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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的,只有噪音 第1348节

余下的,只有噪音 沉默的爱 7422 2024-06-29 12:05

  按照娱乐圈的说法,这就是无限期休息了。

  但是,依然有球队送来了报价,比如痴心不改的纽约尼克斯。

  他们知道路易很疲惫,所以不打算让他出任总裁,只需要担任球队的特别顾问。

  多兰家族慷慨地开出了5年5000万美元的报价。

  路易不需要去纽约上班,甚至不需要出现在尼克斯队里,他要做的就是在球队管理层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给一个建议。

  也就是说,路易可以躺着把5000万赚了。

  这是世界上最轻松的工作。

  但路易拒绝了,他刚刚结束湖人队的工作,他不想再次卷入一支结构复杂的球队,哪怕只是担任顾问。

  现在,路易唯一要专注的是国家队的比赛任务。

  等悉尼奥运会结束,那他就真的可以放假了。

  回国之前,路易还约了个人在自己名下的餐厅见面。

  决定离开湖人的不只有路易,还有为球队效力了40年的logo男杰里・韦斯特。

  有趣的是,韦斯特的辞职并不是自己的决定,推动这件事发生的人是他的妻子凯伦。

  凯伦在没有知会丈夫的情况下私自给杰里・巴斯写了一封信,内容如下:

  “亲爱的杰里

  无论这封信看起来多么不恰当,我都不是一个会保持沉默的人。我认为你需要了解韦斯特家正在发生的事情,不管它对你是否重要。我刚和杰里在凤凰城度过了我人生中最痛苦的三天。

  我很确定你知道,我丈夫是个饱受折磨的人。在过去的几年里,让他痛苦的最大来源是湖人队。我相信你也知道。但去年夏天你们俩解决了问题之后他似乎已经克服了这种痛苦。在他同意续约之前,我希望他选择留在湖人是因为这里的工作让他高兴,他回答说他重新燃起了热情,他知道留下来是正确的决定。只要杰里开心,我就开心。

  可是,一切都糟透了。他是这样一个人,如果他决定要自杀,他就会那么做。事实是,许多他无法接受的重大决定已经做出,而这支曾经最受尊敬的球队现在,就像他说的,在几天之内毁于一旦,这让他陷入了几乎像罗德曼一样自我毁灭的恶性循环。

  昨天早上我离开凤凰城时,我知道我的生活将从此改变。周三,杰里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关心的就是我们的孩子,我和湖人队。周四晚上,自由市场开启后,他告诉我,当邓肯离开洛杉矶时,他将离开湖人,也将离开我们。他一直说他是为湖人队而生,也要为湖人队而死,湖人队是他的生命,但我现在已经不在乎我是否会再听到关于湖人队的任何消息。

  这两年来,我一直听杰里说他打算辞职,他再也受不了了,这句话我听他说过无数遍,但在我们22年的婚姻中,他从未说过他会离开这个家庭。从来没有。我非常爱我的丈夫,我非常爱我的家庭,如果他离开,我们将会遭遇灭顶之灾。他现在已经走上了一条自我毁灭的战争之路,我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向哪里。我必须让他停下来。

  真诚的凯伦”

  路易从来都不知道,和他共事对韦斯特来说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当路易做出了一些可能会影响湖人声誉的决定时,韦斯特的反对总是无效的。

  可当路易所做的决定为湖人带来冠军,韦斯特陷入了痛苦的自我挣扎之中。

  韦斯特和贝勒不一样,他是个拥有道德洁癖的完美主义者,他要的是一尘不染的王冠。

  而路易不在意王冠上有什么,就算上面粘着一坨屎,它也是王冠。

  邓肯的离队是压垮韦斯特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韦斯特来说,邓肯是一个可以重塑湖人球队文化的球员。

  他是比尔・拉塞尔那样伟大的人物,这样的球员是几十年一遇的,而湖人对于他的离开竟然无计可施,这使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有能力作为一名管理层人士在职业篮球界继续走下去。

  他想留下,看看这支球队在后路易时代会走向何处,可他的情绪随之崩溃,因为无论怎么做,这支球队只会沿着路易设定的轨道走下去,最终,他们会像尼克斯、凯尔特人一样冲下山崖。

