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李从璟,本王的确忘了些什么事!”耶律德光略显夸张的看向李从璟,不无扬眉吐气之意地说道:“论功行赏之前,本王该先拿下那份天大的功劳才是。”
李从璟不怒不悲,只是淡淡道:“你当真以为,你能将我的人头收入囊中了?”
“难道不是吗?”耶律德光左看右看,用夸张的动作询问身边的人,以表达他内心在此刻极度的愉悦,末了盯着李从璟,一字字道:“李从璟,你已是强弩之末,就算剑子杀不了你,本王带来的两百骑,也足够淹死你了。”
李从璟失笑,“人多欺负人少么?”
“有何不可呢?”耶律德光反问,随即微微扬头,“如今本王是掌握大局的人,如何结束这场戏,自然由本王说了算!”
李从璟丝毫没有优惧之意,只是轻轻拉住了已经忍不住,要上前与耶律德光拼命的第五姑娘。
耶律德光故意往后跳开一步,戏谑的对第五姑娘道:“怎么着,小姑娘,你这是要跟本王拼命吗?哈哈……”
笑罢,耶律德光无趣的摆了摆手,“好了,李从璟,本王不是得意忘形的人,现在,该是你奉上人头的时候了!”话说完,他就要下令部众一拥而上。
“等等!”
就在这时,一声大喊在圈外响起。
一个矫健的身影奔驰而来,几个跳跃之后,最后竟然高高越过骑兵的头顶,直接落入场中,在李从璟和耶律德光中间稳稳落地。
“总算赶上了,真不容易!”来人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心有余悸,“好险,差点儿没赶上。”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来人自顾自平复了一下呼吸,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向四周拱了拱手,“抱歉,打搅各位了。”说完,换上一副极度认真的表情,非常严肃的看了看李从璟和耶律德光,问:“你们谁是生来强大、一直都处在山峰的人,谁又是一生历经波折和磨难,却仍能站得直腰身的人?”
他的神情极为庄严,就像在问世上最神圣的问题,但是他的问题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这就让这一幕显得极为可笑。
大局在握的人,最讨厌掌控之外的不速之客,耶律德光黑着脸,神色不善的问那位身处刀光剑影中,依旧浑然忘我的年轻人,“小子,你又是何人?”
“我?”见耶律德光问起,年轻人理了理衣袍,站直了身体,用丝毫不亚于问出之前那个问题的庄重语气道:“王朴,王文伯!”
第283章 是非成败问谁定,残阳独映血火关(中)
在李从璟的认知中,五代时期有许许多多光彩夺目的人物,若论神奇,官场不倒翁冯道当数第一,其历经唐、晋、汉、周四朝而不倒,半生都是宰相,在历史上绝无仅有;若论英武勃发,英年早逝的柴荣当为魁首;若论雄才大略,无人能与赵匡胤争锋;若说五代第一英才是谁,答案也是唯一的——王朴!
且不言其撰成《钦天历》;构造正切函数;定七声立新法,以七均、十二律、八十四调书《律准》;规划建造开封城,奠定其后来成为繁华汴京的基础;只说其所书之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平边策》,就堪称五百年一卷雄文。
后周王朝,包括后来一统天下的北宋,其征服天下的策略,便始自《平边策》。若说李存勖灭梁,是仰仗郭崇韬定奇袭之计,那么周、宋能征服天下,便是因《平边策》之谋。前者之计,只灭一国,已足以彰显郭崇韬大才,后者之策,平定天下,其能远远高过郭崇韬。即便是比之孔明的《隆中对》,《平边策》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传闻,赵匡胤意欲篡周时,天下群雄无论是领兵在外的节度使,还是手握重权的朝堂大臣,其都不惧,唯独忌惮一人,这人便是王朴。闻王朴死,赵匡胤大为宽慰,这才着手准备兵变。
这样一位伟男子,此时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眼前,李从璟不由得怀疑,眼前的年轻人,是否只是与那位大才重名。然而名能相重,若是字都一样,那也太巧合了些。
李从璟正上下打量王朴,耶律德光已发出一声哂笑,“王朴?没听说过!”
王朴风度翩翩立于人前,正气定神闲,闻听耶律德光之言,脸色顿时垮下来,红着脸瞪向耶律德光。不等他恼怒发言,耶律德光已然不耐烦的摆手,“本王不管你是何人,现在,你给本王让开!”
王朴嘴角动了动,愤然一甩衣袖,转而面对李从璟,又是一脸灿烂笑容,挤眉弄眼道:“这位仁兄,我看你好似有些困难,要不要在下相助?”
