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少动手的许明宪上前一耳光打向许优:“被你娘宠得没天了,为了个青楼女子拿性命威胁父母?这种不孝不义的儿子我和你娘不要也罢。”
听到消息赶来的许夫人心疼地抱过许优,对许明宪吼道:“你打他干嘛?手里拿着锋利东西真的受伤怎么办?”
许明宪背后身去:“你就惯吧,惯出个眼里没爹没娘的祖宗。”
许优顾不得脸上疼,趁她娘开门的间隙冲了出去。
“还傻站着干嘛?找几个会功夫的跟出去看着少爷呀,少爷少了根头发你们也不必回来了。”许夫人心急地跟到大门口,宝贝儿子早没了影。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个打字正确率比较低的人,虽然成稿会再三校对难免会有错漏,所以有时复看发现时会改错。尽量挑发布新章节时改正,小伙伴们有发现影响阅读的错字也请留言指正,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说自己没有伪更……
☆、回家
华韶与布衣男子快到南京城时城门已关,二人坐在马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原想着入夜前能送姑娘回去最好,回得迟了恐引人胡乱猜测于姑娘清誉有损。”男子掉转马头急行一段路,在一座茅屋前停下。“先在我这里将就一夜吧,天亮再送姑娘回去。”
“清誉?”华韶心里像被寺院的晨钟猛得震了一下,一路上空空地颤着,没想到对于男人而言自己居然有清誉可言。
男子要将华韶抱下马,华韶委言推辞道:“不劳烦公子了。”优雅的拎起裙摆扶着马背纵身一跃,从没骑过马的华韶毫不意外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男子大笑着飞身下马,将马栓在屋前的槐树下,没有搭理丢脸地趴在地上宁死不肯起身的华韶,先行进屋点上了蜡烛。
华韶见男子进了屋才灰头土脸地拍拍身上的泥站起来。
孤男寡女对坐在木桌前不敢对视。有只小小的蛾子在二人之间围着烛火扑楞着,华韶看着蛾子自说自话般:“匆忙间还没来得及好好向公子道谢。”
男子起身走至灶台前,轻车熟路地倒了两碗水,有些羞赧地背对着华韶道:“若不是姑娘落难,我等劳苦百姓哪有幸与姑娘说上半句话。”
华韶起身接过男子手里的水,二人的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又触电般缩了回去,所幸碗没事。“公子说这话更是让小女子无地自容了?再光鲜也不过是他人席间玩物耳。何况那些流连烟花之地的官爷商贾有几个好的不成?”
“许家公子呢?”男子喝下一整碗水:“听说唯一可以进华韶姑娘院里的男人只有许家公子一人。”
华韶红了脸,低头不言语。
“他对姑娘来说同别的富家子弟不一样?”男子追问道。
华韶避而不答:“公子倒是留意风月场中事。”
“与姑娘有关的事我都留意。”男子自知说话唐突,打圆场道:“寒舍简陋,姑娘若困了好歹合合眼。”
华韶环顾着眼前的小茅屋,屋里只有一张竹篾编织而成床面上铺着破草席的床,草席下塞着薄薄的稻草。华韶谨慎地摇摇头:“我不困,公子若困了便睡罢。”
“姑娘是嫌我家里太破旧,还是担心我趁姑娘睡着不老实?”男子手托着腮,脸上露出邪恶的表情:“不瞒姑娘说,没有赶上进城的时辰是因为我故意放慢了马的速度,救姑娘并非无所图,其实我……”男子作脱衣状,坏笑道:“垂涎姑娘美色许久了。”
华韶掩嘴笑道:“公子别闹了,真的好色之徒哪有您这样脸皮薄的。我还没怎么着呢,您倒先红了脸。”
男子摸了摸两颊,果然发烫。“姑娘歇下吧,我去门外守着。”
男子要走被华韶叫住。“夜里凉,外面露气又重。”
男子有些期待地等待着华韶的邀请,停在门口不愿再挪步。
华韶起身请男子坐下,天真地笑着道:“既然都不想睡,咱们聊着天等天亮吧。”
“啥?”
