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过的事儿啊。
难过的事多了,只是不愿意去想。
再次开拍。
所有人的屏息凝神,看向场内。
如妃的台词结束后,宁妃缓缓看了看四周,冷着脸看向如妃,沉声道:“姐姐,上次你推妹妹入湖,我染上伤寒躺了好几天,你养的猫又抓伤我的手,这些我都没有跟姐姐计较,姐姐为何非要针对我?杀人……”
她看向皇帝,缓缓靠近,“皇上,臣妾从小到大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怎么可能杀人……”
周宜宁强迫自己去回忆,压在心底最深处,最脆弱的一面,她想到被扔掉的毛球,眼底渐渐湿润。
季东阳心底有几分诧异,他还以为她真的哭不出来,这不,还是会哭的。
他眼看着她的眼眶红红,眼泪莹莹闪闪的,下一秒,泪水像是决堤了似的,一颗颗往下滑,晶莹地滑过她白皙的脸颊。
徐导站在监视器后,先是欣喜,再是蹙眉,这眼泪掉得太多了。
周宜宁的思绪飘得越来越远,她想到五年前在异国他乡流落街头,身无分文,差点被弄死的那晚,她怕极了,触碰到季东阳的手。
意外的,他的手是暖的。
她的眼泪越掉越多,台词也忘了。
徐导忍无可忍:“卡卡卡!周宜宁你……”
副导演拉了拉徐导,盯着监视器,“周宜宁这丫头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啊……”
这么一说,还真是。
徐导一喊卡,大家都从戏里出来了,唯独周宜宁,她抓着季东阳的手,小声抽泣起来。
季东阳在那一瞬间愣住了,他皱眉,叫她的名字:“周宜宁?”
周宜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难过得无法自拔,好像听不见任何声音,抓在他手上的手越来越紧,像是抓住了唯一的依靠,
季东阳低下头,她的眼睛通红,睫毛湿润,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姑娘,哭得隐忍又可怜,除了拍戏,他没见过哪个姑娘像她这样哭过,在此之前,他更没想到,骄傲得像只孔雀的周宜宁会哭成这样。
他抿紧嘴唇,最终抬起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下一瞬,小姑娘就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哇――”的一声,彻底放开自己,大声哭了起来。
季东阳的手停在半空,僵硬地维持了那个动作,有些手足无措地低头看向怀里的姑娘,刻意压低了声音:“喂,周宜宁,你哭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他们,议论纷纷――
“周宜宁怎么了啊?一点也不像平时的她,她平时很活泼啊。”
“这哭得……可怜巴巴的,从来没见过东哥这么手足无措。”
“怎么感觉哭得心都碎了,不会是失恋了吧?”
“能抱着东哥哭,要是我,我也愿意。”
……
徐导走到旁边,看向抱着季东阳哭得旁若无人的周宜宁,就算有脾气也发不出了,他叫了一声:“周宜宁。”
没反应。
季东阳手落下,沉在她肩上,看向徐导:“我先带她回休息室。”
他试图叫她,发现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无奈地叹了口气,半拥半抱地将人带走。
阿铭早在旁边看懵了,等人走远后,才急急忙忙跟上去。
徐导皱眉,副导演也是愁眉苦脸,“现在可怎么办?这场戏今天估计拍不成了,哭成那样,化妆也盖不住。”
众人议论纷纷,目光追随着季东阳和周宜宁。
*
周宜宁哭得眼睛都看不清路了,只知道跟着他的脚步走。
走到休息室门口,季东阳搂着她的腰,直接将人提溜进去,周宜宁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隔绝众人后,季东阳试图将挂在他身上的周宜宁拉下来,发现这姑娘像是粘在他身上似的,哭声倒是渐渐小了,像小猫呜咽那般细微。
胸口的戏服都被她的泪水染湿了,他无奈地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是水做的么?这么能哭。”
刚跟到门口的阿铭,听见这一声,差点惊掉下巴,刚才那温柔的声音是东哥?
女孩子哭这种事,一般男人都比较怕,阿铭也怕,他站在门口不进去,进去也帮不上忙。
两人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就这么站着,十多分钟后,周宜宁在他胸口蹭了蹭,轻轻打着哭嗝,回想起刚才的场景,窘得不行,她好像把这几年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怎么就没控制住自己!
季东阳微微低头,低声问:“清醒了?”
紧紧抱着他的小姑娘闷闷地点了点脑袋,轻轻的一声鼻音:“嗯……”
季东阳松了口气,语气放缓:“那还不松开。”
“丢人……”
季东阳笑了,“原来你还会害羞啊?”
周宜宁狠狠在他衣服上蹭了蹭鼻涕,才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