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实在是撬不开这人的嘴,蔡清史微微眯起眼来,随后轻飘飘道:“搜屋!”
这个秀才脸色顿时大变,随后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一点掩饰都没有。不多时,官兵们就发现了黄金数十两。这对一个普通秀才来说,恐怕是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蔡清史拿马鞭狠狠地抽了他一鞭子,道:“说不说,不说我们牢房里见真章。”
铁证如山,那秀才已经抖成了筛子,忙不迭地说:“是、是平阳侯逼我这么做的,如果我不做的话,我会死的,求官爷饶命――”
没出息,蔡清史内心哼了一声,道:“等皇上下了决断你再来求饶吧!”
当天,蔡清史就将结果呈给了皇上。
皇上得知确有此事后,怒不可遏,直接下令将平阳侯的爵位削了一个等级,平阳侯变成了平阳伯。而那个中人,则是被判了死刑。
有了这茬事,皇上开始正视土地兼并的问题了。与此同时,这个案件传遍了朝野,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做事,不敢起侵占民田的心思。
平阳伯走出宫后,内心满是愤怒,是谁将这事捅给了言官!
查,必须得查!不然那个农户会知道言官家的门朝哪个方向开的?肯定是有人背后指使。
重金贿赂之下,有人开口了,那人正是农户的邻居。为了监视这个农户,平阳伯曾经让农户的邻居等农户一有动态就汇报过来。
不成器的东西,平阳伯对这个农户的邻居简直是气恨交加,等事情被捅出来,这个农户的邻居才来报不对劲,事后诸葛亮!
白亦容派车夫进入农户家的那天,那个邻居趴在围墙上偷看,隐约记得那个车夫的脸。之所以对那个车夫印象深刻,还是因为车夫那身衣服实在是整洁,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大户人家的人。
“查,看看是谁派那人去的!是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平阳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人掘地三尺找出来,然后狠狠地折磨他。
这时,平阳伯的一个管事悄悄探在他的耳朵边,小声道:“小的打听过了,那一块地儿,根本就没什么当官的会过去巡视,京兆尹都没去过,只有一个农官白亦容会在那里巡视,你说……”
“白――亦――容!”平阳伯眼睛都红了,“去看看他的身边有没有这个人!”
他重重地将画像拍在了桌子上,那张画像赫然就是白亦容车夫的画像。
要查白亦容很简单也很不简单,在春江和他的管理下,白府就像是铁桶一样,滴水不漏。想
混进去探查消息,只有一个字,难!
要查,只能先从那个经常露面的车夫查起。
平阳伯派了个人去白亦容家门口蹲着,随时监视他的动向。
想来想去,平阳伯还是决定上门探一探情况。
即便是短短的路程,他还是让轿夫用轿子抬他过去。才刚到白亦容的家门口,他就看到了白亦容的马车了。
那个车夫真的是好生眼熟,他仔细一想,这不正是那画像上的人吗?果然是白亦容搞的鬼!
平阳侯顿时觉得一股怒气从心头直窜向脑袋,让他恨不得将白亦容五马分尸了。
“回去!”他冷冷地抛出了这个词,一脸阴郁地看着白亦容,眼中冒着熊熊烈火。
“咦……好、好的,大人。”轿夫一时反应不过来。
轿子又被抬了起来,打道回府了。
白――亦――容!平阳侯将这个词狠狠地念出来,刻在了心里头,永远都不会忘记。
白亦容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平阳侯记恨上了,对他来说,这也不算是个什么事。如果害怕树敌而束手束脚的,那才不是他。再说了,他得罪的人也已经够多了。
皇上的动作很快,迅速查清楚了最近一些农田纠纷案,确实有不少人农田被抢,但是民不与官斗,很多人选择了隐忍。
然而,对大燕朝来说,这简直是一个未被察觉到的毒瘤。
白亦容被紧急召进宫里,商讨对策。
凡是能够土地兼并的,都是地方豪强亦或者世家,其中利益链复杂异常,稍有不慎,便会是商鞅的下场。
白亦容还没嫌自己活得太久呢!
“爱卿对此有何看法?”皇上问。
白亦容略一思索,说:“如今方法,唯有从两方面下手。”
皇上顿时提起了兴趣:“哪两方面?”
白亦容谨慎道:“第一,从税收方面入手。第二,从失去土地的流民身上入手。”
永和皇帝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关节。自古以来,每次税收改革,必定会牵涉到各方利益,永和皇帝还不想动这一块蛋糕。
他想了想,说:“从流民身上如何入手?”
白亦容只说了两个字:“放荒。”
永和皇帝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了。白亦容跟着他有一段时间,揣测着他这大概是同意了这个法子。毕竟,这个法子不触及大地主们的利益,不会引起地主们的抗议。
果然,永和皇帝只一瞬间就说:“善哉,那就从流民身上下手吧!”
果然是封建社会啊!白亦容感慨一声,又苦笑一声,自己也是个地主,如果税收改革了,肯定会动到自己的利益。不过,如果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更多的劳动农民,他自觉牺牲点利益是没关系的,毕竟他现在并不缺钱。
然而,那些豪强就未必这么想了。
白亦容脚步轻快地走出了皇宫,却不知等待着他的是另一波风雨。
隔日,就有流言传了出去,说是白亦容上奏让皇上改革税收,打算按亩收税,而且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貌似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这话传得满城风雨,当事人白亦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彼时,他巡视农田的时候,一个人眼神很是不善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