“公子贵姓?”
“哈?姑娘真会聊天。”
“说嘛!”
“不说会怎样。”
“那换个话题,看蔡公子已是而立之年怎还未娶妻?”
“我错了。鄙姓蔡,字永义。”
“公子以何谋生啊?”
“等等。”蔡永义警觉起来:“姑娘知书答礼,怎聊起天来如此……”一时没想到形容的词,又把余下的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话咽了回去。
“那公子问我?”华韶心情莫名的好,别人话越多她越不爱搭茬,遇到蔡永义这样有些年岁的高大汉子还容易害差语塞的反而来了逗他的兴致。
“没什么好问的。姑娘睡会儿吧!”
华韶所有的事他都知道,还有什么问的必要呢?
“姑娘到了。”蔡永义把马停在玉香院后门,手轻轻环住华韶的腰将她放下马,在华韶落地的瞬间挥手将她头上的玉簪取下藏到袖管里。
“蔡公子,若有来日,华韶必会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华韶在马前跪下。
“救命之恩?”蔡永义不解,“昨日那阉人要杀你不成?”
“真随他去了余生和死也没什么两样。”华韶用漠然的语气道。
“那在下就告辞了,姑娘放心,那人定不敢再扰你。若姑娘再有麻烦托人去城外茅屋留下书信便可。”蔡永义拉转马头疾驰而去。
华韶起身欲追,但人已不见了。
小菊和鸨母在院里僵持着。
“你让不让开?”鸨母扶额叹气道,拿这一根筋的丫头完全没办法。“你守着华韶这些东西她也不会回来了。”
小菊拦在房间门口,赌气道:“小姐会回来的。”
“我又不是想贪她的东西,现在把东西整理好差经商之人带去京里若那张公公待她不好也能解一时之需。”鸨母让珠儿把小菊弄开。
小菊总算没有白吃那么多东西,小小年纪却稳如磐石,环儿也上前帮着拉,小丫头纹丝不动。珠环二人无奈的看着鸨母,环儿劝道:“小菊不过任性些,华韶姑娘走了她心里难受,太太缓两日吧!”
“罢了罢了,都是冤家。”鸨母转身要走,反正东西留在玉香院迟早是她的。正撞见回来的华韶,片刻间不敢相信,猛眨了眨眼,不是眼花。“韶儿?”鸨母踩着碎步上前抱着华韶道:“哎呀,真是韶儿回来啦。”冷漠惯了的鸨母竟当着众人红了眼眶。
“妈妈。”华韶无力地抬起手拍拍鸨母又放下了。
鸨母想起张公公,不安地问道:“你怎么回来的?张公公那里怎么交待?”
华韶知鸨母怕自己是逃回来的给玉香院招来祸端,撒谎道:“张公公故意在玉香院闹一场再放了我,权当卖给许家情面。”
鸨母放了心,“身上怎么脏成这样了,快去洗洗好好歇歇。”
西厢里的莺儿听到鸨母激动地唤华韶的名字心里一惊,没有看到人时还在安慰自己许是听岔了,直到二丫兴高采烈地来回:“华韶姑娘回来啦!姑娘要不要现在过去。”
“迟些时候吧,让姐姐休息一下。”莺儿用力攥着华韶送的金钗,心底升起一股淡淡的恨意。
“你刚才和妈妈争什么呢?”只剩下与小菊二人时华韶问道。
小菊照实回话:“太太说要烦上京的商人把姑娘的东西带去,怕您在那位公公处受了委屈,短了吃穿。太太是好意,可小菊就是觉得姑娘会回来,所以拦着不让。”
“好意?怕是未必。就算我不回来你也要把值钱的物件藏好,自己留着用别被旁人贪了去。”华韶在镜前取着发饰:“咦……我记得昨日戴了那根羊脂玉簪出门的。”
“许是掉在路上了吧!”小菊围着华韶把发髻的角角落落瞧了个遍。
“也许吧!”
