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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皇孙五岁半(清穿) 第8节

嫡皇孙五岁半(清穿) 沉坞 6818 2024-06-30 10:05

  到底是什么呢?

  弘晏从乾清宫回来,莫名得了他爹的一记冷眼。

  太子坐在太子妃身边,幽幽地望着他,语调酸溜溜的:“孤的儿子只惦记着老四,早就把亲阿玛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想起何柱儿的话,太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弘晏不敢顶嘴,很是乖巧地认了错,然后殷勤递给太子一盏茶:“阿玛消消气,儿子保证,儿子最关心的就是您了!”

  太子妃扑哧一笑,太子狐疑地接过茶盏,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就被弘晏不要钱的恭维话说得身心舒畅,什么“阿玛是兄弟里排行最俊的那个”,“阿玛威风八面,是最受爱戴的储君”,以及“阿玛是天底下最好的阿玛”……

  太子霎那间生不起气,就连明日要办差的忧愁都散了!

  当天夜晚,他满含笑意进入了梦乡。

  翌日。

  早朝时分,皇上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嘴诸位皇子新得的差事,一瞬间,朝堂炸了锅。

  如此盛况,就连封爵也没那么热闹。朝臣们接连上奏,你一言我一语,吵吵嚷嚷的像个菜市场,御史有支持有反对,总体还是反对的居多。

  诸如明珠、索额图、佟国维等等老臣,面上不言不语保持沉默,心道这可棘手了。

  皇上等他们吵够了,伸手压下议论之声,重重叹了口气:“好叫众爱卿知晓,如今国库吃紧,并非危言耸听。除此之外,内务府俸禄不继,昨儿皇额娘竟是提议于朕,将太后御膳缩减为五道,自上而下裁剪开支,至于绫罗锦缎,更是不宜上身。”

  “皇额娘何等尊贵之躯?朕何等惭愧!”皇上鹰眼如刀,继而高声道,“国库无财,不若从朕的内帑拿银子,先供内宫之需,再作京官俸禄。你们说如何?”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朝堂哗啦啦地跪了一片:“圣上,臣等无能!”

  主辱臣死不是虚言。皇上都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若他们坚持反对,他日史书都得记上一笔,记的还是骂名!

  “也望众爱卿能够体谅于朕,”皇上望着黑压压的人群,神色和缓许多,温声道,“切莫阻碍皇阿哥们。”

  “退朝。”

  待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大臣们依旧跪在地上,半晌,稀稀落落起了身。

  一双双眼睛望向左前方,众皇子所在之处,有沉思,有估量,还有畏惧与忌惮。太子噙着微笑,淡定地先行离去,索额图见此,向左右同僚告了声罪,快步跟了上去。

  朝臣这才一一散了。

  大阿哥身侧跟着明珠,两人低声谈论着话。

  “户部,兵部,贝勒爷怎么偏挑了这两个,”明珠揉了揉眉心,面色凝重道,“没一个好相与的。”

  户部管着户籍和账簿,兵部管着军籍和粮饷,水深就不说了,关键是如何把握好度。挖的深了,必不能全身而退;挖的浅了,这不是在皇上跟前讨嫌么。

  大阿哥哼笑:“当我不知道这些?老三那几个精明得很,这不是没法子吗。何况太子的内务府也不逞多让,过段时日,他和老四还要向您讨债呢。”

  明珠若有所思,随即不说话了。

  这国库的银子,谁没有借个一两二两的。借钱容易要钱难,特别是宗室的几个亲王郡王,这要把人得罪透了,太子的储位还会稳如泰山?

  略微一想,明珠立马舒坦了。

  另一头,索额图忧心忡忡,暂且没心思关怀自家的库房,和宿敌想到了一块去:“太子爷的手段可要温和些。”

  随即压低声音道:“也就是催债难……内务府倒是好办。凌普是爷的奶兄,虽说平日不管实事,话语权却是足够,能给您提供诸多方便。”

  索额图出谋划策的模样像极了狗头军师,太子没说话,侧头看了他一眼。

  便利?

