肌就更叫人眼热了。林天看得吞了下口水。
在医院的傅医生,常常都是白大褂加身,或是医院统一的深蓝色工作服。很多时候,傅医生都忙的不能闭眼,他会一整天,甚至是两天都不回家一次,累了在休息室眯一个小时,立马又会有紧急情况,通知他去做手术。
傅医生穿常服的样子,林天那里只有一些照片,他努力从傅医生勃发的肌肉上收回目光。
而傅星河受伤的左手臂,看不出来有任何的异样,要不是提前知道,林天肯定不知道他受伤了。
傅星河坐上车,简略答道:“贴了纱布。”
“贴纱布……”林天扭头看他,“这样能行吗?”
“一样的。”傅星河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道:“麻烦你来接我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顺路的。”林天的眼睛还是担惊受怕地盯着他的左手的,看了一会儿,傅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林天才慌不择路地收回目光。
傅医生他怎么就……一点都不在意呢。所有人都替他着急,怕他以后再也不能做手术,再也不能当医生了,可傅医生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家里擅自处理了伤口,甚至把绷带换成了简易纱布,就像一个小伤口,然后随意地贴个创口贴。他好像把自己的职业生涯当成了儿戏一样。
他听见医院里有护士在说:“傅医生自己肯定有阴影了,他要出院?那肯定是自暴自弃。”
而林天明白,傅医生不是那样的人。他所有的做法,肯定都有他自己的理由。哪怕他暂时不能理解,心里也盲目地认为他是正确的。
在车上,傅星河问了林天一两个问题,比如他开车为什么这么慢,是不是才拿驾照。
林天回答说是:“你在车上,不敢开快了,怕出事故。”
傅星河看着后视镜,笑了一下。
林天一呆,接着又是一个急刹,他差点追尾了!
而傅星河,已经在心里给他定了性。他猜林天肯定不常开车,他手法生疏,并不是不敢开快的原因。这车非常的新,车上的挂件,抱枕,全都是新的。就连闻上去,都有一股毋庸置疑的崭新气息。
可能是车买回来后,他胆子小,就不怎么开了。
林天在闵老师家停了车,趁着傅医生开安全带,他连忙下车去给他开车门。他从没给人开过车门,这看似自然的举措,他在家里排练了几十遍。
傅星河下了车,“谢谢。”
“傅医生,其实你……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的。”林天顿了顿,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他在医院的时候,经常看到傅医生对人客气,对他朝夕相处的同事客气,也对病人客气,对自己也客气。
但他客气归客气,大多时候,他并不会听从人的意见,而是我行我素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办事。比如林天提了让他不要客气的请求后,傅医生仍是客气地点头道:“下次不会了。”
林天觉得,他只是这么口头上答应自己罢了。
闵老师的厨房里散发出佛跳墙的香气,能听见汤汁煮沸的声音。
“你们来这么快。”闵老师请他们坐下,拿出林天上次送的茶叶,她泡了两杯,道:“小傅,你一定要尝尝这个。”
傅星河垂首闻了下茶香,“大红袍。”
“对!你鼻子真灵。是林天送的,你要尝尝,尝尝就知道了。”她边说边背过身去,“我先去厨房了,你俩先聊着啊。”
林天掩饰性地喝了口茶,手心捧着杯子,傅医生就坐在他身旁,两人隔得很近,似乎能互相试探出体温来。林天连喝了几口茶,稍热的温度让他更加浮躁了。
“你在怕我?”傅星河撇头看见他坐得端直,眼神放空地一口接着一口喝茶。他眯起眼,“还是不习惯和人坐这么近?”