“要不要差人去告诉许公子您回来了?”小菊替华韶把脏了的白衣换下。
华韶摇摇头:“以后许公子来我也不见。”
她得罪不起银华郡主,二人身份地位太悬殊,本就不可能有结果,再纠缠下去只会害了自己也误了他。
蔡永义送完华韶后到了城西一家占地极大的私人府邸。
昨日已经出城的张公公站在门口张望着,见了蔡永义马上上前跪在马前,蔡永义避开张公公,转身从另一边下马,责怪道:“一大把年纪的人又体胖,别动不动就跪啦!锦衣卫和司礼监的人走了?”
“回主子,打发回衙门歇着了,府里人太多您行动起来也不方便。”
“思虑周全,有赏。”
“嗻……”张公公躬着身子扶蔡永义进门,问道:“主子昨夜进展如何?”
蔡永义啐道:“没脸的老东西,该不该问的都敢问?”边说过往府里走,脱下身上的布衣,由张公公伺候着换上鹅黄的绸缎中衣,再披了件黑色的丝绸外衫。
“听您的意思是没成啦!”张公公笑道,给蔡永义端来点心和茶。
蔡永义一夜没吃东西饿得不行,一口塞下一整个红豆糯米糍,张公公忙递上茶水:“主子慢着些,仔细噎着。”
“不急。想睡她再难也不难不过一句话,我要的,是她的心。”蔡永义一扫昨夜与华韶相对时的羞涩姿态,塞满了东西的嘴冷哼道:“都说□□无情戏子无义,我倒要看看秦淮河上名号最响的□□会不会对一个穷小子动心。”
☆、赎身
许优回家时许府已掌上了灯。
马儿累得趴在马厩不愿动弹,喂草料也不肯吃。
大半日的时间里,许夫人几度怀疑在华韶事情上的处理方式错了,或许张公公提出想要那丫头时自己该为宝贝儿子争取一下,只要不娶进门想怎样由着他便是了。
“公子回来了。”门外的小厮跑进来报。
许夫人撇开想扶着自己的丫头婆子,往门外赶去,许优见了母亲所有的委屈一涌而上,几个大步扑到许夫人怀里。
“娘亲。”许优比许夫人足足高出两个头,却难过得像个受了欺负的孩子不顾众人在旁伏在母亲肩上大声痛哭:“她走了。”
“那么喜欢么?”许夫人抱住儿子,“你难过几日,待遇到真心相爱的小姐便会好了。”
许优失望地松开母亲:“您早点歇息吧!”
“这……”许夫人看着儿子回房的背影叹着气。
回房见了许明宪也没有好脸色:“咱儿子居然为了那种女人和我这个当娘的闹脾气。”
许明宪放下手中的公文,道:“别别别,您客气了,那祖宗是您亲手惯出来的,您居功至伟,我可不敢认这个儿子。”
许夫人气得更厉害了,起身捻灭了灯:“我睡觉了。”
“哎呀!”许大人惊呼道:“我公事还没处理完呢!”
“到书房去,别在这儿烦了。”许夫人背过身睡觉。
许大人知夫人是真动了气,摸黑到床上,哄道:“夫人。”
背后冷不丁传来许明宪肉麻的声音生生吓了许夫人一大跳:“你想吓死我给谁腾位置不成?”
“说话越发难听了。”许大人不再理她。他想起去世多年的亡妻,那个随着银华郡主的出现意外猝死的性格温和品性良善的女人。可笑的是娶她时自己心里其实百般不愿意,待人真的去了倒一直惦念着。
玉香院里。
春红巴望了一下午,几近深夜才看到吴公子站在玉香院门口迟迟不愿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