  爷的十万两,没了。

  那一眼有些凉飕飕的,索额图心下生疑,下意识地收了声,暗道不对啊。

  他还在这里琢磨,太子骤然停下脚步,转头唤了声四弟,“收拾收拾,咱们去广储司。”

  广储司是内务府最为庞大的机构,手下管事无数,专管物资供应,钱财周转亦在此处。四阿哥跟在后头,闻言颔首加快脚步,忽然间,他浑身一僵。

  胤禛终于知道,被他遗漏的不对劲是什么了。

  弘晏随他办差这事,他还没来得及同二哥解释!!

  早朝过后,大臣们结伴而行,脚程快的已然临近乾清门。有眼尖者看到一顶金黄小轿停在一旁,不禁吃了一惊,此乃何人?

  能来乾清门的,万不可能是后妃娘娘。况且饰物金黄,唯有本朝皇子能用,要说唯一的例外,便是被皇上特许的皇长孙殿下。

  看这轿辇的规模……

  大臣们按下猜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余光下意识地朝太子飘去。

  恰在这时,索额图亦是注意到了小轿,油然而生一股熟悉之感。

  “太子爷,”他迟疑着问,“这是……”

  四阿哥正想张口解释,闻言拧眉望去,很快眼前一黑。

  在他的摇摇欲坠中,一只嫩手掀开轿帘,没过多时,钻出一张玉琢似的脸。瑞凤眼,圆圆面,深梨涡,小小的嘴唇上翘着,说不出的清俊可爱。

  弘晏眼神不住地搜寻着,一见胤禛便笑了起来。

  他甜甜喊了声四叔,“四叔,有汗玛法的准许,我来随你办差了。”

  刹那间,乾清门死一般的寂静。

  大贝勒吃惊地瞪大眼,明珠手腕一抖,串珠哗啦啦地掉在地上。佟国维的长须上下翘动,面色有了瞬间空白;索额图愣在原地,灵魂出窍似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三贝勒以及诸位皇子呆滞片刻,小心瞥了眼太子,又齐刷刷朝四阿哥望去。

  太子:“…………”

  胤禛:“……二哥,你听我解释。”

  第9章 震慑

  太子骤然被“天降大礼包”砸到,面色红红白白好不精彩。

  眼见弘晏笑容灿烂奔胤禛而去,他冷笑一声,凉凉道:“解释?好啊,孤等着你解释。”

  呵呵,真是出息了。叔侄俩串通一气瞒着他,听元宝的意思,汗阿玛也是准许了的。

  他竟做了回小丑,不配拥有鼎鼎大名,太子气得头顶冒烟儿,也顾不上什么储君的姿仪,快步上前攥住弘晏的小肥手,把儿子抱了起来,压低声音质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从这个角度望去,太子的神情莫测,气息分外危险,弘晏愣了一秒,暗道要糟。

  四叔难不成忘了和他爹解释?

  背锅的人没了,这不是坑他么。

  弘晏暗自叫苦,立马敛起甜甜的笑,乖巧得不能再乖巧,“您消消气!我同汗玛法说好了,今儿便跟在四叔身旁开开眼,长长见识,也为了替阿玛分忧。”

  “二哥,就如元宝所言,”四阿哥咳了一声,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时机插嘴,歉然道,“是弟弟的错。昨日得蒙召见太过惊讶,竟忘记同二哥说上一声……”

  太子英俊的面容红绿交错,一时间竟不知怪罪谁好。

  元宝胡闹,汗阿玛怎么还支持他胡闹?

