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局指挥室里,葛飞驰惊讶地瞪着屏幕:“顾寒山手里抱着什么?”
没人回答,指挥室里没人知道。
葛飞驰对一旁的警员喊:“通知到现场的巡警,小心那盒子。”
他用步话机跟向衡道:“向衡,顾寒山安全出来了,她受了点伤,看上去问题不大。但她抱着一个盒子,爬出来了还回头抢盒子,不知道里头是什么。你们到了现场当心点。”
向衡和方中已经飞驰在奔向顾寒山的路上。
方中油门踩尽,车顶警灯闪烁,车子呜哇呜哇呜哇跑得相当有气势。
车上两人听到葛飞驰的话,方中认真盯着前路,嘴里问向衡:“会是什么?”
向衡不说话。
这他妈的说出来谁信?他花了二十五块高价在淘宝上买的拖鞋。
“向衡。向衡。”葛飞驰还在叫。
一旁的罗以晨知道向衡的脾气和做事的习惯,忙报告:“已经与巡警确认到达现场后扣押司机,周边会做封锁。还有,通知了远山派出所出警协助。目前没有看到同伙,周围有群众围观,有人试图上前救援车辆,没其他异常情况。”
“顾寒山在做什么?”向衡问。
“她正在行走,朝着车后方向离开……”罗以晨报告着,却突然停了一停。
向衡心里一紧,下一秒听到葛飞驰大叫:“那司机把车子启动起来了,他在掉头,他还想撞顾寒山……”
操!
向衡气得拍车子。
方中无奈:“油门踩到底了,我们不会飞啊,老大。”
“巡警到了吗!”向衡在步话机里大吼。
“到了!到了!”罗以晨回道:“到路口了,正在接近他们。”
向衡又拍车子。
靠!接近?巡警离顾寒山近还是出租车离顾寒山近!
当然出租车更近。
――――――
顾寒山听到身后动静,缓慢回头。
身后有人尖叫,有人骂,还有车子启动的声音。
顾寒山的头很疼,腿也很疼,她的动作比较慢。等她回过头来的时候,那车子已经完成了调头,正朝她的方向加速驶来。
车子离她并不算远,一脚油门就能将她撞飞。有人拍着车窗大声叫着,试图阻止,要让司机停车。
司机一脸是血,他驶着车子,看着顾寒山。他已经意识到刚才受骗了,他还想完成他没完成的事。
顾寒山笔直站着,冷冷看着司机。
有位大叔大吼着朝顾寒山冲来。
司机一咬牙,用力踩下油门。
顾寒山忽然向司机甩出了手里的鞋盒。
旁边的大叔一把抱住顾寒山将她扑到一边。
鞋盒撞向车玻璃,盒子散开,拖鞋扑在车玻璃上。司机原本全神贯注,被这么一吓,车头又是一抖。
车前已经没了顾寒山,更多的人将手里东西朝车子砸来。
司机看不清前路,他精疲力尽,彻底崩溃,车头歪到一边飞速撞去,再次撞到路边花圃,撞到大树。
顾寒山倒在地上,听到周围嗡嗡的人声,她看到许多的脚,还有人脸,还有远处更多的人。
“轰”的一声,车子在她不远处燃烧起来。
更多的声音和影像朝顾寒山扑来,顾寒山再撑不住,她忍住作呕的感觉,闭上了眼睛。
――――――
顾寒山觉得自己是清醒的,但她有短暂的迷糊,她听到有人喊着控制住她,有人要把她抬起来。她开始挣扎,她挣扎起来力气很大。
有人被她推开,还有人上来按着她的腿和手臂。顾寒山尖叫出声,她一拳挥开一人,一脚踢开了一只手,她绷紧了身体拼全力抵抗。
更多的人和手压过来要控制她。
顾寒山手臂被压着,她转动手腕用指甲狠狠抓住一人腕部上方尺神经,那人又麻又痛,惨叫出声,瞬间放手。
顾寒山手臂挣脱,另一人急忙上来补位要抓她,顾寒山速度极快地抓住他的手指一拧,同时用头撞向按着自己肩膀那人的眼睛。同时两声惨叫,那两人松开了顾寒山。
周围一片混乱,有人大声叫着:“按着她,快拿镇定剂。”
顾寒山刚坐起又被人压着,顾寒山怒吼。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放开她,别按着她。放开她。”
那声音很快就到耳边,顾寒山身上的压力消散了,周围的人被拨开。那个声音继续喊:“顾寒山!”
