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柠抬眸看他，然后一本正经的摇头：“不要，你总是说话不算数。”

　　霍斯年勾唇，稳稳地抱着她，忍不住又亲亲了小姑娘湿润的眼尾：“那再试一次？”

　　孟柠：“......”

　　这人怎么这样呀！

　　许是怕霍斯年真的会亲，孟柠飞快用手捂着嘴巴，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注视着面前的男人，又羞又恼地转啊转。

　　霍斯年轻嘶了声，无辜地眨巴眼，末了轻笑出声，揉了揉小姑娘软软的头发：“好啦，不逗你了。”

　　“哥哥带你回酒店？”

　　孟柠这才放开手，脑袋点了点。

　　两人暂住的民宿就在滑雪场附近，从音乐餐厅到那里差不多两公里的距离，两人迟迟没有等到前往民宿的载客车，于是决定步行回去。

　　沿途的民宿很多，道路两盘灯火通明，迎风而立的雪松缀满了星星似的小灯，在寂静的夜幕中闪着细碎的光芒。

　　雪地有些滑，孟柠深怕滑到，所以走得很慢，霍斯年牵着她，两人像在散步，配合着女孩的速度，乐在其中。

　　路上偶尔遇到打雪仗的小孩，圆滚滚的雪球在空中砸来砸去，沿街经过的路人躲闪不及，不幸中招，有的还加入其中，场面有些混乱。

　　孟柠起先还觉得好玩，直到一个雪球直直朝她砸过来，她正要躲的时候，身旁的霍斯年反应比她更快一点，扣着她的手腕一把带进怀里。

　　两人猝不及防的相拥，孟柠的脸颊贴着男人黑色的棉衣外套，鼻尖的气息冷冽干净，让人莫名心安。

　　而刚才砸过来的雪球精准无误的落进霍斯年的衣领中，四分五裂成冰凉凉的雪渣，一半没入领口，一半顺着衣领滑落，有一滴溅在孟柠的耳畔。

　　“哥哥，你还好吗？”

　　孟柠连忙从他怀里退出来，微仰着脑袋着急去看霍斯年。

　　对上女孩关切的目光，霍斯年呼吸都变轻，这一眼仿佛一道似有若无的电流击中他心脏，蔓延进四肢百骸。

　　他轻舔了下嘴唇，漆黑绵密的眼睫敛着笑，眼神认真的开口：“不太好。”

　　霍斯年朝孟柠微微俯身，低声道：“雪钻进衣服里了。”

　　孟柠“啊”了声，急忙从包包里拿出餐巾纸递给他，霍斯年垂眸扫过女孩葱白纤细的手指，缓慢地眨了下眼睫：“你帮我。”

　　说着，他微歪着脑袋，凑到孟柠面前。

　　孟柠不疑有他，注意力全在霍斯年被雪水浸透的领口，她小心翼翼取出男人衣服里的雪块，又用纸巾将他衣领上的污渍擦干净。

　　两人距离很近，霍斯年垂眸，细碎短发下的双眸幽深好看，沉静如潭，此时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面前的女孩。

　　“怎么这么乖？”霍斯年俯身望向孟柠干净澄澈的杏眼，缓慢地勾唇。

　　孟柠掀起眼帘，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狐狸眼，默默攥紧了手里的纸巾，有些害羞，还有一点点不自在。

　　“还让不让我擦了......”她努努唇瓣，避开某人黑漆漆的视线。

　　霍斯年眉骨轻抬，轻轻握住落在他肩上的那只手，眼神温柔而专注，慢悠悠的轻笑：“哥哥告诉你个秘密好不好？”

　　“什么秘密？”孟柠动作一顿，疑惑又好奇。

　　霍斯年眼底的笑意四散，心情很好的样子，有点像愿望成真的小孩，他微微俯身，不急不缓地凑到孟柠耳畔，呼出的气息很沉，萦萦绕绕飘了过来。

　　“每次你这样看我的时候，哥哥都很想吻你。”霍斯年说得认真，声音低沉悦耳，吐字清晰。

　　孟柠心中有些不知所措，轻抿着唇瓣“嗯”了声。

　　见霍斯年领口里的雪块处理得差不多了，孟柠故作镇定地收回手，殊不知通红的耳朵尖早早出卖了她。

　　前往民宿的路不到两公里，孟柠却越走越慢，下午在滑雪场消耗了太多体力，这会腿和脚又酸又软，也不知道脚后跟是不是磨破皮了。

　　感觉到孟柠龟速移动的脚步，霍斯年敛睫，目光扫过孟柠的双腿，低声问：“怎么了？”

　　孟柠努努唇瓣：“腿有点酸。”

