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语哈哈笑出声:“不不,我还真是有感而发。顾寒山有顾寒山的问题,她完全不跟你讲证据。只要她不高兴,天大的道理也不管用。”
关阳听得他的语气,也笑起来。
屋子里气氛回暖,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两人交心相谈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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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兴分局。
顾寒山和齐云杉以及另一个年轻警察站在楼梯口,向衡匆匆赶到。
“十二点半。”向衡敲着自己的手表表盘,表示自己没迟到。
“很忙吧,没关系,只需要你出场三分钟。”顾寒山道:“齐警官和宋警官中午休息半小时,可以陪我跟他们谈谈。半小时足够我谈完了。”
向衡没好气转向那两个年轻警察:“很闲吗?”精力充沛是吧?那一屋子材料不够看的是吗?半小时他没有吗?他也是需要吃饭休息的。
两个年轻警察赶紧道:“我们先去吃饭,师兄你有需要帮忙的就打我们电话。”
招呼打完,两人赶紧溜。
向衡再转向顾寒山。顾寒山满意点头:“向警官,请保持住这种精神状态。”
向衡白她一眼,当他是凶神恶煞来用吗?“你别打歪主意,我们公职人员对人民群众都是和蔼可亲,依法依规办事。我必须出席是因为需要对你监护和进行管束。”
顾寒山跟在他身后走:“你刚才是瞪我了吗?我也是人民群众啊,我还是人民警察的好帮手,你的和蔼可亲呢?”
“对你依法依规就行。”向衡走到大门处突然停下,顾寒山差点撞到他后背。
向衡领着她往角落站,摆出一脸严肃。
顾寒山乖乖站好。
“有件事得跟你商量一下。”
“嗯,你说。”
“我说错了,不是商量,是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向衡道。
“不用改口,都一样的。你说吧。”顾寒山很淡定。
向衡噎了噎,确实是,对这位同学来说“商量”和“通知”是一样的,反正她爱听不听。
向衡努力讲出气势来:“根据今天的情报,我们推测你仍处在危险的境地,可能比我们之前认为的情况还要糟。幕后凶手一个接一个的杀人,是早就做好准备的,而你是他们唯一失手的目标。”
顾寒山看着他。
向衡道:“你不能再回家了。完美犯罪计划已经失败,他们没必要再伪装下去,所以最简单粗暴的谋杀方案会是首选。你家的目标太大,简语的行为也表示出,你家的小区存在极高风险。”
“查出什么了吗?”顾寒山突然问。
向衡准备了一长篇的劝说词被打断,有些愣:“什么?”
“在我家小区,查出什么了吗?”
“还没有。”
“没有吗?”顾寒山似乎有些惊讶。
向衡马上警觉:“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你们查了什么?”
“顾寒山,我在问你!”向衡脾气上来了,喝她。
顾寒山答:“南边栅栏那的监控是坏的,你们知道吗?”
“知道,已经在那一片搜查过了。你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搜查过了什么都没发现?”顾寒山是真的惊讶。
“顾寒山!”向衡觉得跟顾寒山交谈多了自己能变男高音。
顾寒山微皱眉头:“你说得对,我家小区的风险确实挺大的。”
黄雀在后呀,有人在她身后,把脚印弄没了?
向衡不再喝斥了,他双臂抱胸瞪着顾寒山。顾寒山审视了一下他的表情,道:“你先跳过这一段往后继续说行吗?我听听你后头想说什么。”
“听完了然后呢?”向衡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得吓人,但顾寒山只体会出平静。
“然后我们就好协调了。”
“协调什么?”
“就是,我家不安全,你想怎么办。协调这个。”
向衡:“……”他们是在鸡同鸭讲吗?
“跳不过去,先追究完前面的部分。你在南边围栏那里发现了什么?”
“脚印。”顾寒山答。
向衡深呼吸一口气,强行把脾气压下去,再问:“什么样的脚印?”
“男人的,有可能是简语的。”顾寒山再答。
向衡沉默了两秒:“我先走开一下。”
“怎么了?”
