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娘子(种田文) 第97节
“嗯。”安宁抬起头,笑着应了。
……
冬日里,种过稻子的水田里藏着很多泥鳅和鳝鱼,个个又肥又大。
沈泽秋他们全神贯注的在田里找小洞,这洞口是泥鳅、鳝鱼专门用来呼吸的口子,洞越大,说明里头藏着的泥鳅越肥。
“这里有个小拇指大的洞,里面一定藏着条大的!”沈泽平眼尖,指着一个地方高兴的说,“你们快过来看。”
“嘘,别吓跑了。”沈泽秋赶过来观察洞口,“这么大,说不准是鳝鱼,这得小心点,别被咬着手指头。”
说完伸手往洞里掏去。
“怎么样?”
“抓到了吗?”
沈泽平和毛毛一个比一个紧张,看着沈泽秋忐忑的问。
“抓到了。”沈泽秋往外一掏,抓出条大半尺长的鳝鱼,惹得沈泽平和毛毛欢呼起来,就连站在田埂上瞧热闹的小石榴也跟着拍起小手。
幺儿一路小跑,正好也跑到了这块水田边,他早就想找毛毛玩了,忙跑过来。
“你来干嘛?”毛毛只想幺儿离的远远的。
“你们知道我姐在哪儿吗?我想去找我姐。”幺儿想了一会儿,小声的说。
沈泽秋把刚抓到的那条黄鳝扔在竹篓里,问幺儿,“幺儿,为啥想找你姐?”
幺儿撅了撅嘴,“村里人都说我姐死了。“
“她没死,等你长大了你再去找她。”沈泽平接话道,他知道李游把秋娟送走了,李大人肯定会给秋娟安排一个好的去处,
幺儿哦了声,知道毛毛他们不想带自己玩,转身跑远了,他找禾宝摘野柿子去。
沈泽秋他们今天的运气特别好,一下午抓了足有两斤泥鳅和一条大鳝鱼,何慧芳找来一个木盆,往里倒了半桶水,让泥鳅吐了一天泥以后,洗干净用油炸的又酥又脆。
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除夕夜,照例是在大房家吃的年夜饭。这些天沈泽石一直没找到机会提借钱的事,正月里更不适合借,气的王桂香直踩他的脚。
到了正月里,何慧芳和安宁一直在准备给熟客的拜年礼,一斤腊肉、十个糯米糍粑、一斤家酿的米酒,打包成一份送到杨夫人、田夫人这样的熟客府上。
而伙计们的开年红包也要提前备好,听说云裳阁伙计们的月钱很高,宁秋坊自然不能落于人后,这些算下来,又是一笔开支。
新的一年初八才开业,沈泽秋他们初五就坐马车去桃花镇了,初六胡家举办家宴,李游带着胡雪琴初七出发去宛县赴任,他们也去为李游践行。
“泽平,好好听你伯娘,还有哥嫂的话,知道吗?等春天你和莲香的婚事一办,你就是大人了。”二嫂吴小娟握着沈泽平的手连声嘱咐。
“我知道。”沈泽平脸都红了。
随着一声响亮的驭马声,马车轮子碾过薄薄的积雪,行驶在空旷的道路上,轻风吹起车帘,能看见草地上已经抽出零碎的绿芽。
沈家人过完年回到了镇上,而云裳阁的方掌柜根本没有回青州过年。
拉沈泽平去赌场的虎子和矮大头畏畏缩缩的站在他面前,愁眉苦脸的说,“这沈泽平不上道啊。”
“没用。”方掌柜气的摔了杯子,“吃喝嫖赌,就不信他一个都不喜欢,你们脑筋都不会转弯的吗?桃花镇宜春楼的姑娘,个个都是美人胚子。”
虎子和矮大头恍然大悟,伸出大拇指夸,“还是方掌柜有办法!”
初六一大早,沈泽平跟着沈泽秋一块给熟客送拜年礼,虎子和矮大头就站在布坊斜对门盯梢,准备趁沈泽平落单,就带他去宜春楼吃茶。
李游和胡雪琴用过了早饭,正携手沿着街道慢慢往胡掌柜家走去,李游敏锐的发现了沈家对面那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细看了几眼,不正是去年打架讹人,最后跑掉的两个犯人嘛。
他立刻回头对随从耳语几句,不一会,在街上巡逻的田老四就带着衙差来,把虎子和矮大头逮个正着。
“真倒霉!我就说咱们该出去避一避风头再回来。”虎子悔不当初,埋怨矮大头,”老子就是听了你的浑话!