顾寒山看到了向衡的脸。
两个人四目相对,顾寒山心跳得快。
“顾寒山,我要送你上救护车,我需要移动你。”向衡对她说。
顾寒山瞪着他:“向警官?”
“是我。”
顾寒山试探着向他伸出手,向衡握住了。“是我。”
顾寒山放松下来,她低语:“别让他们绑我。”
“不会的。”向衡道:“我守着你。不让他们绑你。”
“不要打针。”
“好,不打针。”
“我没事。”
向衡道:“你撞到头了,身上也有伤,需要检查一下。”
顾寒山想了想:“可以。”
向衡弯腰把顾寒山抱起来,顾寒山窝在他怀里:“我想吐。”
“吐吧。没关系。”向衡声音轻轻的,他把顾寒山放在救护床上,让她侧着躺。
顾寒山缓了一会,感觉精神好多了:“不想吐了。”
向衡对一旁的医生点点头。医生把床推上了救护车。向衡一直握着顾寒山的手,跟着她上车。
“我的耳机呢?”顾寒山问。
向衡转头看地上,没有看到她的包。周围很多人,更多的警员已经赶到,正在隔离人群。
向衡对方中道:“找找她的包。”
方中点头,转身去找了。
向衡等了一会,医生开始催。
向衡跟顾寒山道:“先去医院,找到了会送来给你,可以吗?”
顾寒山皱着眉:“我伤不重,我难受是因为太吵了,我现在没法控制。”
向衡再看看外头,一团乱。别说包,方中也不见了。
向衡果断用手掌盖住顾寒山的耳朵:“好了,借你用一下。离开这里就不吵了。医生,开车。”
车门关上,车子很快启动起来。顾寒山瞅着向衡,向衡觉得她的眼神有点哀怨。
怨个屁。
看她挺精神,向衡的心放下了。
向衡粗鲁地对顾寒山道:“闭上眼睛吧,省得我想骂你。”
顾寒山没闭眼,她审视着向衡的表情。
医生上来检查顾寒山的伤。向衡把手放开了。
“你时间挺短的。”顾寒山道。
“什么!”正经开玩笑都没学会就学会讲黄段子了?
“你说借我用一下,这一下确实挺短的。”顾寒山道。
向衡不想接她的话,他对医生道:“先检查一下她脑子。”
医生忍着笑,拨开顾寒山的头发查看她头上的伤。
别的地方没什么,就是额头上的口子有点大。医生道:“得缝个两三针。”
顾寒山问向衡:“拖鞋呢?还能找到吗?”
向衡不理她,只对医生道:“她应该没事,还经得起再打一顿。”
医生看看顾寒山,再看看向衡,笑了笑。
顾寒山认真看医生的笑容,问:“医生,你笑是觉得他幽默吗?”
医生笑意更深,他没回答顾寒山的问题,只道:“放心吧,你这个口子挺整齐,好缝,只要不是疤痕体质,不会留疤的。刘海挡一挡就行。”
“不用挡,给她留个教训。”向衡又道。
医生再笑了笑。
顾寒山看看医生的笑,这次没发问。医生检查了顾寒山的外伤,没什么大问题,又询问她一些症状,最后宣布等回医院照照片子,确认有没有颅内出血或者骨折,没事的话应该不用住院。
顾寒山道:“不用住院,我必须回家。”
向衡懒得理她。
过了一会顾寒山又道:“那个拖鞋,我可以赔给你。”
向衡不说话,忍着不骂她真的很辛苦。当着医生的面,给她留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