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
清脆的铃声响起,路可可忍不住蹙眉,一段模糊的画面出现在她的脑海当中,似乎回到了当年,浮沉于世。
“那两个人是谁……”喃喃自语的声音传入风中。
路可可便进入了梦乡。
屋外,暴食悠哉悠哉地躺在树上,下面是兴致勃勃的愤怒,只见他殷红的嘴唇微微勾起,紫水晶般的眼神中充满了戏谑。
“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暴食没有理睬,回来的他逐渐清醒过来,俊朗的脸庞上是淡淡的迷茫,心思横飞,前路一片迷离,忍不住从空间中掏出一块细碎的肉,使劲地咀嚼着。
只是熟悉的味道,在口腔中渐渐淡化开,这才想起,这是路可可当时烤完被他私藏起来的储备粮,不是吃不下,只是他要控制自己的食量,不然会产生不可预计的后果。
但同样的,他也不想给路可可……想到这,他表情有些僵硬,现在回想起来,竟然有一种自己怎么是这样人的感觉?
不,不对,他不是,他就应该是一个很坏的人,很坏很坏的人!
可又不住地回想到当时可可被他掐着脖子以后绝望的眼神,狠狠地被刺痛了一下,觉得自己掉下了万丈的深渊里,黑暗像高山压着他,像大海淹没他,话也说不出来,气也透不出来……不,他连忙摇了摇头。
不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那…该是什么样子?
对的,应该是残酷,是冷漠,是…无心的……?
就在他自我认知越来越深,快要挣脱枷锁的时候,内心深处一道淡金色的光芒突然狂躁起来,一改先前的温柔,紧紧的开始捆绑,牢牢地束缚住他的心,将它死死地拴住,挣扎不开!
同一时刻,冰封的雪山嘣得炸裂一角,思想也逐渐改变——
真的是这样吗?
那,为什么我会……
舍不得。
承认吧,这,不就是因为喜欢吗?
暴食一阵恍惚过后,连吃的东西都感觉味同嚼蜡,不是不饿,只是味道没有了。
曾经熟悉的味道已经发凉,没有热乎乎的,没有甜甜的,没有……她?
暴食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心,望向远处的屋子,似乎有点想她了,怎么还不出来?
突然他反应过来,狠狠地皱了一下眉,眼神明灭不定,暗藏波澜,逐渐地又变化了回来,似成了一腔江水,情愫横生。
就这样左右挣扎着,最终实在受不了,怒叫出声。
“啊啊啊——!”
吼声暴怒慑人,暴食烦躁胡乱地扯动着粉色的头发,另一只紧握的拳头更是青筋暴起,一股寒意袭卷叁尺,最终直接一个闪身——
跑了。
狼狈地跑了。
愤怒忍不住大笑出声,真是太有意思了,这场演出真是太精彩了,不禁想到如果嫉妒在这里的话,应该会更有意思吧!
笑够之后,愤怒的眼神微微沉了下去,如鹰一样锐利,心怀叵测地回想起当时看到的场景,如果他没有想错的话,那道光芒……
———
另一边去往中纳帕国的路上。
嫉妒打了一个喷嚏,浅绿色的眼眸微微闪动,嗅了嗅鼻子,意味深长道:“我似乎闻到了八卦的味道,那两队肯定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一个妖娆的身影轻轻柔柔的扭动着身姿,银色的长发披肩而下,被一段蓝色的绸缎束缚着,但也难掩他美丽的样貌。
听到他的细语,只见蓝色的丹凤眼中闪过魅惑的光波,缕缕的光芒撩动着人的心弦,笑得妖艳诡秘,色情诱人的嘴唇轻轻开启,一道浑重低魅的嗓音带着几分嘲弄的冷意动听。
“哎呀呀,怎么能是两队呢?就算有事,也只不过是一队罢了,就贞洁那队,不闷死个人能行吗?”
闻言,嫉妒思考一瞬,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温和对他们的对话一点也不感兴趣,索性直接无视掉,倒是勤奋困惑,直言不讳:“为什么呀?”
