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娘。”宇文恒的声音又传了进来，还伴随着隐晦的威胁意味。
马蹄声在耳边响起，嘈杂又急切：“不知你可看见其他人？”
“不曾。”云凰将窗帘掀开，让燕九霄顺势躺了下去，她冷着那张脸盯着宇文恒道：“三殿下还是快点去抓刺客的好，莫要耽误了时辰。”
宇文恒依旧在笑，凛冽的道：“那本殿可就先走了！”
明明收到线报燕九霄就在蒋国公府的马车里，居然没搜到人影子，他能肯定，一定在云凰马车里！
可，却不能大张旗鼓的让云凰下车，毕竟人家得了重病。
众目睽睽，宇文恒只能掉头就走。
燕九霄斜倚在马车上，带了抹笑，嘴角却是无尽的冷意：“宇文恒倒是学的聪明了些，就连本王的行踪都查得到，本王该对他刮目相看。”
这次针对于云凰马车的搜查绝对不是意外。
是宇文恒有备而来。
他的行踪都是机密，若宇文恒能查到，那只能说明身边人有问题，底下的人被宇文恒给安排进了，燕九霄危险十足的眯起眼：“是该给他们松松骨了。”
“王爷这次可算是连累我了。”云凰对燕九霄的话不置可否。
而外边的兄弟俩朝马车里也看了眼，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最后眼睛猛地一缩，蒋战当下就要掀开帘子进来，倒是蒋昭伸手拦住，朝他摇了摇头。
一路上，畅通无阻的回了国公府。
刚下马车，蒋战就大步来了她的车前：“妹妹，到家了。”
两个丫鬟掀开帘子，扶着云凰下来，蒋战抽出剑就对着马车里面刺过去，连续刺了好几下都落了空，蒋战不信邪的掀开车帘，恶狠狠的看向里边。
依旧是没看到人。
他挑起毛毯，空落落的，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云凰笑着看向蒋战：“三哥，你这是干什么？”
蒋战尴尬的摸了摸脑袋，将剑收回道：“嘿嘿，我还以为镇北王死皮赖脸的跟上来了，是三哥想多了，妹妹累了吧，快回院子里歇着。”
“三哥也快去歇着。”云凰应了声，转过身就看到两个小丫鬟几乎憋不住的笑，遂瞪了两人一眼。
早就得知她们要回来的甜枣和翡翠已经等在院门口，看到人来，直接将人给迎了进去。
院子里头倒是打扫的干干净净不染纤尘。
翠竹扫了眼倒觉得满意，热水也都准备好了，云凰过去沐浴，靠在浴桶里想着在相国寺发生的事，还有那场梦……
是假的话未免也过于真实。
她揉了下额头：“冬霜，甜枣过来给我揉下肩。”
甜枣应声，缓步朝里头走，等触及到一片白皙细腻的肌肤时，目光往下面沉了沉：“姑娘，相国寺可如人们说的那般灵验？奴婢还没去过呢。”
“你想去？”云凰并没有睁开眼。
甜枣笑道：“若是灵验奴婢就想去一次，不灵就算了，白添香火钱。”
“我听说你家还有个继弟，他去了学堂？”云凰哗啦起一片水花。
甜枣眼神倏地眯了眯，要笑不笑的道：“姑娘记得没错，弟弟聪明就让他去学点东西，不能当官能够认识下字也好，以后也能谋个好出路。”
“说的也对。”
西晋，签过卖身契的下人是不能去当官的。
更何况甜枣一家人牵的是死契，除非主家主动放人，否则子孙后代都得为奴为婢，去上学堂顶多是认识几个字，那，李氏许诺的就是卖身契？
“让冬霜进来，你去做点点心。”
“是。”
许久，冬霜从外边进来，云凰睁开双眸，穿好衣裳：“盯着她们，若没猜错，她们该要动手了。”
出来这么久，也该回云府。
自然不能落人诟病，冬霜捋了捋云凰的裙摆，抬头道：“姑娘为何不直接将她打杀了去？”
“捉贼拿赃。”云凰挑了下眉梢，走出屋子。
她还得靠这两个人狠狠地教训李氏，怎么能够放过这次机会。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滋味肯定不好受，云凰用过膳后就看到甜枣徐徐的走过来，手中那提着食盒，打开后，香味喷鼻。
“枣泥糕？”
甜枣点头，小心恭敬的道：“因为奴婢做的枣泥糕味道好，所以才被叫红枣。”
云凰拿起那块枣泥糕，眸底里的冷意稍纵即逝。
