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笙忽然觉得很累,她盯着陆景策看了一会儿, 好半晌, 忍不住开口, “陆景策, 我们什么时候分手?”
她这句话出口, 陆景策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他盯着她看很久,也许是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多少有些残忍,“沈雁笙,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我花了几个亿替你爸收拾烂摊子,你想分手就分手?”
沈雁笙忽然觉得心被刺得鲜血淋漓,她看着陆景策,说:“我没这样想。”
陆景策冷着脸,说:“你想分手也行,从今天开始,每天三炷香盼着我早点死吧,否则只要我活着一天,你都别想离开我。”
沈雁笙静静看着他,说:“是,陆总。”
“……”陆景策沉着目光盯着沈雁笙,他觉得一颗心不断往下沉,想说点什么,胸口堵得像一块巨石压在上面。
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沈雁笙更会气他。
他足足盯着她看了半分钟,最后掉头离开,出门的时候将门砰一声甩上。
隔着工作室的玻璃窗,沈雁笙看着陆景策走向路边,上车的时候将车门摔得很重,很快,车子便开走,消失在她视线中。
这天晚上,沈雁笙终于回去。
就像陆景策说的,她没有资格离开他。他把她当成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没有资格主动离开他。
到家的时候,陆景策不在客厅,萍姨有些焦急地迎上来,小声问:“笙笙小姐,你这几天怎么不回家?”
沈雁笙问:“陆景策回来了吗?”
萍姨摇摇头,说:“还没有呢。”
沈雁笙点点头,说:“那我上去睡了。”
她上了楼,洗了澡就上了床。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望着天花板,脑子里忽然想了很多。
其实这件事陆景策并没有什么错。错在她,不该对陆景策动心。
她自作自受,怪不了陆景策。
*
陆景策凌晨回来的时候,沈雁笙其实并没有睡着,但她不想面对陆景策,便背着身,闭着眼睛装睡。
听见陆景策在床边脱衣服,解袖扣,丢手表,然后是浴室传来的水声。
沈雁笙闭着眼睛,脑子里仍然控制不住地回荡着夏晓月说的那些话。
她忽然很好奇,陆景策这样的人,会喜欢谁?喜欢到那么不可自拔,非要找替代品吗?
她现在终于明白,陆景策当初为什么愿意花那么多钱替她家收拾烂摊子。
她正想着,感觉到陆景策上了床,接着她就被搂进怀里,陆景策今晚一点也不温柔,上来就脱她裙子。
沈雁笙闭着眼睛,不吭声,也不反抗。
陆景策摆弄了她一会儿,仿佛终于被惹恼,掐住她脸颊,沉着目光看她,嗓音有些冷,“沈雁笙,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沈雁笙静静看他,说:“没有感觉,不能怪我。”
陆景策紧紧盯着她,想问为什么从江城回来就变成这样,但骄傲不允许他问出口,他看她良久,最后松开她,起身道:“你真会扫兴。”
说完径直出了房间,将门“砰”一声甩上。
*
这天之后,陆景策就一直宿在书房,偶尔也不回来。沈雁笙不会过问他的去处,两个人彻底冷战。
也许是情场失意,沈雁笙的事业反而十分顺遂,新年第一个季度就赚得盆满钵满,和琬琬商量着成立公司,做一个服装品牌。
工作忙起来,就会忘记感情上的难过。那段时间,沈雁笙几乎处于麻木状态,满脑子都是工作,很少想到陆景策。
她以为自己没有那么在乎,可闲下来的时候,想到陆景策,心口还是会隐隐作痛。
关于在江城发生的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琬琬也没说。所以当谢凛问周琬盈,沈雁笙到底什么情况的时候,周琬盈也摇头,说:“我不知道,笙笙什么也不告诉我。”
谢凛不由得啧一声。
周琬盈问:“陆景策最近怎么样?”
谢凛道:“能怎么样?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就没见他脾气这么差过。”
周琬盈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凛叹气,捏捏周琬盈的耳垂,看着她,说:“感情这东西,真伤人对不对?”
周琬盈看着他,轻轻点头,说:“是。”
*
三月十七号是沈雁笙的生日,那天她在工作室待到很晚,连爸妈叫她回家吃饭也没心情。
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夜空中的星星,忽然没来由地想到陆景策。
自从那晚吵架之后,两人几乎有快一个月没有联系过彼此。
想到这里,她拿起手机,习惯性地点开陆景策的微信。
上一次两人发微信,还是过年的时候。当时她在禹州老家,陆景策给她转了好大一笔新年红包。
她盯着微信页面看了一会儿,手指不自觉地点上输入框,想发点什么,可手指停留在屏幕上,好半晌也不知道该发点什么。
沉默好久,最后还是关闭了微信,将手机锁屏,起身去关灯。
关了店,离开工作室的时候已经快凌晨。
可她一点也不想回家,也不想回爸妈那里,一个人在街上漫步目的地走,走着走着就走进了和琬琬常去的那间小酒馆。
她坐下来,点了一点吃的,再点了一瓶酒。
也许是因为心情不好的原因,几杯酒下去,她就有点醉了,趴在桌上,不自觉地流泪。
因为时间已经很晚,老板娘有些担心,上前问:“笙笙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打电话让人来接你?”