　　霍斯年眉心微蹙，大概猜到是下午滑雪的缘故，他停在孟柠面前，弯腰屈膝半蹲下来：“上来，我背你。”

　　看着面前的霍斯年，孟柠怔了瞬，男人的脊背宽阔挺拔，冷白修长的脖颈没入黑色的衣领，突起的喉结线条凌厉。

　　孟柠心念一动，而后走上前，扶着霍斯年的肩膀慢慢靠上他的后背。

　　霍斯年托着小姑娘纤细的腿弯，轻轻松松的起身，步伐沉稳，背上几乎没什么重量，小姑娘实在是太瘦了。

　　随着男人迈开的步子，孟柠的身体随着他的移动轻轻晃动，许是怕自己会掉下来，她的胳膊不再只是攀附着他的肩膀，而是慢吞吞的前移，轻轻勾着霍斯年的脖子，即便隔着厚重的衣物，她也能感觉到男人身上灼灼的体温。

　　因为这个动作，两人贴得更近，孟柠微歪的脑袋轻轻枕在男人瘦削笔直的肩膀上，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对方英俊立体的轮廓，眼窝深邃，挺鼻如峰。

　　让人过目不忘的一张脸，任她看多少次都会心动，一眼就沦陷。

　　想起之前的种种，在答应他这件事上，她似乎拖了很久。

　　霍斯年直白热烈，而她克制胆怯，自卑心理时常作祟。

　　孟柠眸光微顿，心中莫名有些酸涩，这一刻才真切的体会到，世界上再也没有比霍斯年的怀抱和肩膀更安心的地方了。

　　夜色渐深，广阔寂静的夜幕冒出几颗亮闪闪的星星，迎面而来的晚风伴着阵阵寒意，尽数被霍斯年阻挡，孟柠粉唇掀动，语速缓慢：“哥哥，这是我第一次做别人的女朋友。”

　　女孩的声音绵软认真，慢慢被风揉碎，散入无边夜色中。

　　孟柠顿了顿：“如果以后哪里做得不好，你能不能教教我？”

　　女孩唇齿间轻吐的温热气息，浅浅淡淡地萦绕在他耳畔，像轻飘飘的羽毛，似有若无的蹭过他脖颈的肌肤。

　　只言片语中，小姑娘将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小心翼翼却袒露出小小的决心和绵绵情意，霍斯年呼吸都变轻，跳动的心脏酸酸胀胀。

　　孟柠没有发觉，身前的男人身体僵了一瞬，突起的喉结缓慢地上下滑动。

　　霍斯年稳稳地背着她，唇角慢慢收紧，长睫敛着，声线磁沉低缓：“你不需要做任何改变。”

　　“做你自己就好。”

　　霍斯年抬眸，宽阔的脊背坚毅挺拔，定定地看向前方的路，温柔克制的情绪流淌在眼底，在孟柠看不见的地方。

　　“无论你做什么，你都是孟柠。”

　　男人低喃的嗓音像在说这世间最动听的情话，飘进风里碾碎，又无比清晰的落进她的耳朵里。

　　他说：“霍斯年只会对孟柠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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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孟柠顿了顿,低垂的眼睫轻颤，她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是心底的那抹酸涩减少,更加抱紧了他。

　　她微微俯身，粉唇轻轻凑过去,闭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吻了一下男人瘦削英俊的侧脸，动作微不可察,如羽毛一般轻轻擦过,不留痕迹。

　　霍斯年却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沉稳的脚步停了一瞬，挺括的脊背僵直,薄唇紧抿成一道直线。

　　那抹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可全身上下却像被过了一道电流,又麻又热。

　　霍斯年唇角收紧，一言不发，黝黑的眼底却覆着一层淡淡的阴影,他缓慢调整着呼吸,克制着心底浮起的那丝异样，大步往前走。

　　几分钟后,两人终于抵达民宿,孟柠轻快地从霍斯年身上跳下来，身旁的人适时地朝她伸手,孟柠抿唇轻笑，干净水润的眸子弯成两抹月牙,光芒流转。

　　霍斯年牵着孟柠上楼,步子很急,很快，冷白俊美的面庞静默，情绪难辨，却莫名透出一丝强势的压迫感。

　　孟柠也不得不越走越快，无措地跟上他，两人一高一矮的身影穿梭在昏暗的楼道里，印拓在墙上的影子像在急促追着什么，孟柠看向霍斯年的背影，心脏在加快的脚步中咚咚作响，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一般。

　　二楼第三间就是孟柠的卧室，霍斯年走在最前面，推门而入的那一刻，男人手上的力道也随之加重，孟柠的身体猝不及防地被迫向前，脚步踉跄地跌过去，下一秒，一只修长有力的臂膀精准无误的揽住她的腰肢。