李从璟走到王朴面前,在王朴喜上眉梢的时候,却径直越过他,一把将他拂到旁边,“你让开。”
王朴:“……”
李从璟有意无意将王朴放到自己身后,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面对耶律德光,认真地说道:“耶律德光,该结束了。”
耶律德光一怔,随即笑道:“你说得对,是该结束了,那么现在,李从璟,你准备好受死了?”
李从璟微微摇头,“耶律德光,你胆量够大,谋划也够缜密,最重要的是,你野心够大,的确让我也感到佩服,但是现在,在这里,要结束的是你,而不是我。”
“哦?”李从璟从始至终的镇定从容,让耶律德光不免有些心慌,但他当然不会因李从璟一句话就自乱阵脚,“李从璟,你以为故弄玄虚就能唬住本王?”
“何须故弄玄虚。”李从璟摇了摇头,正色看向耶律德光,“之前我一直纳闷,檀州那么多地方,王厚德要乱我军政,为何独独选择芙蓉镇?诚然,芙蓉镇靠近古北口,堪称古北口腹心,有芙蓉镇镇军从内冲击古北口,与关外的契丹精骑里应外合,对破关有事半功倍之效。从逻辑上看,这确实解释得通,而且能解释得很好。但是,你们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
耶律德光一动不动看着李从璟,没有接话。
负手而立的李从璟淡淡笑了笑,“你的确多智,王厚德、赵天河原本还想着此番事成之后,能去契丹享受荣华富贵、高官厚禄,他们又哪里知晓,你从一开始就打定了抛弃他们的主意,从未想过要让他们离开檀州。毕竟,要让鱼咬钩,就得下饵,即便最后鱼能钓上来,鱼饵总免不得要失去的,王厚德、赵天河就是你用来钓我这条大鱼的饵。不得不承认,你对我了解得很深,无论是你隐蔽大量精骑在关外,有把握被我的眼线侦探到,还是你让王厚德、赵天河做出冲击古北口的姿态,有把握我能看透你们意欲破坏檀州屯田、引起军变的谋划,都说明你对我的心思、思维已经了解得很透彻了,要不然你不敢这么做。都说敌人才是最了解你的人,此言不差,你为对付我如此处心积虑,我应该感到荣幸。只是可笑王厚德、赵天河,竟会天真的去相信敌人,以为你真会遵守承诺,给他们一个在大唐谋不到的前程。”
剑子听到李从璟这番话,目光闪动,望了耶律德光一眼。
耶律德光脸色逐渐冷下来,道:“这不过是你的推测罢了,李从璟,你应该知道,如你我这样的人,要说出这般看似很有道理,实则如同空中楼阁的话,转念间就可以有千百种说辞,且每一种都能看上去很像那么回事。”
“的确如此。”李从璟并不否认,只不过他所没否认的,是耶律德光那句话后半段,他继续道:“耶律德光,你对我了解得很深,相信你自己也认为,你对我了解得很透彻了,毕竟对你的敌人了解有多少,你战胜他的把握就有多少。然则,我不得不如实告诉你,你对我的了解,还不够深。”
耶律德光冷笑不迭,“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李从璟伸出一根手指,对耶律德光认真的道:“但凡阴谋,总会有破绽。而你以王厚德、赵天河为鱼饵,意图将我引至此地伏杀的破绽,不在王厚德、赵天河,不在芙蓉镇,而在——古北口!”
耶律德光悚然一惊,眼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之色。
“你若真是打定纵兵攻入檀州,用精骑去破坏檀州、蓟州及附近几州屯田,借檀州镇军变乱之际攻杀这些边军,摧毁檀州等几州边军的打算,就得把握一个最重要的因素。这个因素,就是时间!你必须在出其不意的时间,以出其不意的雷霆举动,迅速奔袭檀州,然后才能赶在我大军来援之前安然退去。诚然,古北口是拦在你面前的一道雄关,你要进入檀州,是得先拔除这颗钉子。而要攻破古北口,有芙蓉镇镇军和其他人手从内突击,你骑兵在外猛攻,的确不失为最缜密的策略。然而,那就真是最佳策略吗?是最节省时间的策略吗?”李从璟淡然的笑容在耶律德光眼中无比刺眼,他的结论,在耶律德光心中激起一阵巨浪,“很明显,那不是。”
李从璟直视耶律德光,缓缓揭开了这场斗智斗勇大戏中,至为关键、决定胜负的一环,“你要以精骑突进古北口,只需要身为檀州刺史的王厚德,以巡视防务为名抵达古北口关隘,出其不意杀掉一两个守将,在夜半打开关门即可!这对拥有刺史身份的王厚德来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李从璟目光渐渐变得锐利,深邃的眼眸如一汪深潭,不可见底,“耶律德光,如你我这般的人,不会想不到这才是最有效的策略。但是你却没有这样做,你舍近求远,诸番掩饰,不就是别有所谋?”