“是茶……”他低头,“…茶太烫了。”他说着,又不由自主地用舌尖舔了一口茶水。
他只是…不习惯和傅医生坐这么近。或者说是有些傻了,惊喜傻了。
在医院里时,林天就坐在他病床旁边,穿着病号服的傅医生,在阴雨连绵的日子里,并不像现在这么有侵略性。
那时候,林天还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现在傅医生一靠近他说话,林天就把持不住了。那股侵略性十足的荷尔蒙气息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作者有话要说:傅医生完全没有撩人的意思,他却被撩的快硬了……(林天单方面思维)
他怎么这么好撩?(傅星河单方面思维)
第9章 9
闵老师揭开闷罐盖子,大补食材和花雕酒味道蹿到客厅来。林天立马站起来,“我、我去盛饭。”他快步走进厨房,那背影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傅星河垂头,品了一口茶水。
一股桂花般的馥郁香气在口腔内扩散开。
林天送闵老师的这茶是从老爷子那里拿的,他自己对茶没研究,但老爷子收藏的茶叶,想来也不会差。他冲进厨房,拿了碗和筷子,又凑到冒热气的闷罐那里闻。
闵老师说:“花雕酒我倒多了点,酒味有点浓。”她开了盖子,“来帮我尝尝。”
林天舀了一勺汤,“这味道正好啊,”小火和沸腾的声音里,林天由衷地夸道:“闵老师,您这手艺要是去开店,生意保管比御厨房还好。”
他真诚的表情不像作假,闵老师诚然觉得因为酒放多了有些失败,却还是被林天给安慰了。一边把饭菜端到饭桌,她一边道:“你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还单着呢。”
林天分了筷子,摸了摸鼻子道:“傅医生不也……单身吗,他比我好呢。”
“现在的女孩儿啊,都喜欢你这样的暖男,”闵老师道:“小傅这样的呢……”她顿下来。
察觉自己失言,闵老师赶紧补救:“现在女孩儿哪个不是小公主?都是家里宠大的,完了你还得宠着男朋友算怎么回事,什么都以他的工作优先,自己倒没人权。像你们卢教授,别提多忙了,每天都是手术手术的,晚上回来跟我说话也是这个手术那个病人的。”医生这职业看似光鲜,其实有许多常人想不到的苦楚。外科医生就更是这样了,卢教授一回家,闵老师便照顾着他休息,怕他休息不好了,明天给人动手术打盹怎么办。
别的职业都允许犯错,但是医生不能。
傅星河会走上医生这条路,大部分是受卢教授的影响。
卢汉诚教授是国内很有名的心胸外医生,而傅星河在医学院学的是全科临床,他什么手术都敢做。大学那会儿,就借着教授的关系,整天拿尸体做手术。他一直对人脑感兴趣,去了斯坦福后便专攻神经外科,没日没夜地汲取知识。现在已经成为了脑外领域顶尖的医生,还得过albert lasker奖。
就是因为这比常人快上几倍的成功速度,傅星河最缺乏的便是与人交流。他不跟人说话,一个人住,一个人上班,也不和同事交好,不去聚餐。他这样独来独往的工作狂,还想找什么对象?更别提傅星河喜欢男人,闵老师就更没办法帮他操心了。
她从前时不时会在傅医生面前提一两句,但现在林天在,这问题涉及傅星河的私人隐私,她也没法继续说了。
“小傅,你这段时间就在家静养,不然我每天去照顾你?你看你一个人住,总有不方便,我来给你做饭打扫……”“师母,”傅星河打断她,“您别忙活了。”他请了做饭打扫的阿姨,以前他工作忙的时候,阿姨会做好饭放在冰箱里,傅星河一回家就用微波炉简单地热一热便吃。
“我也退休了,整天也没事干,老卢也不在家,你手不方便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说你,干嘛坚持要出院……”
傅星河随意搪塞了几句,让闵老师无话可说了,只能叹息,“你啊你。”
林天听着他们对话,非常想举手说自己有时间,会做饭会打扫还会洗衣服,而且绝对安静。
但他知道不太合适。
八点过一刻,天色渐暗。晚上车流多,闵老师怕事故,就让他们先走了。她搬了两盆花到林天的后备箱,说给他们一人一盆,放在家里看着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