这下矮大头不干了,“你要不图方掌柜给的十两银子,我求你,你也不会来啊。”
他们两个蹲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扯皮,而外面方掌柜还等他们的好消息哩。
作者有话要说:_(:3」∠)_今天临时有事外出了,只有一更啦
明天争取万字更新噻~么么哒 晚安
第118章
吃了践行家宴, 第二日清晨,李游便带着胡雪琴奔赴宛县上任。
沈泽秋一家也到清水口来为他们送行,船开了, 胡雪琴和李游并排站在船舷上,挥手向他们道别。
“你们回去吧, 我们会常回来看看的――”
话音未落, 一直表现的十分坚强的胡雪琴忽然鼻子一酸, 湿了眼眶,船渐渐驶远这一刻,她才清楚的感受到离别的伤感, 今后再想见亲人朋友, 就难了。
船舷上风大, 李游取了披风披在胡雪琴身上,一边帮她系带着边温声说。
“外面风寒, 去船舱吧,以后有时间, 我就带你回来看看。”
胡雪琴嗯声点头, 眼眶虽然还红着, 心里却因李游的话泛起阵阵暖意。
“唉, 李大人的官做的顶好, 为啥被调去宛县呐, 那地方不是土匪横行,治安特差吗?”
送完了李游, 沈泽秋和家人一块回花街,路上何慧芳想不明白,疑惑的问了一句,还好胡小姐不是啥禁不起风吹雨打的娇花, 不然去了那民风剽悍的地方,还不知道咋活哩。
沈泽秋把小石榴抱起来,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爷俩一个逗一个笑,玩的不亦乐乎,小石榴银铃般的笑声又脆又响,何慧芳生怕他把嗓子都给笑哑咯。
“娘,这您就不知道了,官场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沈泽秋把小石榴放下来,让他牵着安宁的手自己走路,嘴里同何慧芳解释着,“像咱们桃花镇这样平安的地方,一般都是新官上任,而宛县这种比较乱的地方,则要有经验的官去赴任,李大人要是能把宛县治理的平平安安,以后还能升官哩。”
这样一解释,何慧芳恍然大悟,“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初七他们就要去清源县了,临出发前,何慧芳见斜对门的面馆开了门,她左想右想,回家包了一条腊肉,十几个糍粑和一斤米酒,提着送给了面馆老板三娘。
“上回你提醒我泽平去赌场的事儿,一码归一码,我得谢谢你。”何慧芳把东西放在桌案上。
三娘没想到,还以为何慧芳是临别前跑来敲打她的哩,“没事儿,不必客气。”
说完给何慧芳倒了杯糖茶喝,何慧芳喝了几口,又同三娘寒暄了几句,转身要走了。
“沈老太太,说实话,我是挺喜欢泽平的,不过男人嘛,街上有的是,我早看上别的人了,您啊,别提心吊胆了。”三娘歪靠着柜台说道。
有了这句话,何慧芳彻底把心放下了,三娘出了爱撩人,倒不坏。
“小伯娘,你们说啥呢。”
沈泽平见何慧芳找三娘去了,心里微微有点忐忑,生怕她们为自己吵起来,小伯娘的嘴,可从来不饶人。
何慧芳不轻不重的看了沈泽平一眼,“我啊,叫三娘帮我盯着你,你一干坏事,就啥也瞒不住我。”
“小伯娘,你们放心去清源县吧,镇上的两间铺子我和莲香一定照顾的好好的,我也不干坏事儿,我全干好事儿。”沈泽平一看何慧芳的脸色,就知道没啥事了,笑着说道。
安宁和沈泽秋拿着包袱,牵着小石榴站在边上看的直笑,泽平这张嘴,就是会哄人开心。
“泽平。我们去清水口坐船了,你们别送了,好好休息一日,初八就开业哩。”安宁温声嘱咐。
……
初八早上鞭炮声一响,宁秋坊新的一年开始营业了。
上回买喜服的蓝衣妇人早早的就来了铺子里,打扮的依然很朴素,蓝布褂子,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簪着一枚银簪子,怎么瞧怎么看都不像是唐家这种门第的夫人。
“唐夫人,里边请。”安宁笑着迎她进来。
从进门开始,唐夫人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安宁身上,安宁穿着鹅黄色的绸缎夹袄,身段纤瘦,朱唇皓齿,气质如山上雪般纯净温柔,眸中笑意点点,让人感到特别的舒服。
“沈娘子,我想打扮的像你们一样。”唐夫人直言不讳,一进到铺子里,就开门见山直说了。
安宁引唐夫人到旁边的小桌边坐下,店伙计端了两碟糕饼,泡了一壶茶上来,安宁给唐夫人倒了杯茶,声音轻轻的,“唐夫人想换一身打扮,这发型、妆面、首饰,还有衣裳鞋袜都得换,您,可想好了?”