“免得忍不住揍你。”
“哦。那你走吧。”
向衡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真是,真是……算了,不能跟她辩论。向衡转身走了两步,听到顾寒山在身后自言自语:“就说嘛,哪有什么和蔼可亲。”
向衡忍住气,给聂昊打电话。他把情况跟聂昊说了,聂昊确认:“没有脚印,我们仔细看过的,没什么可疑痕迹。”
“行吧。”向衡憋着一口气挂了电话,又马上给关阳发信息,告诉他顾寒山之前在小区里发现疑似简语的脚印没有及时说,现在已经没有证据了。但简语进过小区,可以抓住这一点突破。
没过几秒,向衡收到关阳的回复:“这没用,突破不了,他超出你的想象。”
向衡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意思?但看关阳没有继续说,也不是打电话,看来他跟简语正在交手中。向衡先把这个放下,转身看了看顾寒山。
――――――
省中心医院,病房。
关阳放下手机,简语看着他:“有事要忙吗?”
“没关系,别的不重要,我比较关心你的状况。”
“我没什么事。”简语道:“检查都做完了,没什么大问题。我做过的蠢事,也只是丢脸而已。虽然如果被过度解读,会对声誉有影响,但我没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也不怕查。你放心吧。”
“那就好。那你估计自己什么时候能出院,我们需要你到警局正式做一份笔录。”
“两三天吧,需要确认我没有延后症状。”简语道,“如果你们着急,可以到病房来做笔录的,拿摄像机或者录音设备来。”
“行,我确认一下其他人的调查情况,看看是否有必要。”关阳道。
“好的。”
“关于宁雅和王川宁的死,你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我吗?”
简语道:“她来找我求助,她一直被家暴,她想离婚,她觉得自己生命受到威胁,但她没有太多的积蓄,她还需要法律援助。”
“她跟你熟吗?”
“不熟。”
“那这样的事,她为什么会来找你?”
“她很绝望吧。她身边没有可以帮助她的朋友,她是这么跟我说的。你们可以去调查一下她的人际关系。她知道我关心顾寒山,觉得我是很好的人,所以她来我这试试运气。她跟我说了很久,我开导她,还借给她两千块钱。她给我写了借条。”
关阳点头:“我们需要看看那张借条。”
“可以的,在我工作室。”
“她有没有说过她先生的事,任何事都可以。”
简语认真想了想,摇头:“没有。她一直在说她自己,她向我倾诉她有多不容易,她多害怕。”
“她在你那儿呆了半个小时,只聊了她自己?”
“还说了很多顾寒山。顾寒山是我和她之间唯一的交集。”简语道:“所以她说了很多顾寒山。”
“说了什么?”
“她很同情顾寒山,她说她用心照顾她。她还说警方在调查贺燕,也调查她。她说贺燕威胁她,让她监视顾寒山,这让她很害怕。”
“她为什么不把这事告诉顾寒山却告诉你?”
“我不知道。我劝她报警。”
“你觉得需要到报警的程度?贺燕怎么威胁她?”
“她没说细节,所以我让她报警。如果她觉得不安全,那她应该先在警方这边留个底。一来也让贺燕收敛些,二来如果出了什么事,警方这边也有线索可查。”
关阳不说话了。这是要把事情往贺燕身上引吗?
简语道:“关队,我希望你们能认真调查贺燕。她曾经拉拢我,希望我给顾寒山换药,把顾寒山重新送进精神病院。”
“为什么?”
“她说是为了遗产。但谁知道呢,如果我中了圈套,为了试探假装答应,她会不会要挟我什么?顾寒山跟我说顾亮去世不是意外之后,我就很有些警觉了。”简语看着关阳:“你们好好查一查贺燕。”
关阳皱起眉头:“如果贺燕对顾寒山有威胁,顾寒山自己不知道吗?我跟顾寒山交谈过,她应该对贺燕没有敌意。”
“顾寒山对人的情绪不太能体会。贺燕要跟她抢遗产,她们之间是有矛盾的。但这表面上的矛盾背后是否还有别的,我就不知道了。据我所知,顾寒山也只是认为是财产的纷争而已。顾寒山对钱也不敏感,她对物质的要求不高。”
关阳似乎是认真地想了一想,然后“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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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兴分局,大门处。
顾寒山看着向衡的表情,问他:“你是不高兴吗?”
“不是。我这不叫不高兴,我这叫生气。”
“你真的很容易生气。”顾寒山道:“我就不一样了。”
“快闭嘴吧。”向衡领着她往约好的旁边一家咖啡馆去,先去处理这件事,免得跟她越说越来气。
向衡走得快,凶巴巴地道:“我只给你五分钟。你先让第一现场的人说说他们调查的进度和线索,然后跟他们讲清楚,因为案件涉密,所以你不能接受任何访问。你和他们的约定,等到案子破了之后再做进一步的洽谈。”等到那时候,他会让第一现场离顾寒山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