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一两片落叶都扫到了谢恒那不知道是什么名贵缎子做得靴面上,谢恒斜靠在树干上,整个人吊儿郎当,站没站相,偏生皮相生得好,这样的动作做起来也好看。
一般人被他注视着,活,肯定是干不下去了,要么战战兢兢问他有何贵干,要么就是赶紧找借口溜走,反正不会照常该干嘛干嘛,要不是不知道他是谁,那么就是故意挑衅。
如果是其他人,谢恒是直接选择后者,可偏生这小子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你别打扰我扫地的架势,看来是当真不知道他是谁。
谢恒这样想着,手上已经动作了。
小哑巴的扫把被他直接拿走了,他动作也不粗鲁,只是单纯的拿走,小哑巴这才抬眼看他,并朝他伸出了手,谢恒露出一口白牙突然笑了,摸出了一块金元宝丢她黑黢黢的手掌心里,“拿去啊。”
小哑巴迟钝歪头,执拗地把手掌往前伸。
“不要?”谢恒顿了顿,“行,嫌少是吧,再给你这个。”
谢恒随手解下了腰间的玉佩放在她手心,他还真得就不信,世上有要扫把不要钱的。
小哑巴收回了手,仔细盯着那枚玉佩看。
谢恒心道果然如此,就算看起来蠢,心可精着呢,他冷淡一笑,转身就走,结果下一瞬,手上的扫把就被人抓住了。
谢恒有些不耐地转头,“适可而止啊,当我散财童子呢?”
然而哑巴并没有像他想得那样,继续问他伸手要东西,她只是把玉佩在身上擦了擦,然后递到他面前,谢恒一愣,他这是干嘛?
小哑巴以为自己擦得不干净,又拿着袖子擦了两下,然后把玉佩跟金元宝放到了一旁的石桌上。
谢恒这回懂了,他以为自己刚才给他东西,是让他帮忙擦一下?
“不是,你聋啊?我这是给你,听得懂么?”谢恒头一次这么耐着性子跟人解释自己的用意,说完,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跟这脏兮兮的小鬼有什么好说的?
小哑巴已经拿了扫把,继续低头扫她的地。
谢恒一噎,气笑了,随后又突然冒出点恻隐之心来。
还真像程星洲说得那样,又聋又哑,真惨。
他想了想,还是没拿那玉佩,径自走了。他送出去的东西,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小哑巴把这一圈的落叶扫完,才发现这个漂亮的玩意那人没拿走。
正是晌午时分,太阳顺着树荫的间隙洒落,就算如此也灼人得很,东庚过来找她就看到了这一幕,“这不是恒爷的玉佩么?”
小哑巴歪头看他。
东庚道:“你捡到的吧。”随后他左右看了看,轻声道:“这个谢恒,是个惹不起的魔头,你以后见到他绕着点走,知道么?这玉佩我帮你去还给他。”
小哑巴只能听得懂走,所以她点了点头,拿起扫把就顺着石子路走。
她记方向的方式很单一,就是看沿路来有什么东西。
东庚追了上去,“你去吃饭吧,我把衣服交给你娘了,明天也同样是卯时,就来洒扫,还要擦桌子,知道么?”
他说得缓慢,这些干活的词小哑巴听得懂,她再次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