  他要么选择退出,要么和湖人一起摔个粉碎。

  就在他决定玉石俱焚的时候,妻子解救了他。

  韦斯特决定递上辞呈,结束他在湖人队长达40年的工作生涯。

  临别之前,路易请他出来见一面,他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杰里,我以为你会很高兴我离开了。”路易开了个玩笑,“没想到你会和我做出同样的决定,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韦斯特平淡地说:“离开一支我为之努力工作了四十年的球队当然不容易,但当我做出决定的时候,我并没有丝毫的难过,相反,我解脱了。”

  他用解脱来形容辞职?

  路易无奈地笑了,“和我共事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吗?杰里。你得承认你所反对我做出的那些决定,最后都收到了效果。”

  他怎么从来没有在贝勒身上感受到对方的痛苦呢?

  韦斯特没有正面回答路易,他说:“从我进入nba开始,人们就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我看起来从来都不像我应该的那样快乐,不像我应该的那样满足――甚至有很多人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祈愿,希望我能‘找到快乐’,找到某种形式的平静。”

  路易想知道和他共事是否是一种痛苦,而韦斯特却在说他找不到快乐?

  路易相信,60年代输给凯尔特人的那六场生死战,已经成为了韦斯特心里的魔障,但他一直认为,单单输球不会让人变得如此低沉。

  “杰里,”路易问道,“你当初打球的时候,如果湖人赢了,你觉得功劳都是你的吗?”

  “当然不是。”

  “所以,”路易淡淡地说,“当你输了,你也不应该承担所有的责任。”

  韦斯特不知道路易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事,无论是作为一名球员,还是作为一个行政管理者,他通常不会在胜利中获得任何快乐。因为他知道他只是在认真工作,却没有意识到它最终对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造成了什么影响,因为当他投入其中的时候,他太他妈坚定了。

  现在,韦斯特想起支撑自己走进这条道路的起点――只是年幼的他试图给母亲带来快乐,和一点点让她骄傲的东西――喔,她的小儿子杰里也很棒,也许不如大卫,但他很会打球――是的,这就是他的初衷,他必须要给塞西尔・韦斯特女士一个坚强地活下去的理由,让她可以忍受酗酒的丈夫和无止无休的家暴。

  看着路易,韦斯特百感交集,就像六年前,他在纽约和路易进行的那场招募谈判。虽然他的目的是招募路易,可会谈内容有大部分是在说自己的事。

  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因为路易看起来就像个完美的倾听者吧。

  “你最让我奇怪的是,”韦斯特平静地问,“为什么你看起来总是那么快乐?”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认识韦斯特

  “为什么你看起来总是那么快乐?”

  韦斯特提了一个让路易无语的问题。

  他总是那么快乐?

  这是真的吗?平心而论,湖人这六年远比尼克斯的九年愉快。可是,如果拿尼克斯的前六年和湖人的六年相比,路易会选择尼克斯的前六年。

  由于邓肯和博迪洛加早早就决定要离开球队,湖人的权力过渡并不像尼克斯那么惨烈,路易无需为此分心。

  但韦斯特要说他总是很快乐的话,也不对。

  路易没有反驳,只是笑道;“因为我是婴儿潮一代,约翰・列侬让我这代人早早就明白,人生的真谛就是让自己快乐。”

  韦斯特紧紧地盯着路易,似乎想从他的眼中找到些什么。

  他什么也没找到,因为他不会读心术。

  “说起快乐,杰里,你说作为球员和球队管理者的胜利不会让你快乐,那我倒想知道,在你生命中有真正令你感到快乐的事吗?”