“而在幽州这块地界上,比攻破古北口,摧毁檀州更为有分量的功劳,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李从璟的项上人头!”
李从璟的话掷地有声,如晨钟暮鼓,狠狠撞击在众人心头,让所有人都惊愕不已。
但他不是一个武断的人,话说完,他好整以暇的问再也无法掩饰情绪、脸如锅底的耶律德光,“耶律德光,你说我说的对吗?”
耶律德光没有回答他。
被李从璟放在身后的王朴,此时看李从璟的目光,充满流光溢彩,约莫是因为激动,他握剑的手都微微轻颤起来,终于,他忍不住击节而叹,“老兄,你太睿智了,都快有我三分风采了!”
第五姑娘原本正万分专注仰望着李从璟高大的背影,闻言,眉眼一沉,脸色顿时变得不善,一把将王朴拂到一边,言道:“你让开!”
剑子的长剑已然归鞘,他目光落在李从璟身上,没有如之前那样,一触即分,而是深深望了李从璟几眼。
耶律德光忽的发出一声莫名的笑,脸上的窘迫之色如云消散,恢复了他作为契丹最有作为的年轻人,该有的风度,他正视着李从璟道:“本王很好奇,你既然都看透了这些,又何必还要以身犯险,出现在此地?”
李从璟温和地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王厚德、赵天河是你用来套我的鱼饵,我就是我自己用来引你上钩的饵,若我不出现,你又怎会出现?”
这话让耶律德光一阵错愕,但他还是认认真真地说道:“可你差些就死了!”
“世间事,总有些是我们无法掌控的,这回出乎意料的存在,就是这位剑子。”话说出口,李从璟却并没有任何介怀的意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千金之躯不坐垂堂,此话听来的确悦耳,但生逢乱世,想要伫立在群峰之巅,若是连拼命的勇气都没有,又有何资格去欣赏巅峰的风景?”说完,李从璟抹了抹鼻子,“当然,不可否认的是,我在檀州人手不够,否则我大可封锁所有道口,再发动万人搜山,如此你也是跑不了的。”
耶律德光不置可否,“纵然如此,李从璟,本王仍旧不相信,你握有本王已入檀州的证据。”
“的确没有。”李从璟坦诚道。
“哦?”耶律德光眉头一挑。
李从璟晏然笑道:“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为何?”耶律德光问。
李从璟看着耶律德光,很认真地说道:“因为你太想赢我了。”
耶律德光怔了怔,随即低头默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李从璟叹道:“这世上的天才,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另一个天才比他更强。在契丹境内,你是最优秀的年轻人,从未有人能胜过你,所以在你接连败于我手之后,你一定会找回你的尊严,这就是人性。”顿了顿,又道:“人性无常也有常,再高明的算计,忽略了人性,也做不到完美。”
话尽于此,已至尾声,李从璟不再拖沓,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近卫,“发信号吧!”
声声爆竹陆续接响起,接天连地,爆炸声越过虎牙关,直冲云霄。
某处山岭后,马怀远听到动静,从山石上一跃而下,对整装待命的芙蓉镇军道:“妈了个巴子,终于轮到我等上场了!”他跨上战马,霸气十足向前一挥手,“将士们,军帅就在前方,随本将出战!”
一片轰然应诺声中,马蹄声、衣甲碰撞声连成一片,冲出山道。
耶律德光面如暗尘,终究是心有不甘,“李从璟,为何还是你赢?”
李从璟道:“因为这是檀州,因为我是卢龙节度使,因为这里是大唐,是我的地盘!”
第284章 是非成败由谁定,残阳独映血火关(下)
马怀远所领的接应李从璟的芙蓉镇军,尽皆骑兵,故其在接到事先约定的信号后,支援的速度极快。因芙蓉镇位置重要,不仅是古北口后心,更是连接古北口和檀州腹地的枢纽,骑兵配置要比寻常军镇多些,千名镇军中骑兵达到了三百之数。这三百马军,奔出山道,不时便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耶律德光见到这些马军,并未慌乱,他看着李从璟,眼神逐渐玩味起来,“就这么多?”
“已经足够了。”李从璟拔出横刀,认真地说道,这并非是他故弄玄虚,明可多调援军而只调集刚刚够的人数,而是他识破耶律德光计谋的时日尚短,能够调集的人手只有芙蓉镇镇军。
耶律德光笑出声来,神色放松不少,“李从璟,便是加上这些人,你我之兵力也不过大致相当,你凭什么能留下本王?”
李从璟一步踏出,横刀当头向耶律德光斩下,“凭我手中刀!”
耶律德光的亲卫立即迎上李从璟,和他战在一处。而耶律德光后退几步,他的神色,在此刻竟然有些犹豫,他咬了咬牙,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回头冲多伦道:“传令,令隐蔽集结在古北口外的大军,强行破关!”