唐夫人家中富贵,一直打扮的很朴素,今日来说想换打扮,定是家里出了什么变故,不过这是客人的私事,安宁没有多问。
“想好了,就是想好了才来的。”唐夫人摸了摸不再年轻的面庞,自嘲的笑笑,“年轻时苦过了累过了,趁着脸上还没长满皱纹,我该好好享受享受了。”
安宁笑着点头,“唐夫人说得太对了,既然如此,随我到小隔间来吧,清净。”
在新铺装修的时候,安宁就特意叫泥瓦匠隔出了两间小屋,里面有梳妆台、屏风,还有座椅小几,专门用来接待唐夫人这样从头到脚都想改变的客人,开业时有双胞胎姐妹做示范,已经陆续接待过好几位想改变的女客。
唐夫人是鹅蛋脸,加上她的年龄,适合大气些的发髻,安宁为她绾了抛家髻,选了两只金丝嵌珠簪子左右簪了一只,头顶簪了两只淡蓝色的琉璃花簪。
她五官本就标志,敷上香粉,淡扫峨眉,点上正红的口脂,抹上一层淡淡的胭脂,再换上一身深蓝色的绸缎对襟束腰群,立刻就有了贵妇人的气派和雍容。
“沈娘子的手真巧,配的真好看,我都不敢相信镜子中的人是我。”唐夫人出神的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再给我配几身,至少五六套。”
安宁心算了一笔账,唐夫人说选的衣裳和首饰都是店里最贵的货,要是挑上五六套,少说也需二三百两银子。
“这也太贵了吧。”唐夫人这回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粗布衣裳的小姑娘,脸圆嘟嘟红彤彤的,大概是风吹日晒得狠了,十几岁的丫头,脸上被风吹出来几个冻疮,听见买衣裳要两三百两银子,登时吓的嘴巴都合不拢。
唐夫人笑了笑,没回答丫头的话,而是对安宁说,“帮这丫头也买几身棉布衣裳。”
“好,我去取衣裳,唐夫人稍等。”安宁颔首后离去。
唐夫人这才轻轻哼了声,对身边的丫头说,“我不花,这钱就被别的人花了,金凤,这县城不比咱们乡下,你以后说话,要学着沉稳些,不要一惊一乍的。”
金凤咬着唇,点点头。
不一会安宁招呼伙计们把衣裳包好拿了过来,足有八九套衣裳,加上胭脂水粉和首饰,能装满大半只箱子。
“一共是三百二十两,唐夫人,要不我差人直接送到府上去吧。”安宁提议道。
唐夫人付了钱,点头说好,正好她带金凤还有事要做。
莲荷见铺子里一开门,就卖出了这样一笔大单,心里可高兴了,“咱们开门红哩,沈娘子真厉害。”
“也非我一人的功劳,忙了一个早上,大家也累了,莲荷,你去隔壁的饭馆买些热的吃食给大家垫垫肚子吧。”安宁眉眼带着笑,攥着银票心里很高心,决定犒劳一下大家。
莲荷喜滋滋的去了。
斜对面的方掌柜是看着唐夫人出的宁秋阁,气的鼻子都歪了,徐管事进来送账本,忍不住劝道,“掌柜的,我们这些天的利润也不错,净利均下来快到一百两银子,照这么下去……”
“不够,远远不够。”方掌柜背着手焦躁的在屋里踱步,他和云裳阁签的合同,是要把分店做到全县第一,这样他可以拿八成的净利润,并得到铺子两成股份,但若做不到第一,则要空手而归,云裳阁总店会换新的人过来接手掌柜的这个位置。
徐管事和店里的伙计都不知内情。
“咦,听说宁秋阁每到换季之时,都会推出新款衣裳,若我们能拿到沈娘子的花样本就好了。”方掌柜沉声道。
徐管事沉吟着,用大拇指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想了想,“这也不难,只要买通宁秋阁的裁缝娘子,让她把新款式偷出来,不就成了,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件事我去帮。“
“行,交给你了。”方掌柜点点头。
说来也是凑巧,上回被打的小伙子此刻就在门外,秀秀的爹生病了,他想来预支一个月的工钱,恰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小伙子往地上无声的呸了呸,原来管事的和掌柜的心思这么阴暗,他没敲门,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清源县的夜晚比挑花镇要热闹很多,初一到正月十八晚上,都有夜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