  韦斯特回想自己经历过的那些重大时刻,大多与失败有关。

  沮丧感淹没了那些胜利的时刻,当他真的取得成功时,周围人在笑,而他只是勉强笑着。

  这条回忆道路的尽头是他还未真正成为杰里・韦斯特之前――在他13岁那年,那个赋予了他生命的男人,霍华德・韦斯特一如既往地喝醉了,于是便想对他施以暴力。韦斯特决定结束这样的生活,他拿出了藏在床底下的枪指着那个酒鬼,他让对方知道,如果这种生活不结束,他将结束对方的生活。

  霍华德・韦斯特再也没有虐待他的儿子,但创伤已经形成,杰里・韦斯特永远不会一个开朗的孩子了。

  不堪的回忆让韦斯特的手颤抖着,他摇头说:“没有,如果非要从我的记忆里找出一件特别的事情,那应该是我退役那天晚上……罗素来到了现场,他说了一些肉麻的话,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在那个年代,身为职业球员,你所能得到的最高荣誉是来自对手的尊重。”

  路易知道韦斯特在说什么。

  现在的他也算是一个职业篮球的历史专家了。

  当年的杰里・韦斯特之夜上,比尔・拉塞尔成为第二个1向韦斯特告白的凯尔特人球员。

  他当着数万湖人球迷的面对韦斯特说:“杰里,我爱你,希望你永远开心。”

  “时代真是不一样了。”路易虚伪地感慨道,“现在在球员之间,我看不到这种纯粹的爱,帕特里克・尤因只想置对手于死地,benj除了冠军什么也不在乎,我很难想象他们对对手说爱你。”

  韦斯特不禁白了路易一眼。

  这话谁说都可以,就路易没资格说。

  1993年总决赛结束后,路易对痛哭流泪的乔丹许下了一个“你要终生无冠”的诅咒已经成为了nba的经典故事。

  尤因可能很刻薄,威尔逊也许是个好胜如狂的胜利主义者,但路易才是那个对对手没有丝毫尊重与爱的混蛋。

  韦斯特真的很难想象什么样的混蛋会对一个濒临崩溃的人说出那种伤人的话。

  连最基本的体面都没有了!

  之后,路易和韦斯特聊到了遗憾。

  这又是一个容易让韦斯特犯ptsd的话题。

  路易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在湖人打出更多的圣殿战术。

  事实上他差点就失败了,如果不是尼克斯在最后一场比赛雄起,他们根本没机会建成圣殿。

  这种遗憾听起来更像是凡尔赛。

  韦斯特的遗憾在于他输掉了很多关键的比赛,而路易的遗憾是对赢的过程不满意。

  今天,韦斯特还多说了一件事。

  他的遗憾不只是球场上的失败,还有许多藏在他心中的未尽之言。

  “埃尔金在1972年的提前离开令我懊恼,我永远无法接受我的冠军历程中没有他的印记。但我从来没有把我的感受告诉他。”这是路易早就知道的,“柯米特・华盛顿曾是个大有可为的球员,如果他没有打出那一拳,他会变得更加出色,在那个年代,他的行为使他的生活变得艰难,我对此深有体会,但我没有在他离开之前和他谈过……”

  韦斯特说了很多他本可以,但没有去做的事。

  “这是我的一大缺陷,我总是不能在还来得及的时候说出自己的感受。”

  路易揶揄道;“对于像你这么传奇的人来说,你对自己的认知真是奇怪,我从没有见过哪个巨星像你这样看低自己。”

  韦斯特微微地笑了,他听得出来,路易在恭维自己。

  这并不能让他感到愉快。

  实际上,即使到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配得上现在的生活,他比他曾经想象过的更加富有,但他找不到一个说服自己他配得上这些的理由。

  这使得他无法应对别人的夸赞。

  当有人恭维他的时候,他会感到不舒服,因为他从来没有能在他最想得到认可的人身上得到任何的赞许。

  韦斯特想起了很多事情,在父亲去世之后,他曾把一部电影连续看了一个月,那部电影叫《我从不为我的父亲歌唱》(i never sang for my father 1970),里面有句台词:死亡结束了一个生命,但它不会结束一段关系,这段关系在生者的脑海中挣扎着,朝着某种可能永远无法找到的出口前进。

  父亲的虐待以及对凯尔特人的一系列失败注定成为困扰自己一辈子的阴影。

  韦斯特想起了路易之前的忠告,但他总是觉得他可以做得更多,然而当事情已经无可改变的时候,他依然会选择惩罚自己,并一次次地自问“我还能做什么?”。他甚至不敢去面对那个真正残酷,痛苦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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