“你自己可吃了？”
第123章 用心歹毒
甜枣眼神慌了些，立即道：“奴婢方才在做的时候尝了味道。”
“那你也一起吃吧。”云凰指尖拿起那块糕点，朝甜枣递了过去。
“主子吃的东西奴婢怎么能吃？”
“就当是我赏给你的。”
甜枣手指倏地颤了颤：“奴婢不饿……”
冬霜狠戾的扫了她一眼：“姑娘说让你吃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理由？”
“好，我吃！”甜枣伸手，拿起糕点，手指不停的颤着，耗了半晌就是没有将糕点往嘴里塞。
一看，就让人觉得有猫腻。
“怎么不吃啊？”云凰浅笑，声音温柔的很，却让甜枣觉得毛骨悚然：“对了，你弟弟若是脱了奴籍，你能不能和他一起享福做官家姑娘？”
甜枣眼神闪烁不定，心中有种信念在快速的闪过。
脱了奴籍……
若是她死了，和她还有关系吗？
不行，没有命去享福就算是得到了万千的好处，有什么用！
不能死！
“姑娘，奴婢错了，奴婢罪该万死！”
甜枣将脑袋磕在地上砰砰作响，翠竹有些惊愕的看着她，没有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翡翠只是盯着甜枣看着，眼睛里闪过几丝惊奇。
云凰不紧不慢的道：“你错在哪了？”
“糕点里有毒！”甜枣满脸泪痕：“奴婢不能吃，姑娘你也不能吃！”
“有毒啊？”云凰重新拿起块糕点，放在指尖之中细细打量，似乎格外惊奇的道：“真是看不出来这玩意里头居然被下了毒，不知道是谁指使的呢？”
甜枣那双红透了的眼睛闪过挣扎神色：“奴婢嫉妒姑娘的出身，所以才出此下策，奴婢不想死，还请姑娘放过奴婢！”
云凰看到了那抹挣扎：“就是这种原因？”
“是……”
面对云凰的询问，甜枣紧紧的咬着嘴角，似乎在提醒自己不能将李氏供出，否则家里人可都完了。
“死到临头还不肯说实话！”云凰声音猛地不寒而栗：“将这些枣泥糕都让她吃进去，我看看她倒能坚持多久不吭声，死或者生，由她自己选！”
手中的枣泥糕突地被捏成团，直接掉在地上，甜枣瞪大眼，没想到云凰居然这般狠，直接让她吃这些有毒的枣泥糕。
翠竹气得不行，和冬霜直接拿了糕点往甜枣跟前走过去。
甜枣吓得后退，可后面就是翡翠。
退无可退，甜枣连忙跪着膝行：“姑娘，是李姨娘让奴婢这么做的，她用奴婢家人做要挟，奴婢不得不这么做，还请姑娘放奴婢一条生路！”
“敢谋害主子，该千刀万剐！”冬霜冷笑，咬牙盯着甜枣看，觉得她过于天真。
甜枣在地上不断的磕头，整张脸都被血糊了脸。
看的人触目心惊。
“姑娘，奴婢也是逼不得已！”甜枣已经分不清眼前的景象，头脑发黑，她朝前面摸索着，不敢碰云凰的裙角，只是摸着那椅子的腿儿。
“逼不得已就能害主子？”翠竹瞧不起她，恨不得甜枣即刻吃了那枣泥糕。
云凰将手中的枣泥糕扔在地上：“你说李姨娘指使你这么做的？”
不明所以的甜枣点了点头，老实交代：“是，是她给了奴婢的药粉，让奴婢下在你和国公夫人的吃食里，让奴婢见机行事别被姑娘发现。”
国公夫人？
“你给我祖母下了药？！”云凰厉喝。
她早就过防备，没想到李氏的手居然伸的这么长，敢对祖母不怀好意。
甜枣摇头：“奴婢没这么做……”
像是想到什么，甜枣害怕的瞪大眼：“方才国公夫人身边的桂嬷嬷在厨房里拿了些枣泥糕，说闻着味道香，要拿给国公夫人尝尝鲜。”
“砰——”
门被踹开，云凰一股风似得冲出屋子，直接朝国公夫人那边跑。
来往的下人都还没看清人影，她就消失不见。
祖母不能出事。
绝对不能！
她还没好好享受够这份亲情，等云凰喘着气飞奔到国公夫人的院子时，她正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那块枣泥糕，正和桂嬷嬷说着话。
“囡囡怎么来了？”
国公夫人看向门口的云凰，将手中的枣泥糕放下：“来，祖母正准备吃东西呢，你和我一起尝尝。”
“砰”的一声，杯盘碎裂，云凰捏着国公夫人的手，紧张的问：“祖母，不能吃，这里面有毒，在我来之前你可有吃过？不许瞒我！”