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年才晓得为什么江屿风当初会把她当成亲妹妹。
而念念身边的男人,一身西装革履,深蓝色条纹西装搭配纯色手工衬衫,英俊得如同高高在上的神袛,他的目光一刻也没从简年身上移开,只是那双眼,严肃地没有半死半毫的柔情。
两人缓缓走在红毯上,郎才女貌能被眼前的两个人展现的淋漓尽致。
灯光模糊两人的身影,更迷离了简年的双眼。
那道健硕的身影在他身旁短暂地停留了一瞬,却最终和他擦肩而过。
他的肩膀,被念念故意狠狠一撞,江屿风的手紧握成拳,折过身,目光与念念相逼,隐含强大的警告味道。
短暂定格的三人图形,戏剧性地站成了一个等边三角。
一时间,三人交错的画面迎来了无数闪光灯的洗礼。他站在原地,像极了个穿着华服的小丑。
突然的手温将他扯回原位,紧跟着,柏嘉荣削薄的唇瓣凑在他耳际,“我早说过,既然来了,结果是好是坏你都得自己担着,现在要做逃兵还是大方的吃完这顿饭,你自己决定,要还是想走,我绝不拦你。”
逃兵?吃饭?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如果时间能倒回,他绝对不会来。看着自己最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结婚,这份疼远远超过了他能承受的范围。
柏嘉荣说得一点没错,他就是自以为是,自以为自己能笑着承受这样的画面,可是当这个画面真的出现,他才知道自己受不了,即便早已想过千万遍,即便他早已暗暗练习了很多次,他依旧受不了。
“我等你的答案。去,还是留?”柏嘉荣意味深长地问了句。
简年收了收眼里的泪水,再抬眼,他的笑容比泪水更让人心疼。柏嘉荣的心也一瞬间碎成了片,出席江屿风的婚宴,别说简年在后悔,连他也后悔了。
大手一拖,他命令般地说了句,“跟我走。”
他甩开,摇头,“不,我要吃饭,我饿了。”说罢,他拿起桌上的筷子,一筷子一筷子往桌上早已置放的凉菜里捣鼓,夹起,塞进嘴里,夹起,再塞进嘴里,直到整个口腔都被菜塞满。
这一切全都被江屿风看在眼里,他的英眉深深一蹙,暗潮涌动,他有好几次都想冲下去,却又被台下父亲的双眼逼了回去。
他不是个胆小的人,他不怕死,也不怕一无所有,陷入爱,他唯一怕的只是简年会有危险,会受伤,他真的不能用这个女人的安全作为他自私的赌注。
如果,简年离开他真的能得到平静,他不介意狠心地赶他走。
可是简年,他能体会这份心吗?可事情似乎并不是这样。真是江修云带简年来的吗?那为什么柏嘉荣也会在场?江屿风最终闻到了不对劲。
所有人都在祝福着,欢笑着,人海里却有两个原本紧紧依靠的心生生被斩了一刀。
宴会场的音乐换了一首歌,婚庆主持人,说了一段这样的开场白:爱上他如果是命,那认命。爱上他如果不是命,绝不认命。从相识,相知,到紧紧相依,最终走到了一起。两情鱼水今为伴;一天风月话诗心。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来祝福新郎和新娘。
掌声哗然!四处都是笑声!江屿风脸上死沉得没有一点生机,思考着主持人说的一字一句。如果这真的是命,他不想认命!
不知人群中谁起哄了一声,“吻新娘,吻新娘……”
简年一听,咽下最后最后一口菜,从桌上拿起一杯酒,不由自主地一步步走向他。
沉湎于他的深沉和不动声色,着实慌了心。
在场很多人都认识简年,知道他与江屿风的关系,他果真走到了舞台前,似乎有好戏要开场,他们叫嚣地声音越来越大。
简年坚强笑着,举起酒杯,一字一字说得艰难,“我祝福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语落,满满一杯高度白酒全灌入了胃,一股灼烧的感觉感觉涌遍全身。
江屿风咬咬牙,下台,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杯,淡淡说了句,“你知道这不是我愿意的,那么,只能这样了。”
话锋刚落,长臂一把揽住他的腰肢,强劲地将人扯在怀里。挑起他的下巴,指腹轻轻滑过他的唇,目光深沉地轻轻说了句,“你才是我想吻下去的人。”
简年的美眸倏然一提。
只一秒,毫无预兆的,炽热的唇温烫了他的魂。
他熟悉的男人气息长驱直入,是那种浑厚魅力中夹杂着酒味的甘冽。头顶,暖光灯掠过光影,两人的鼻息胶着,萦绕于唇舌。
四处闪光灯猛闪,捕捉着他们意料之外的一幕,比起前妻大闹婚宴,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震惊!
柏嘉荣斜睨他一眼,用胳膊肘抵了抵身旁眼光四散的简年,严厉地问了句,“发什么呆?”
思绪被硬生生拉扯着,他宛如从梦中惊醒般蓦地回神,台上的两人依旧在原地,享受所有人的祝福。
这份祝福,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让他好嫉妒。
江屿风的目光太过深沉,明明此刻受伤的人是他,可台上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却让他狠狠一窒。
耳边,流转着宾客们要江屿风吻新娘的呼唤声。
他一颗心几乎要化成一滩血水。
死死凝着他,江屿风会不会吻自己的新娘?他好想知道!
念念笑得好幸福,那副娇羞的表情,是她内心真心期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