嫉妒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这还用说嘛?傲慢就是个呆板的木头,贞洁是个性冷淡,宽容典型的重度抑郁,再加上贪婪,除了兄长半天打不出个响,严重恋兄癖的变态,哼哼……”
这笑声,让勤奋不禁打了个冷颤,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可怜弱小,误入大灰狼的小绵羊。
唉,果然还是他的孩子们最有爱,想到这,话说他已经好几天不曾回去了,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了,等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地疼爱他们一番,安慰安慰他们受伤的小心灵,嗯,就这么办。
“对了,朱莉安小公主应该正孤苦伶仃地在家里等你吧……唉,可怜你又带了一个女孩回家~”嫉妒像是突然想起,幽幽地说道。
勤奋愣神,褐棕色的眼眸映衬着他完美的面部轮廓,眉如远山之黛,直而英挺的鼻,薄而小巧的唇,特别是他牙齿间的小虎牙,将他呆愣的样子都刻画得活灵活现。
直言一个大萌物,不像暴食刻意装出来的,一行一念之间都透着浓浓的软萌之意。
当然,和他问的话也相得益彰:“为什么?小安不是有人陪吗?”
这个时候,虞乐乐装不了沉默人了,脆生生地问道:“朱莉安是……”
嫉妒笑得天真无邪,只见他眨了眨眼,开口道:“朱莉安啊?她是勤奋的童养媳。”
虞乐乐大惊:“童养媳!”
勤奋正直地摇了摇头:“胡说,她不是我的童养媳,她是我的孩子。”
虞乐乐听到前半句刚想松口气,就被后面的话给噎住了,倒吸一口冷气,再也做不出怀柔样:“孩子……!”差点失声尖叫,还是被她强忍住的。
其实最简单,在这四个骑士当中,和他们相处后,关系最好的就是勤奋(她自己认为的),本来以为可以从他着手,竟然已经有了孩子,怎么和情报写得不一样?!
朱莉安不是他收养的妹妹吗?
听到虞乐乐的声音,勤奋完全没有自觉到她的震惊,似乎想起她还不知道他的风光史,眼睛微微一亮,像是介绍产品一样,对着虞乐乐说道:“我跟你说,我有很多的孩子,有小红,小绿,小黄……”
虞乐乐脸色已经绷不住了,勤奋每说一个名字,她的脸就跟着黑了一分,最终黑成了锅底,他,他!
嫉妒看得心情暗爽,连一个不喜欢勤奋的女人都能有小小的嫉妒心理,那另一个人不是得闹上天!
情不自禁想,到了中纳帕国,看到兴致勃勃冲过来的朱莉安,刚准备给勤奋一个爱的抱抱,就发现这里竟然还有另一个女人时候,嫉妒的表情……
这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就在这个氛围一直要僵持着的时候,温和突然打断,他金色的眼眸深沉似海,轻言道:“抱歉,小殿下,我有些事需要处理,暂且离开一段时间。”
说完也不待虞乐乐回答,只见他的全身浮起淡蓝色的水波,将他整个人包围,一瞬之间,气泡炸裂,人也不见了……
———
夜晚,月亮像行驶在云海中的孤舟,不时地透过云隙,向房屋间洒下淡淡的银辉。
在这余晖之下,一位清秀的少女静静地躺在床上,在她的床边有四道人影,各个风姿绝代。
愤怒无所谓地站在旁边,让出了一条道给他们叁位,一脸的意味不明:“先说好,这可不关我的事,主要是我打不过你们叁个,所以才在旁边的。”
温和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呵呵笑道:“我可记得,叫五月是懦夫最凶的就是你,怎么现在就怕了?”
愤怒耸了耸肩,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那又如何?说是一回事,可做就是另一回事了……在这件事上,我很识时务的,就是胆小。”声音不低不高,悠然自得。
温和别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望向懒惰,直截了当的问道:“解决神之泪到底要什么办法?”
懒惰打了个哈欠,疲倦不堪,晚上就应该睡个美容觉,可惜睡不着,想到梦中时不时出现的预知梦,忍不住幽怨恹恹地俯视某人,懒散的开口:“需要最纯粹的黑暗进行侵蚀,只是过程中会伤害宿主,所以需要海洋之力,对这黑暗进行引导。”
说完,补充道:“这需要你们两个精神海打开的状态下进行。”
温和刚想说这么容易,就硬生生地扼住了,眼眸深浅不一,精神海可不是随便就能打开的,一个不小心或者一旦被人趁虚而入,轻则变成白痴,重则直接死亡。
这不仅需要两人极度的默契,更需要彼此间的信任!