沈雁笙摇摇头,把脸埋进臂弯,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哭。
老板娘看着还是有些担心,便下去悄悄给周琬盈打了电话。
周琬盈半夜接到梅姐打来的电话,讲沈雁笙在她那里喝醉了,很是担心,起身就想换衣服去接人,谢凛拉住她,说:“你别去了,我给陆景策打电话。”
说着就从床头柜上拿了手机,拨了陆景策的号码过去。
*
凌晨三点,陆景策开车到谢凛说的那间酒馆时,隔着车窗,看到的却是傅时煜坐在沈雁笙旁边,两人隔得很近,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像是沈雁笙靠在傅时煜怀里。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嗓音里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
他当为什么从江城回来,沈雁笙就像变了个人,原来是旧情复燃。
他远远看着那两人,脸上明明带着嘲讽的冷笑,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中苦涩到极点。
傅时煜今晚和朋友在这间酒馆吃饭,坐的是包厢,没想到准备离开的时候,居然遇到沈雁笙一个人喝闷酒。
他有些担心,坐过去想送她回家,沈雁笙却不肯,连话都不想跟他多说一句。
“笙笙,当初真的不是我不想帮你,你也知道,那个时候我还没正式掌管公司,我爸妈逼着我和你分手,我在家里跟他们吵,我爸直接冻结了我所有的银行账户,停了我的手机不准我联系你。”
沈雁笙被傅时煜吵得很心烦,她终于抬起头,嘲讽地看向他,“傅时煜,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不是以前那种要靠书信传递消息的时候。你如果真心要找我,会找不到?你父母是砍了你的手还是砍了你的脚?”
“笙笙――”
“好了!”沈雁笙厌烦道:“你不要再跟我讲话,我现在看到你真的觉得很恶心。”
她说完就拿起包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从酒馆出来,远远的,看到陆景策的车停在路边。
她身体不由得僵住,隔着车窗,看到陆景策坐在车里抽烟。
傅时煜跟出来,从身后拉住她的胳膊,“笙笙――”
沈雁笙厌烦地甩开,回头看他,“别再缠着我。”
她大步往前走,径直走去陆景策的车前,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
她看着陆景策,想说点什么,但陆景策脸色很冷,仿佛连看都不想看到她。
她识相地闭上嘴,低头系上安全带。
陆景策将车发动,沉默地驶上路。
一路无话,车里的气氛冷到冰点。
二十分钟后,车子开进院子。
陆景策停好车,率先甩上车门下车。
沈雁笙在后面沉默地跟上,进屋以后,陆景策脚步才停下来。
沈雁笙看到陆景策停下脚步,也不自觉地停下来,看向他。
陆景策回头看她,脸色很冷,看她的眼神也很陌生,说:“沈雁笙,我甚至可以容忍你劈腿别的男人,但是傅时煜,你试试。”
沈雁笙有些急,解释道:“我跟他没什么,只是恰巧碰到了。”
陆景策冷淡地看着她,说:“你最好是。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要搞死傅家,我有的是办法,你到时候别心疼。”
他说完就径直上了楼,留给沈雁笙一个冷漠的背影。
沈雁笙望着陆景策的背影,忽然就很委屈,双眼一红,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陆景策上了楼,萍姨才急忙上前来,把沈雁笙扶到沙发上去坐,给她拿纸巾,有些不忍心,苦口婆心地劝道:“笙笙小姐,你有什么有想不开呢?陆总平时对你多好啊,你为什么要……”
说着,叹声气,说:“陆总平时对你再好,也是男人。哪个男人会允许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你真是……”
说到这里,萍姨又叹声气,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沈雁笙却始终沉默,目光一直盯着楼上的方向。她双眼通红,一颗心仿佛千疮百孔,比当初和傅时煜分手还要难过十倍百倍。
*
这天晚上,沈雁笙没回房间睡觉,她哭得很累,后半夜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陆景策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沈雁笙蜷缩在沙发上,看上去小小的一个身影,脸色也苍白得毫无血色。
他不由得皱眉,下了楼,走去厨房,对萍姨说:“去把沈雁笙叫醒,让她上楼去睡。”
萍姨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陆总,您和笙笙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昨晚笙笙小姐哭得很伤心,我看着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