他转身面对已冲杀在他护卫群中的李从璟,眼中多了几分果决,更多了几分狠辣,“李从璟,既然你要战,本王陪你又何妨?只不过,数十里之外,有本王大军集结,你古北口那些守军,能够强撑多久?一旦关破,这一局还是本王赢!”
军情处、近卫处的锐士经过方才歇息,都已缓过劲来,此时跟随在李从璟身侧,义无反顾杀向面前的耶律德光随从、剑山弟子。
在之前与剑子的厮杀中,李从璟虽受伤不轻,却并无致命伤,此时再动手,依旧有猛虎之势,他一刀将面前的一名契丹蛮子削掉脑袋,接过耶律德光的话,冷淡道:“那么多废话作甚,试试便知!”
耶律德光冷哼一声,他拔出佩刀,桀桀怪笑道:“有趣,有趣!不曾想,今番交手,最终胜负竟在你我捉对厮杀之间,既然如此,本王何惧之有?”言罢,招呼剑子,“给本王拿下李从璟!”自身也朝李从璟杀过来。
剑子手中长剑微顿,却也只是瞬息迟疑,便纵身取向李从璟。
然其剑锋至半路,就被突兀出现的一剑挡下来。
王朴抖了抖手中三尺剑,笑眯眯看向浑身是伤的剑子,玩味道:“你已受伤,我原本不想占你便宜,但李从璟与耶律德光之间的对决,旁人还是不要掺和得好!你要找人练,我来陪你玩玩就是。”
剑子停下脚步,没有再冒进,王朴方才那一剑随手拈来,却有让他不得不正视的力量。虽然他之前所在的山门,离中原有千里之遥,但自己实力如何,他却是清楚的,李从璟能与他平分秋色也就罢了,现在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年轻人,竟也身手不凡,在他受伤的此时,有与他一战之力,他很是纳闷——难道中原的高手已经这般多了?
这些想法都只是一闪而过,长袍宽袖的剑子长剑斜指地面,此时缓缓提起,平举在身前,他那张不辨雌雄的面孔,忽地展眉一笑,那一刹那的风情,犹如梨花遇春风,一夜开满园,竟是美艳不可方物,“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王朴双眼一愣,脸色僵硬,竟是看呆在那里,直到剑子一剑已到他眉前,他才骤然惊醒,骇得大跳,连忙挥剑后撤,大叫一声阴险,堪堪避过剑子的杀招。随即感觉鼻子有异,身手抹了一把来看,竟是发现已经流了血……
王朴举着剑大叫,“直娘贼,你竟是个娘们儿……”
剑子的笑意已消散的无影无踪,眸底不见波澜,仿佛方才那一幕只是王朴的错觉,他一剑一剑向王朴挥来,打得王朴应付的捉襟见肘,狼狈不堪。
古北口,南关。
司马长安快步走下城墙,在关门内迎住那疾驰而来的独骑,抱拳凛然道:“赵统领,何事使你形色如此匆忙?”
赵象爻拉住坐骑,从马背上跳下来,抓住司马长安的肩膀就往一边走,喘着粗气道:“让其他人回避!”
司马长安依言照做,和赵象爻经由甬道走上城墙,不等他再询问,赵象爻从怀中掏出一份军令给他,言道:“关门不闭,先让二爷的人手进关!”
司马长安往关外看去,果然就见道上远处,有数十骑疾驰而来,他皱了皱眉头,心中已是愕然:是何等要紧事,让赵象爻不惜马力,连这一时半刻都要争取?他展开军令一看,饶是他心性已经逐渐沉稳,也不禁脸色大变。
赵象爻扶着城墙大口喘气,拼命平复着狂乱的心跳,用他的鸭嗓无比严肃地说道:“二爷我独骑先至,那些王厚德的暗子还不会立即警觉,待二爷的人手进城,他们瞧见是军情处来人,在此关键时刻说不得就会立即动手,狗急跳墙之下,不知会有什么举动,做出刺杀你的举动来也属平常。司马将军,你只有两刻时间,更换所有城门守将,并且确保你身边的近卫没有王厚德的暗子,两刻之后,待二爷的人手进关,你要速去北关镇守大局,同样更换城门守将!只有在你稳住大局之后,二爷才能带我的人,将那些狗娘养的一个个查出来!”
说到这,赵象爻语气加重了三分,“北关外有契丹大军隐蔽集结,司马将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一旦他们强行破关,北关压力有多大。而眼下,北关绝不容半分闪失!”
自去年皇甫麟带领部众攻下古北口北关后,他自带一部将士返回幽州百战军大营,留下一部由司马长安统率,继续镇守古北口。如今的司马长安,已是独领一军的将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