信任,这个词对他来说可真遥远……
不过——
温和想到调查的结果,不禁深深地看了傲慢一眼,他现在终于知道懒惰“祂回来了”的意思了。
其实十年前的事,也就隐瞒广大民众,对他们这些骑士根本就没有太大的严防,当然,温和对于当年的事情也是只知半点,不是查不到,最主要的是没有兴趣,也没有必要。
他担任骑士的身份,主要是这个身份给了他许多方便,至于其它的,只需要按部就班就行,他对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很大的归属感,毁灭也就毁灭吧,只是没想到,路可可会来。
但比起她来,更让他惊讶的是,懒惰过来告诉他这件事,还告诉他,她的具体方位。
这就让人很怀疑了,这位无利不起早的家伙竟然开始关心起可可,这让他不得不提起防心,虽然他解释是想在全盛时期,看看可可的未来,但他一个字不信。
对于懒惰这位心机深沉的人,如果不是事关可可,他是半点不想搭理他!
忍不住回想到了当时。
德复比森林的边缘,商队在不远处休整。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温和毫不客气地直言道,金色的眼眸中流露着无伤大雅的怀疑和戒备。
懒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寡言道:“没有什么好防备的,就如我所言,她的命运我很好奇。”说完也不废话,看了一眼温和怀中的少女,银光乍现,似水银般泛着冷金属的光泽。
一道时间的轮廓在他的眼中浮现,命运的齿轮交汇在其中,千变万化,看不真切。
突然,他顿住了。
一幅画面深深地震住了他。
狂风中,滔天的阴云像是要吞噬一切的暗流,汹涌地向卡洛大陆袭来,在于阴云之上,站着各个部落的神系,俨然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而在他们的对面,一位面容恬静的少女正静静地望着他们,她的四周包围着金色的流光,耀眼夺目,轻轻地环绕在她的周围,气势丝毫没有被对方给压倒,傲然挺立。
突然,她像是感应到什么,朝这里看了过来,接触到她黯淡的眼眸,懒散瞳孔一缩。
那目光,仿佛是沉沉阴云中掠过了转瞬即逝的流星,明亮却也刺眼,懒惰只觉一种复杂的情绪充斥在他的脑海,难过、悲伤……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少女望了半晌,皱了皱眉,最终缓和,喃喃自语:“原来如此。”随即,她抬头看天,忧伤几乎要漫出眼眶:“我终于理解克罗托了,他总喜欢给人一次机会,一次选择的机会。”
深深吸了一口气,明眸不断变换,最终闭眼,再次睁开,一片清明——
她用自以为最灿烂的笑容,幽幽开口:“呵,懒惰,你记住,我只说一次,拿下神之泪的办法就是用黑暗之力侵蚀,用海洋之力引导。”
“你,回去吧……”
说完便不再看向这里,望向远处,更准确的来说,是神祇,原本深黑的眼眸逐渐变成了鎏金色,四周金色的光芒也开始暴躁起来,一副随时准备干架的样子。
然后画面终止。
神识被拉回——
懒惰缓慢睁开眼睛,睿智的眼眸闪过银光,所有的思路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缓慢的糅合成一条线,思绪也逐渐明朗起来,最终,眼眸化为了暗黑,沉沦下去,宛若深潭,无一丝波动。
另一边,温和虽然对于懒惰顾左右而言他,表示不满和不屑一顾,但也不会打扰他的预言,毕竟有些事更重要,见他睁开眼睛,挑明道:“如何?”
懒惰恹恹地抬眼,有气无力地说道:“难。”
温和心下一紧,就听他下面的话:“但也简单。”
温和:……说话不大喘气,能憋死你吗?
温和对于这种猜来猜去的,觉得没有任何的意义,将问题直接抛出,一针见血:“怎么说?如何难呢?又如何简单呢?”
懒惰打了个哈欠,眼中困意朦胧,本来就嗜睡,再加上这高强度的预言,真想快点离开,遂直接开口:“需要黑暗和海洋本源的力量,你找到傲慢直接说她回来了,并需要他的帮助就行,具体等人齐了再说。”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一阵微风拂过,便离开了。
留下温和陷入了沉思:“祂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