  只这儿到底是乾清门,还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就如当下,索额图灵魂重新附体,急急忙忙赶了上来,一张老脸红光满面的,激动地唤道:“长孙殿下——”

  顾及场合与自个的脸面,太子狠狠戳了一下弘晏的圆脸蛋,咽下怒气,重新露出得体矜持的笑容,不情不愿地把他放到地上。

  得亏他爹有着偶像包袱,这一劫算是过了。弘晏松了一口气,不禁感谢起救场的索大人,目光和善地朝他看去,就像看着一个适合背锅的好人,“曾叔祖父。”

  索额图身为外臣极少见到弘晏,要说上一回,还是宫宴之时远远地望了眼,距离现在已经很久了。

  要说皇上是他的君,太子是他的主,那么长孙就是他用尽全力侍奉的小主子,赫舍里氏未来的希望啊。

  被弘晏这么亲切地喊,索额图感动之下差些热泪盈眶,连忙“哎”了一声,“当不得阿哥这么叫!臣惶恐,臣惶恐。”

  瞧见索额图那慈爱至极的笑,四阿哥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太子面色一青,好悬抑制住斥他的冲动,连忙握住弘晏的小手,淡淡道:“不能再耽搁了,去广储司。”

  两大一小渐渐远去,索额图就这么被撇在原地,凄凉凄凉的。

  他却春风满面,丝毫没有不悦的神色,先是感叹弘晏阿哥生得真好,又是聪慧又是孝顺,如此感叹了三百余字;随即开始琢磨整顿国库这棘手差事,以及皇上的用意。

  ——皇长孙尚且年幼,就能与叔伯们一道办差,这恩宠可真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呐。

  索额图忽然亢奋起来,眼底闪过精光,旁若无人地一甩衣袖,喜滋滋回府去了。

  大阿哥目瞪口呆地望着索额图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

  “他……”胤禔的手微微颤抖,“汗阿玛这是玩笑话吧?”

  明珠缓慢摇头,微微凝重了面色,半晌又放缓许多:“贝勒爷不必在意,办好自己的差事,足矣。”

  皇长孙奉命跟随又如何?太过离谱!五岁的年纪,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索额图那老匹夫高兴得太早。受宠归受宠,若是惹出什么笑话阻碍进度,或是不知轻重得罪了什么人,小娃娃可真没地儿哭鼻子去!

  延禧宫。

  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低低咳了一声,清秀脸庞掩饰不住老态与疲累。

  上座,惠妃正笑容满面地逗着嫡孙弘昱。弘昱今年两岁,生得像极了大贝勒,虎头虎脑眼神灵动,只话依旧有些说不利索。

  惠妃极有耐心地摇着小鼓,惹来弘昱咯咯的笑,听见儿媳咳嗽,她停下手中动作,担忧道:“怎么断断续续总不见好?还是得请太医瞧瞧。”

  大福晋用帕子擦了擦嘴,温和道:“额娘,都是老毛病了,无碍的。”

  全京城人都知道,大福晋接连生了四朵金花,最后拼着命给大阿哥诞下嫡子。结果嫡子有了,她的身体也坏了,这些年不知请了多少太医,就连民间大夫也是常看,却没有彻底根治的妙方。

  惠妃叹了口气,“瞧瞧总会好受些。”

  当年大福晋嫁得早,太子妃进宫晚,大阿哥与太子互别苗头,谁都想争一争皇长孙的名号。大阿哥渴盼,惠妃也催得紧,可谁能想到,他们全没有这个命。

  儿媳成了这副模样,如今不仅是胤禔,连带着她也有愧意。惠妃没了逗弘昱的心思,朝宫人招招手,吩咐道:“取本宫的对牌过来。”

  话音未落,大宫女莲儿急急地掀开帘子,福身道:“娘娘,福晋,如今宫里都传遍了,皇上准许长孙跟随四贝勒办差,办的还是整顿内务府的活儿!”

  惠妃一愣,长孙?

  太子家的弘晏?

  “皇上莫不是……”再三确认消息无误,惠妃坐直身子,把“糊涂了”三字吞进肚子里,不可思议道,“弘晏再怎么聪慧,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哪能参与朝事?”还是这么要紧的朝事!

  这与儿戏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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