　　一阵天旋地转间，孟柠被面前的男人直直抵上身后冰凉坚硬的墙壁，霍斯年的手紧贴着她的掌心，十指相扣的手也被抵在墙上。

　　卧室的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寂静的空间里灯都没有开，昏暗的视野中，孟柠对上男人眸色深深的黑眸，神情微怔，显然还在状况外，水光潋滟的鹿眼睁大，柔软的粉唇一翕一动：“哥哥――”

　　霍斯年瘦削凛然的下颚紧绷，一言不发，低头直接吻住女孩微微张开的唇瓣，十指相扣的手也随之用力。

　　霍斯年来势汹汹，连呼吸都急促迫切，完全不同于在餐厅的吻，这一次更用力更热烈，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孟柠慢慢缓过神来，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着，感受到霍斯年情意缱绻的吻，她微仰着脑袋怯怯地迎上去，不再只是被动承受，颤抖着伸出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环上男人劲瘦的腰际。

　　感受到女孩的回应，霍斯年心中那头悄然苏醒的猛兽蠢蠢欲动，流动的血液都沸腾，发狠似的吻她。

　　浓稠寂静的夜幕中只有两人沉沉交换的唇息和低沉急促的呼吸。

　　清冷如水的月光温柔地透过轻晃的窗帘，照着两人暧昧相贴的面庞，半明半昧，又蔓延到地板上投出一片斑驳的光影。

　　霍斯年愈吻愈深，孟柠起先还能回应，笨拙的换气，可时间越来越长，孟柠的气息变慢，快要喘息不过来的时候，双手抵着霍斯年的胸膛急忙推了推。

　　听到女孩细细软软的呜咽，霍斯年的理智瞬间拉回，他克制地停了停，微俯的身躯后撤了一点，控制着自己的气息。

　　孟柠大口大口呼吸，莹白如玉的面庞涨得通红，胸膛一起一伏，霍斯年垂眸安安静静注视着她，宽大的掌心轻抚着女孩单薄的脊背，帮她平复气息，眼中的情绪却晦暗难辨，棱瘠的喉结缓慢地上下滑动。

　　卧室内的灯终于打开，黑漆漆的视野一下被灯光照亮，孟柠静了半晌，还不太适应刺眼的光芒，毛茸茸的脑袋下意识地往霍斯年的胸前埋了埋。

　　两人贴的很近。

　　感觉到孟柠的小动作，霍斯年轻舒出一口气，微垂着脑袋，坚毅瘦削的下巴轻轻蹭了蹭女孩乌黑柔软的发顶，温热的掌心搭在她的肩膀握了握，温柔又亲昵。

　　静默半晌，霍斯年嗓音沙哑得开口，率先打破沉默。

　　“你这么乖，我总是忍不住想欺负你怎么办？”刚才背孟柠回来，霍斯年也忍了一路，从她偷偷吻他那一刻，他就想这么做了，还好理智还在。

　　听到这话，孟柠慢吞吞从他怀里退出来，水光潋滟的眸子看向他，小巧的鼻尖是红的，柔软的嘴唇也是嫣然的粉色。

　　霍斯年的心脏又重重跳了一下，而后俯身，又轻轻吻了下女孩的眉眼，轻轻痒痒的，孟柠的眼眸有些失神，本能地缩了下肩膀，浓密的眼睫轻颤。

　　霍斯年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喉间溢出的声线沙哑，含着蔫坏慵懒的笑意：“哥哥是不是很坏？”

　　男人瘦削的薄唇近在咫尺，缓缓掀动，孟柠的视线停在他冷白修长的脖颈处，思绪渐渐清明，她抿了抿发麻的嘴唇，看了眼霍斯年，想说他不坏，但又觉得这话太羞耻，于是红着脸摇头。

　　霍斯年轻笑，唇齿间溢出一道低低的气音：“那是喜欢？”

　　“......”

　　对上男人那双漆黑幽深的狐狸眼，孟柠脸颊的温度飙高，羞耻地想要尖叫，又退无可退，索性跟只鹌鹑似的耷拉下脑袋钻进霍斯年怀里，不去看他。

　　霍斯年终于忍不住，温朗的笑声溢出，孟柠猫在他怀里，清晰地感觉到男人胸膛的震颤，还有那道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孟柠无声的叹了口气，眼神哀怨，这家伙脸皮比她厚多了，笑就笑吧。

　　过了好半晌，霍斯年才大发善心的停下来，抬手揉了揉自己女朋友的小脑袋，柔声道：“哥哥不逗你了。”

　　许是良心发现，他垂眸看了眼时间，考虑到面前的小孩在滑雪场累了很久，念念不舍的开口：“今天累了挺久，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